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也怨不得陈奜乱了方寸,他能不着急吗?三万将士就靠着这点粮食度日呢!先不说季北那方法可行不可行,这皇帝都是将他们抛弃了。行,那这三万将士就是诱饵。不行,那这三万将士就是被抛弃的诱饵。
明知道是弃子,他却什么也不能说,兵是国家养的,粮草是国家给的,这国家,这江山都是小皇帝的,为保全大局,弃了,又如何!
只是小皇帝可以将他们抛弃,自己却是不能将他们抛弃的,这三万弟兄是跟着自己一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刘老将军的部下就剩下这三万将士了,这十几年的沙场情义,又如何能跟小皇帝一样。
如此一来,他自当是着急的。
刘荥恰在这时走过来,将季北所言的在陈奜耳边又陈述了一遍。
陈奜看着乱作一团的将士,听着刘荥的话,如当头棒喝,忽地脑袋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不少,不过是一场火,这便自乱了阵脚,若是敌军趁此攻入,与那砧板上的鱼有何差异,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这里的陈奜稳了稳心神就,让自己镇定下来。
季北所说的无非是让刘荥先稳住士兵,打水灭火的继续打水灭火,剩下的人可以去林中寻些湿重的枝桠,也是能将火扑灭的,最后余下的人加强巡逻,切勿让敌军趁此钻了空子。
陈奜镇定之后,本就有此意,闻言,不言有他,点头示意吩咐下去。是他大意了,又觉得季北这小丫头临危不乱,倒不是寻常丫头能做得出来的,心中赞赏一番。
得了空的视线便往周边寻去,却见季北果真临危不乱,优哉游哉的站一旁,看戏似的,在这群慌乱忙碌的将士中格外的碍眼。若是自己送上一叠葵花仔,再泡上一壶上好的龙井,搬上一张桌子一根凳子,估摸着这小丫头会更开心些。
她这哪是处变不惊,火不烧在她身上,估计再大的事她也只当热闹看,恐怕还嫌不够大。这心中星星之火一样的赞赏还未来得及燎原就被陈奜一腔冷水泼灭了,留给季北的徒余一声冷哼,便转头着手大火的事了。
这声冷哼季北是没有察觉到的,她还在为军中这极慢的行事效率,小皇帝有这样的手下而叹息。
季北跟刘荥说这些话本就是想让他迅速安排下去,好歹能多抢救些粮草出来,谁料这呆子竟还要先给那姓陈的报告一下,待得到首肯后才一级一级安排吩咐下去。季北虚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这呆子,这样下去你就等着收这些粮草的骨灰吧!
自从做了那个梦,又想起老头说的话,季北对小皇帝的事难免就上心了些。
是以,季北对小皇帝拥有这样,这样‘行规守矩’的下属实在是有些痛心的。
一场闹剧结束已经是几柱香之后了,所剩不多的十几万石粮草,抢出来的不过千余石。望着这千余石粮草,陈奜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最后是带着几个阵营将领哭笑不得的走回自己营中的。
军营中人原本是不信鬼神的,只是这火陈奜并没有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便有三两士兵成堆窃窃私语。
陈奜离开的时候并未叫上季北,徒留季北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士兵的讨论声自是一声不落的进入季北的耳中。天降异火,那是老天爷的惩罚,是老天都不帮他们司幽了,军中人心慌慌。
天降异火,上天的惩罚?季北在心中冷笑一声,愚昧,反正她向来是不信这些的,不过这几日老感觉身边有人,看来是错不了的,现在想来,那人竟是奔着粮草去的,只是,在那样重兵把守的环境之下,他是怎样得手的呢?来无影去无踪?若是有这样的人存在,那对司幽,对这军营来讲,无疑是毁灭性的灾难。
“天往灰灰,疏而不漏。”老头曾说,但凡是人,那么他做的事情必定是会留下痕迹的。
季北思索一番还是走到那碎嘴士兵的跟前道:“粮草区是重兵把守,有人来纵火,你们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有异常早就禀报将军了,能有什么异常?”那说得起劲的士兵闻言,扭头就回了这样一句。回答完后才发现站在自己跟前的居然是一丫头片子,心中有些纳闷,怎么有娘们来了营中,道:“你是何人?”
季北这几日待在营中,不曾露面,那将士不知也是正常。
自古军中除去军妓,是不得女子入内的,乍一瞧,这小丫头片子长得还挺俊俏的,以前都没见过,莫不是新来的,想想有好几年没这么俊的人来了,那士兵说话就有些轻浮。
季北不理他,转头又问他们身边那两人:“当真是半点异常也没有?”
那两人齐齐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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