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玩儿我该玩够了吧
“玉儿!”
可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便传来楚云亭的呼喊声,她红着眼,抬眸去看,只见他快速的跑过来,那眼神充满恐慌。
“玉儿,你来了怎么不通知我?若不是府里的人,看到你的马车,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来京城了……”
说着,目光落在她那一双通红的眼和站在旁边紧皱眉头的钟镇边身上,将沈玉拉到他身侧。
钟镇边眉头紧蹙,看着那个姑娘,话还没说完,却被楚云亭打断,心里很是不开心,可知道人家两个人现在关系非同寻常,便也忍住,没有将沈玉拉过来。
“沈姑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钟镇边开口又问,站在楚云亭身侧的沈玉,眼眶更红了,轻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楚云亭站在她身前,将她整个挡住。
两个人身高不相上下,表情也都有些凛然,看着彼此的一双眼,似乎都夹杂着一些火光。
楚云亭压抑着怒气开口:“武威将军自重,请你离我的未婚妻远一点!”
“你的未婚妻?”钟镇边冷哼一声,眯眼看着他:“大公子回京这么久,安王府可从未传出过你有未婚妻呀!再说了,在下与沈姑娘是旧相识,就是说几句话,也未尝不可吧!”
他说着伸出手来,就想抓沈玉,她还没来得及闪躲,只见钟镇边的手上,楚云亭已经紧紧的攥着他,双眼幽深,带着些薄怒:“武威将军,天色不早了,在下要带着未婚妻回去了,你公务在身,还是快去巡城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钟镇边狠狠咬着牙,眼看着沈玉躲在楚云亭的身后,也不好上去抢人,只眼睁睁的看着,楚云亭像是防贼一样,把沈玉紧紧的搂在怀里,离开这里。
沈玉一双眼眶已经红透了,走了很远才回头看,他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站在那街道上,身边只有寥寥数人。
他拳头在身侧握得很紧,那一张俊逸的面容上满是孤寂,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充满了迷茫和纠结。
那一瞬间,泪水狂涌而出。
楚云亭察觉她回头看,大手扣在她后脑,将她的头扳了过来,嗓音低沉,略带紧张:“别看了!”
沈玉闭了闭眼吸一口气,没说什么,跟着他的脚步回到了客栈。
可刚刚上楼关上门,还来不及多走一步,他就像是疯了一样,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便将她压在了门上,疯狂的唇舌便席卷而来。
“云亭……唔……”
他的吻带着激动和恐慌,沈玉体会得到他的害怕,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许久之后,他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抬眸看着她的那双眼,微微闪着水光。
这一刻两人看着彼此,什么也不说,却都明白。
片刻后,他拉着她的手,来到了床边,搂着她的肩头躺下便压上去,捧着她的小脸,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想哭:“玉儿,我很怕你知道吗?很怕很怕……”
“别怕……”
冰凉的水滴突然落下来,落在她脸颊上,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他便埋头在她颈间,重重地呼吸着,喉咙哽咽:“我不能不怕,不能你知道吗?”
“我知道……”
沈玉紧紧的抱着他,许久后,他才再次看着她,那一双眼底已然猩红。
“我不管你想起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又或者你有什么打算,但我告诉你,从始至终都是你先招惹我的,所以,你绝对不可以放手!”
“绝对不可以放弃,你招惹我,就该负责到底,明白吗?一辈子都不可以放弃!”
看着他满是慌乱的眼神,沈玉突然便哭了起来,哭得伤心。
楚云亭见她这样,更慌了,凑过去亲吻她的额头:“玉儿别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要明白,我只是舍不得你……”
“我知道你一定想起了君毅,所以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回到她的身边,不要我……”
“我承认,我很早就知道他还活着的事情,我骗了你,没有告诉你,我有私心,我该死,但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你回到他身边,我要怎么办……”
终于说出来了,憋了这么久的心里话,终于在这一刻全部都说出来了,他反而发现自己很是轻松。
眼眶有些湿湿的,侧身躺到她身边,轻轻擦着她脸上的眼泪,片刻后忽然一笑。
“所以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无所谓,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沈玉停不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因为想起君毅的那个眼神,那站在空旷街道上,那个孤寂的身影,她心里面一阵阵的抽痛。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被君毅的出现所影响,她喜欢的是云亭,想要在一起的也是云亭。
可是怎么办?君毅的那个样子,失魂落魄的,孤寂无边的,霸占了她的脑海,她想起来就心痛,就愧疚,那个身影,已经篆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见她不回答,楚云亭有些慌,攥着她的手,又覆在她的身上:“玉儿,你回答我好吗?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我……”她无法回答。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秘密,她咬咬死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这太过惊世骇俗了,说出来没人会相信!
