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喊冤已是没有用,没谁过问你是否冤枉。大家看见的,只有你撞得侧妃险些滑胎。仅此而已。”叶灼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道。
莫九瞧着她清丽的脸庞,心下阵阵发寒。
“曾经你凭着肖纵的恩宠便欺压于我,如今,你落在了我的手中,你以为我会轻饶你?”叶灼只是冷笑,“还是说,你当真就以为我不会记仇?”
经她一说,莫九猛然想起自己刚进王府时的模样。
她本是一间青楼的头牌清倌,只凭一身舞艺与一副好相貌荣得王爷青睐,竟是为了赎了身带回了王府。
那时她盛宠一时,倒是得意得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然嚣张到去找王妃麻烦。
不过那个时候,她本没有想到一个王妃竟是那样好拿捏的人物,一次欺压之后,就变本加厉,换着招地来找她麻烦。
也是因此,叫她一直忘记了一件事。
叶灼再怎样不济,那也是肖纵明媒正娶的结发妻,王府中唯一的王妃,即便她再怎样好拿捏、好欺负,那也不是她能得罪的。
就像现在,曾经被她欺负得一声也不敢吭的叶灼,现在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是无限的嘲讽与不屑。
她才刚刚愣神,叶灼便狠狠地刮了她一耳光。
“这一耳光,是为了打醒你,叫你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说罢,她反手又是一耳光,“这一耳光,是叫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随后,又是“啪啪”连打几个耳光,直将莫九的脸打得爬满红痕。
“知道这几下是为了什么打你么?”她凑近莫九的耳边,用轻细得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这几耳光,是教你下辈子做坏事要做的绝一些。”
话音落,便见叶灼一掌劈向莫九的喉咙处。
莫九只觉喉咙有一瞬间难以忍耐的剧痛,猛地瞪大眼睛,张开了嘴,最终,便就以这般惊恐的表情断了气。
“拖出去好好埋了,记得立碑。”
叶灼说完,绕过尸体便径自走进了自己的屋,徒留满院子惊讶不已的人。
在此之前,没谁会想到,一向和善的王妃,竟是这样一个狠角色,更没有谁会想到,王妃不但狠,而且下手也是极准极快。
几乎是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上一刻还活生生的九夫人,在下一刻就变成了死的。
除了惊呆不已,眼看着她杀人的青芽与红朵更是恐惧。
她们一直不知道,不怎么得她们尊敬的王妃,会是这么一个狠绝之人。
见了此番场景之后,她们才后知后觉,原来让她们活到现在的,是王妃的宽容。
如若不然,王妃一个不高兴,她们便能归西了。
如此一想,青芽与红朵双双改变了自己的观点,一齐踏上讨好王妃的道路。
肖纵留下的人好歹是经过了些风雨的,只是惊讶了一瞬,便马上将外露的表情收回,听话地将莫九的尸身抬了出去,然后找了张草席将她的尸身裹上,又在城外的山间抛了个坑将她埋了,并且还为她立了个简单的木刻墓碑。
这便也是叶灼对她的最大善意了。
大顺有一个说法,那就是死了的人若是没有立碑,便只能变作游魂野鬼,不能投胎。
而叶灼虽记恨着她,却也没狠毒到要她投不了胎的地步。
莫九这一世的胎没投好,便希望她下一世能够投个好胎,然后长个好脑子。
……
傍晚时,肖纵从外间回来,听见的第一件事便是莫九死了,而且是被叶灼亲自杀死的。
听到这个答案,肖纵倒是有些意外。
年前青夫人与盈夫人死的时候,她都吵嚷着要查清楚,让别人死得瞑目,按理来说,抱着这般心态的人应该不会有多狠心才是。
可听人说今日莫九死的过程,却处处透着决绝。
叶灼啊叶灼,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狠心?善良?还是洒脱不羁?
