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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踏步云泥,呆子戏书生 卫彦 3020 2021-04-02 21:11

  风尘远去,菊花怒。北去的马车留给人一个漠然的残影。

  农历九月,月圆前后,吏部侍郎兼翰林院编修何浣尘代摄政王暂掌政事,与诸大人议,遣安将军安庆如前往北疆行驻守一事。

  安庆如携夫人齐挽怜北上,于北疆关口岩田同幼子安以轩聚,自此阖家团圆。

  另,摄政王府暗卫精英三十有余,潜入全国从南到北各个郡县,调查不法士家大族行贿、密谋、勾结、聚众详情。

  事有端倪,王隐而不发,半年有余,初有成效。

  时摄政王卫彦访青城,意为会访青城同年中举士子十八名,王甚为嘉赏青城知县袁志培。

  摄政王到达青城的第二天晚上,袁知县急急忙忙从饭桌上下来,赶到摄政王现下住的听雪小筑里,堆起一脸万分真诚的笑。

  “王爷,这屋子住的可还满意?要有什么不足之处,王爷千万让下官前去调度。”

  卫彦单手撑着后脑,淡青的发穗在灯光下映出柔和的光,她不轻不重的打了个哈欠,这模样看上去分外轻佻。

  袁知县心里一突。

  “大人尽心准备了,能有什么不好的。”

  “王爷谬赞。那……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卫彦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本王乏了。”

  “这……”

  袁志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隐在屏风后面的卧床:“王爷可是不满意?小城里出来的人总没什么眼色,我这就让人带他下去。”

  卫彦笑了笑,抬手示意他坐下,却没把自己的身子扳过来:“他没那么不堪,听话,漂亮。”

  袁志培又惴惴不安的坐下来:“是,是。”

  卫彦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只不过本王以为袁大人知道本王的口味,没成想是送来的是道开胃小菜。”

  袁志培脸色发青:“这……王爷恕罪,下官,下官—”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没半分犹豫的曲起膝盖跪下去:“下官门衰祚薄,只这一个正经的儿子,惟愿有朝一日他能为民造福,也好为我袁家行善积德—”

  卫彦微笑着而不容拒绝的搀住了袁知县的就要拜下去的胳膊,把人拉起来:“令郎聪慧,前三甲的名号也不是虚的,将来定能成一番事业。”

  “那,那不知王爷何意?王爷有什么吩咐,下官定万死不辞。”

  “袁家子弟遍布全国,全国的地方官员二十有三是姓袁的。这些年也不知怎的就往南省边上靠过来,进了那地界,你问谁谁会说一里之内找不出一个姓袁的大人?说你袁家门衰祚薄,是冤枉别人家的士子无能,还是觉得本王决计不理睬这些事情呢?”

  这一番严厉的指责下来,袁知县只得连连摇头:“王爷明察。此袁家非彼袁家。青城隔着他们那伙人数十里,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下官无能,怎敢去攀附那显贵的亲戚?”

  “青城今年又出了不少举人吧?你又是青城的主人,袁家重文求才天下闻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跟你们热络起来。”

  “王爷想做什么?”

  “过几日袁公子赴任,我会把他送到袁家的地界上。”

  如果袁鄂丰带着一匹大多数为青城出身的士子到袁弘之主管的地方,就好比溪流入了海,如果这小溪没有看上去那么无能,很快会成为那片海里最强大的一股暗流。

  “袁氏一族聚众,曾不尊主上,该是获罪的……”

  “不错。”

  卫彦状似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是他们至今还没闹出来什么动静。”

  “犬子无能,实在没几分见识,担不得此大任呀王爷。”说着竟然又要去拜。这次卫彦却没有拦他。

  “袁大人不必妄自菲薄。您老小瞧了令郎的本事,也小看了本王对令郎的‘爱重’呢。”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袁知县颤颤巍巍的出了门,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想起临走前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下官可有退路?”

  “有的,不过都给本王封死了。”

  时也命也,他早该教他儿子少看那些“大丈夫不立功名如何安居”歪门邪道,早该教他收敛锋芒本本分分,如今却是什么都晚了。

  屋子里,旖旎的气氛被刚才的一番谈话冲淡到一干二净,卫彦从柜子里扒拉出几件衣裳扔进床帐:“穿上。”

  听得帐里传来几声压抑的低泣,卫彦难得烦躁了一回--她往往把这叫做“睡眠不足导致的间歇性愚蠢”。

  “你哭什么?”

  “您……你是觉得小人不好吗?您要带走谁?他好在哪里!”

  ……袁知县刚才真没冤枉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卫彦托着腮看上去认认真真的思考起来。

  “挺纯,嗯,挺蠢的。“

  袁鄂丰此人说的话还能听,但心里指不定把你踩到那个旮旯里了。简直就像是太像一只,一只骄傲而愚蠢的孔雀。

  “……那你还要带走他?”

  “凤凰涅磐好歹能在九天舞出个花样,我倒想看看他能做出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来。”当初新科士子入宫祝酒焚香,旁人或满心激动,或举止僵硬表情凝重,再有的就是这人和元太傅家的孩子挂在脑门上的”本该如此“模样。后者家在景安自小万众瞩目,前者又是哪来的底气?若非身怀大才,便是自不量力。

  她好歹上了几年中学历史,咂摸着兴许是前者,于是也就放手搏一搏了。

  冬月初五,摄政王随行三十余人,押送上百名地方官员来到了刑罚最多监牢最坚固的景安城。

  次日庭审,宣罪犯的小太监嗓子都要喊哑了:“南省晋县副使安崇阳听审—”

  “都指挥使司李飞听审—”

  “着安承参政都淮听审—”

  ”……“

  整整五日,多少哭号,多少冤屈,多少痛骂和混战,在绝对的武力和如山的铁证面前无力挣扎。翻覆的不仅是地方政治格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系网中,多少官员昼夜难安食不下咽,但朝堂上雪片一样的“臣附议”“臣死谏”也没能动摇摄政王半分。

  冬月初十,大事小情,细枝末节尘埃落定。摄政王以雷霆万钧之势扣押颇有渊源的地方官员十数名,关入景安最封闭最保险的牢房,等候摄政王处决的命令。

  此次扣押,涉及南省袁家颇有名望的家长五人,涉及士族出身的林家三个年轻有为的后辈,涉及浑水摸鱼的赫连家子弟四人。

  世家大族在摄政王严厉打击赫连家的那年就开始为自保奔波,如今将将成了气候,队伍的主心骨就被抓了起来。

  哀哀戚戚呜呜咽咽之余,有些不定性的开始埋怨袁家的一个后辈刚当上了官就牵动了摄政王和世族的敏感神经。那人凭借功名才学身份迅速打入南省袁家的势力圈,因数度与摄政王不尽如意的交往,每遭羞耻,心生怨恨,间接激化了书写历史的文人与专制者的矛盾,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迅速被打响。

  事实上虽然那个袁家后辈虽然没被扔进大牢,日子过得却也十分的惨—流放,荒地,民生难继,俸禄零丁,离家乡青城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冬月十一,摄政王卫彦将为这场闹剧画上句号。此时,朝堂上的反对声也达到了空前的高度,甚至三分之二的人都认为王命严苛其患无穷。

  一声号令,人头落地还是高举轻放,都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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