她也不敢说,她怕爹娘知道,怕所有人知道……所以她没法给答案……
她不敢给承诺……因为她发现自己对君毅愧疚自责到想死!
楚云亭难过的一笑,捂住她的眼:“那就别说了……我可以等……”
一夜无话,同床共枕这么多次,这是唯一一次,背对背。
第二日下午,沈玉精神不大好,楚云亭陪着她却还是去了江氏药铺,商议了合作细节之后,两个人出来,走出大门,就见钟镇边在对面的台阶上坐着,穿着一身常服。
沈玉的脚步登时便停了下来,楚云亭攥着她的手,有些紧。
钟镇边从那台阶上起来,跨过街道来到她面前,看也不看楚云亭,一双灼灼的眼只盯着她笑:“沈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玉无奈的苦笑:“若是我说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呢,你信吗?”
他摇摇头,笑得灿烂,那笑容明亮却透着一股讨好,看着像个大傻子一样,却更叫人心酸:“我不信!”
他的笑容很是刺眼,沈玉觉得眼眶有些发酸,低下头来,强迫自己不要被他影响:“不信那就自己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来找我!”
说着便想要离开,他却忽然站在她的面前,伸开手臂拦着,眉头紧紧皱着,脸上笑容已经消失,换着的是一张哀伤的面容:“沈姑娘,我若能想起来你是谁,就不必这么死皮赖脸的来问你了!求你告诉我行吗?这真的对我很重要!”
他哀求的话语和表情像是攥着她的心,疼的她瞬间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晶莹的泪珠像是给了钟镇边巨大的勇气。
他走上台阶,紧紧攥着她的一只手,双眼满是希冀的目光:“你哭了?因为我对不对?是不是以前的我惹你生气了,你怨我了,所以你一直不肯认我?”
他双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表情是那样的诚恳,那样的讨好,那样的低声下气……
沈玉喉咙酸疼的厉害,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脏上一样,让她难以呼吸。
楚云亭见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手一把将钟镇边狠狠的推开,他狼狈的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倒在街上。
“将军请自重!沈玉是我的未婚妻,请你保持距离!”
“未婚妻?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吗?”钟镇边冷冷的说着紧皱眉头,看着沈玉泪流满面,向上一步,人却被楚云亭拉到他的身后。
“沈姑娘,若我没有猜错,梦里的我们,关系很亲密,对不对?”
“梦里你还亲过我!我们是恋人,还是……”
那么亲密的画面,他抱着她,她娇羞的还亲吻他的面颊,若不是情投意合的恋人,那能是什么关系?夫妻?已婚的还是……未婚的?
他眉开眼笑的想着,看着沈玉眼神舍不得离开片刻,她长得真好看……
这一刻,他不管楚云亭和她是什么回事,他只想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沈玉头一阵阵的响,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像是快要炸开,她几乎无法站立,靠着楚云亭的肩头,重重地喘息。
楚云亭见她这样,回眸冷冷瞪着钟镇边:“你别逼她了,你没看她都这么难受了吗!你想要知道什么自己去想!”
说罢,一把将沈玉抱了起来,匆匆的离开。
钟镇边抬脚便想跟上,守上和守下,却拦在他的面前,正色道:“将军请留步!”
他攥紧拳头,站在这街道上,眼睁睁的看着沈玉被抱走,胸中一腔愤怒,恼恨自己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否则哪里还有他楚云亭的事儿!
他满身怒气的回到家,看着那侍从已经煎好了药放在桌上,一脚将小方桌踹倒,药碗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那难闻的药味儿飘散在空气中。
侍从吓了一大跳,正想收拾,钟镇边却猩红着一双眼,一声怒吼,“啊!”下一刻,将他自己的头狠狠的撞在墙上!