似乎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她就是个多变的人,可以很善良,也可以很毒辣,但或许,变化无常的表面,实际上是藏着一颗洒脱的心。
不被世俗苟同,亦不被礼法拘束,心里怎么想的,便怎样做事。
肖纵这般猜着,到底还是猜不准。
也罢也罢,无论是怎样的,她都是他的王妃,是他的人。
肖纵长舒了一口气,道:“甘草,去将连翘叫来。”
“是。”
不多时,连翘便随着甘草一道来到肖纵跟前。
她单膝跪地,十分尊敬地行礼,“王爷。”
“先起来吧。”肖纵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她道:“方才收到苍术的信,说江南那边出了事,你去一趟,越快越好。”
连翘接过信件,匆匆扫了一遍,抱拳道:“是。”
肖纵道:“好了,去准备准备,一会儿甘草会备好马匹在门外等你。”
“是。”话音一落,连翘立马转身往外走,步子十分地快。
待到连翘与甘草二人都已走远,肖纵这才放松下来,软踏踏地靠在榻上。
最近的事情当真是多。
他才将简笑槐从那几个贪官家中搜刮来的银钱送往延京,小皇帝便找他要钱。
这钱都送出去了,他总不能将自己的钱贴上去吧?
那小皇帝的态度啊,整得跟全天下就他忧国忧民似的。
一面是将成大器的小皇帝,一面是老姜太后,这一老一少的,轮流着找他不爽,真真是将他整得够累!
只歇了一会儿,肖纵便起身向外走去,而他去的方向,却是桃夭院。
此时桃夭院中已恢复了素日平静,若非院中之人个个神色紧张,倒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见他来了,院中丫鬟赶紧行礼问安:“奴婢见过王爷。”
肖纵睨了她们一眼,只点了点头,“王妃在何处?”
他话音一落,叶灼的房门便随着‘吱’的一声打开了。
叶灼先是将几个丫鬟遣退了,然后走向肖纵。
“王爷这是听到了风声,前来见九夫人最后一面的?”她似笑非笑地问道,语气飘飘忽忽,也不知是不是在开玩笑。
“死人有什么好见的?”肖纵忽然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眯眼端详她的面庞,“但若是你死了,我倒是会看上一眼。”
叶灼淡定地将他的手打开,“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我肯定比你命长。”
她这是气话,因为一听肖纵说到死这个字眼,她就特别容易激动。
毕竟死的感觉她体会过一次。
那么冰冷,又那么无助。
肖纵现在说会看她一眼,但她死了之后,是真不知肖纵看没看她这一眼。
正如他所说,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死的时候都那般美艳的莫九,他都不屑于去看一眼,又如何能祈求他去看一具不知烧成了什么破德行的尸体呢?
“好,你命长。”肖纵完全不在意叶灼说自己命短,反倒好脾气地应和她。
可叶灼偏不领他情,上一句话没能惹怒他,下一句话便也没有多好听,“不为看莫九,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蹭饭?”
“亏得王妃提醒。”肖纵看了看天,笑道:“是该用晚膳了。”
叶灼道:“那不好意思,我这晚上不开饭,想蹭的话,请您移驾东风园。”
“……”
肖纵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是存心想赶我走吧?”
“居然猜对了。”叶灼道:“既然您已经看穿了一切,那便请吧?”
说话间,叶灼已经做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态。
“也罢也罢,你既然不欢迎我,那我便走吧。”肖纵果真说话算话,说走就走。
而习惯了他无赖本性的叶灼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望着他渐渐行远的背影发懵。
不过随后便就松下了一口气。
“还以为又要磨叽很久,还好还好。”拍了拍胸脯,叶灼便命人将大门关着别上,然后又进了自己的屋。
近来云浮不在,她许多心里话都没处说,而且有许多事也不方便做,一天到晚就窝在屋里,实在无聊得紧。
所以,她决定在晚上干点大事。
好在眼下天色还早,还可睡一觉养养神。
天色渐渐昏沉,直至漆黑。
晚间天气比白日更加寒冷,就连雪,也比白天下得更大了些。
王府灯亮又灯灭,直至最后人声尽消,叶灼才裹着厚厚的斗篷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然后又运起内力轻车熟路地翻墙过树,三两下便翻出了王府。
皇城长街上,无论热闹与否,总是会留着一排灯。
为了照亮夜间的路,同时也是为了给行夜路之人些许暖意。
尤其是这寂静的冬夜,大雪纷飞,一人独行长街时,最能感受到微光的淡淡暖意。
寒风忽至,将叶灼吹得打了个寒颤。
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然后循着暖灯的方向一直向前。
“咕咕咕——”
不知哪一方,竟是飘来了鸽子的叫声。
叶灼四下张望一番,而后改道拐进黑漆漆的小胡同,又拿出一根竹哨放在唇边吹了一声。
哨声一落,便闻鸽子“咕咕”,随后就有两只鸽子飞到她的脚下,稳稳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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