那侍从只听到砰的一声,面前的将军捂着头,身型晃了两晃,跌坐在椅子里。
“将军!”他差点吓得没腿软,爬了过去,看着他的额头鼓起一个大包,慌得差点没哭出来:“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钟镇边头上被磕起来一个大包,还在剧痛,可他脑子却还是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侍从在他面前大喊,那身影甚至变成了两个,他扶着小桌子起来,脚步有些微晃,甩了甩才来到了院中,抓起自己放在院中的长枪,递给身后的侍从,红着一双眼:“打我的头!”
那侍从闻言顿时哭着跪在了地上:“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即便心中有再难的事,也不能想不开呀!”
“少废话,你快点儿!打我!”
婴儿手臂粗的长枪,带着红缨落在了侍从的面前,啪的一声震着他肩头一颤,看着将军那双猩红的眼,抬手紧紧的攥住那把红枪。
“快来打我的脑后!快!”
那侍从颤颤巍巍的,攥紧了那长枪,慢慢的举了起来,看着面前那颗脑袋,最终一咬牙,狠狠的挥了过去。
砰的一声,只感觉掌心一臻,那沉重的长枪再次掉在了地上,他睁眼一看,便见将军被他打倒在了地上,狼狈的趴在那里。
“将军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属下打坏!”
过了片刻,钟镇边才翻过身瘫在地上,揉揉自己的后脑勺,又是一个包……他双眼呆若木鸡,怔怔的看着蓝色的天空。
片刻后,一声狂吼:“啊!”
站在他身边的侍从瞬间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片刻后,听到将军痛苦沉闷的哭声:“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老天爷!你玩儿我也该玩够了吧!”
侍从跪在地上,额头紧紧挨着地面,直到许久将军停止哭喊,从地上起来进了房间,他才爬起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紧皱眉头:“将军这是,快疯了……”
回到客栈,沈玉便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楚云亭坐在她身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许久后,她忽然起来,红着眼,便起身开始收拾行囊。
“怎么了玉儿?干嘛收拾东西?你这就要走吗?”
沈玉头也不回,将自己的衣裳收拾了一下,这才回头看着他:“生意已经谈好了,我还是先回去,要不然他知道我住在这里,一定会不停的来逼问我,现在我受不了……”
受不了见到他的眼神和那张脸,受不了脑子里那些关于他的事情……它们侵占了她的神经,接下来是不是要试图侵占她的心?
“我真的受不了,我不想看见他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会很愧疚,很自责,心里好痛,好像呼吸不了……”
她说着难受的又落下了泪,楚云亭立马起身将她抱紧怀里,浅吻着她的额头:“玉儿,我不逼着你留下,但怎么着也要等明天天亮了再走……现在天已经黑了,赶路实在是太危险了,听我的,明早再走好不好?”
沈玉揪着他的衣襟哭了许久,才点点头,没有什么精气神儿,回头脱了外衫便躺到了床上。
楚云亭躺在她的身边,吹了灯没多久之后,便感觉到她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他才重重地叹一口气,看着她沉静的睡颜,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君毅居然快要想起来和她在一起的事情了……
可夜里,身边的人却一声惊叫,他立马清醒过来,感觉她不对劲,急忙紧紧抱着她的身子,只觉得她浑身都在颤抖。
“玉儿,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沈玉哭着使劲的摇摇头却死死咬紧牙关!
梦到他了,梦到了关于好多他的记忆,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以前很少梦到他的,为什么今天晚上一直在梦到他……
心好痛,好难受,那个梦太真实了,好像真的是她所经历的一切……
她不要这样,不要太多关于君毅的记忆,否则,记忆里他的位置太多,到时候云亭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呢?
“玉儿?”
“我没事,就是个梦……”
他问不出答案,也不在追问,就抱着她。
后半夜她几乎没怎么睡,睡不安稳,好像是不太敢入睡,翻来覆去的,直到鸡叫过后,天将明时,她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
醒来就是匆匆的起来,随便吃了两口早饭,就要带着车夫离开,楚云亭觉得她只带着车夫太不安全,便派了两个人随行。
一直到了城门口,都没有看到钟镇边的身影,沈玉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楚云亭亲自看着马车出了城门之后,才转身回府。
安王下朝之后,在书房里和属下议事,一直到了下午才都散去。
晚上用过晚膳之后,想看看公文的,可刚刚回到书房这儿,就见楚云亭在一旁等着。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哟,终于舍得回来了!”
沈玉进京的事情,他自然知道,这两日他连军营都不去,在客栈陪着那个丫头,真是气人!
楚云亭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书房,还未等安王彻底坐了下来,便撩起衣摆跪在了地上。
“儿子恳请父王,同意儿子和玉儿的婚事!”
楚云亭突然跪在地上,叫他父王,这让安王很是诧异,愣神了那么一刻,回过神来挑眉一笑,坐在了椅子里看着他。
“本王若不同意呢?”
“那儿子便一直跪在这里,直到你同意为止!”
安王闻言眼皮跳了跳,忍不住怒气:“那你就跪着吧,本王倒要看看你能跪几天!”
话说完,看着跪在下面的小子,果真一动不动,似乎是跟他杠上了,愤怒的将手里的公文摔在地上,一甩袖子出门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他穿好衣裳,便问在身旁伺候的丫鬟:“公子这会儿在哪?”
“回王爷,公子还在您书房里跪着呢……”
安王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挥手将丫鬟推开,大步来到了书房,看着他果真跪在这里一整夜,脸色都有些苍白,狠狠皱着眉头上前去,一脚将他踹倒。
“威胁本王,你以为本王会妥协吗?”
楚云亭挨了一脚,身子歪倒,紧接着急忙跪好,头也不抬的说:“愿父王成全!”
“成全你个鬼,给我滚!”
楚云亭果真站了起来,安王松了一口气,以为他起来了就是放弃了,可片刻后走出书房,见他居然跪在了院子里!
顿时火冒三丈,晚上回到书房,将挂在墙上的鞭子拿出来,瞬间走到院子里,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今日本王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楚云亭跪在地上,狠狠的咬着牙,挨着他的鞭子,一鞭一鞭又一鞭子毫不留情!不过片刻,他的背上,已经皮开肉绽!
他苍白着一张脸,唇上毫无血色,挨了二十来鞭子,终于受不住双手撑着地,才没让自己倒在一旁。
“住手!你想把我儿子给打死吗!”
赵氏听到消息急匆匆的赶来,看着儿子背上血肉模糊一片,哭红了双眼,上前一把将安王推到一旁,扶着儿子大哭:“不是你养大的,终究你不心疼!你要打连我也打死好了,省得我们母子在这里碍你的眼!”
安王看着他背上血肉模糊的,终究是心疼,狠狠的将鞭子甩到远处,站到他面前,看着他那虚弱却依旧倔强的样子咬牙切齿:“你要那个女人,行!”
可还不等楚云亭眼眸微亮,他就再次开口:“但她只能做妾!且一旦入府,这辈子,永不得出这府门半步!”
楚云亭闻言,一双眼血红睁睁的看着他,许久后冷笑一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虚弱的说:“我说的是娶!你却让她做妾?且一辈子不得出府一步?”
“让她像笼中鸟一样,被囚禁在这王府,呵呵……”
他只这么讽刺的一笑,便扶着赵雪词的手,一步一步的离开,背上血肉模糊,流出来的血,将那月白色的衣服都给染红了。
安王皱眉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实在气不过,转过身一脚将院中的一棵树踹倒!
寝殿里清音哭成了泪人儿,看着他趴在床上血肉模糊,赵雪词也坐在一旁,看着太医为他上药。
片刻后药上好了,可那背上依旧看着无比吓人,清音哭着自动退了出去,不影响他们母子说话。
赵雪词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泪,许久后看着他闭着眼,什么也不想说的那个样子,叹了口气:“早知道,咱们娘俩就不进京了,一辈子在那村子里,指不定现在你和玉儿就能成婚了,等来年娘也能含饴弄孙,多好啊……”
趴在床上的楚云亭闻言眼睛却不睁开,心里却想着,如果自己不坚持进京,指不定今年四月,他还真的能和玉儿成婚。
一辈子,就那样男耕女织,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可偏偏,他要实现什么男儿抱负,可到最后什么也没实现,却让自己也戴上了一层枷锁。
“娘没用,劝不了那个男人,帮不上你的忙。但是儿子,娘只希望你开心,你好好养着伤吧,过两日伤好一点,不管你想去哪儿,娘都不拦着你。”
楚云亭闻言她这么说,缓缓的睁开了眼,眼眶微红,笑了笑:“多谢娘,还是您最好。”
赵雪词笑着擦泪,起身出去,嘱咐着站在门口的清音好好的伺候,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关上了房门。
回京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她回到了这个男人身边,做了王妃,儿子也认了父亲,可结果呢,这一切的代价,就是要让儿子失去他心爱的姑娘,伤心伤身,痛苦难过。
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这一刻她真的情愿,一辈子都老死在那村子里,也好过一直体会自己和儿子的命运,被别人掌握在手里,这种无力……
钟镇边躺在床上,旁边放着的药已经凉了,他都没有喝,额头上前后两个大包太过明显,他也没有去上职,就这么躺在屋里头。
侍从进来看到那碗凉了的药,无声的叹息口气,端了出去。
许久之后,他起身走出房间,到库房翻了两坛子酒,抱着回来。
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大口大口的喝。
许久之后,两坛子酒空了,他也醉了,醉的不像话,瘫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一双眼望着天上的月牙看着看着白月牙,变成了沈玉。
他伸出手来,想要触摸她的脸,可她却一直后退,后退,退的很远,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瞪着一双眼,便流出了眼泪,嘴里呜咽着:“别走,别走……”
可不论他怎么喊,那身影还是消失了,再也找不到,看不到……
沈玉回到了桐城,才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水里的鱼,能够得以喘息。
她将所有的心事都隐藏起来,一门心思的扑在自己的工厂上面,开始赶制送往京城的订单。
这期间,她也抽空回来一趟溧水镇,将那包子店转让了出去,带着父母家人来到了桐城。
如今工厂已经走上正轨,包子店开不开都已经无所谓,也不在乎那点钱,她也不想再让父母一直在乡下担忧她在这边过得怎么样,便将他们所有人都接了过来。
也让小辣椒用最快的时间,熟悉了厂里的一切事务,让她协同刘斗和禾苗一起管理。
后来小辣椒便和禾苗一起管着姑娘们做卫生巾,刘斗便四处带人去山上开始种花苗。
等到所有的花苗都种好之后,给京城赶制的三万订单也已经完成。
沈玉和刘斗一起在桐城找了一家靠谱的镖局,交了银子,让他们一路护送着去京城,刘斗跟车。
这一次,她不想再进京了。
钟楚楚来到了武威将军府,来找钟镇边,知道他今天不当值,也没有出门,特意来和他说说话。
可她没想到一进他的屋里,便闻到了一股巨大的酒味,她皱着眉头进去,只看见他喝得烂醉如泥,躺在榻上。
“二哥,醒醒,二哥!”
她喊了好几声,钟镇边都没有醒来,他这一睡便睡到了天黑时分,楚楚等得心焦火燎,都快要离开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的起来。
看到钟楚楚在,也没说什么,揉揉眼睛坐直了,倒了一杯凉茶,昂头灌进去。
楚楚走到他身边,按住他的手,给他换了一杯温的,他却不喝了。
“二哥,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喝起酒来了?”
钟镇边心里烦躁,谁也不想理会,往日见到她还给三分面子说上几句,可今天却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将挡在他身前的钟楚楚推开,踏出房门,又去库房翻了两坛子酒,便坐在院子中央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钟楚楚看他这样子不对劲,却也不知道是为何,实在忍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上前去将那酒坛狠狠的往地上一摔,顿时周围满是浓郁的酒气。
钟镇边抬眸看了她一眼,那双血红的眼,吓得钟楚楚后退了一步,咬着唇什么也不敢说了。
“别管我的事!”他嗓子都哑了,吼了这么一声,又起身去了库房,包了两坛就出来。
这一次,钟楚楚双眼含着眼泪,都不敢上前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过片刻将那两坛子酒喝光,醉的一双眼都快睁不开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去,就在这院子里绕圈,人都不太清醒了,偶尔嘴里嘟囔着:“为何不认我……”
胡言乱语,听得钟楚楚是稀里糊涂的,只能急急的跟着他,生怕他摔倒。
“二哥慢点!”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将军府的一处小池塘,钟镇边摇摇晃晃的扶着栏杆,看着倒映在池塘里的一轮月,月光明亮,他瞧着瞧着月亮里显出了沈玉的人影,他一笑,便伸手去够,够不着,再往前一点……
“二哥你小心呀!”钟楚楚心惊胆战,上前就想扶着他,可还来不及伸出手,那个站在栏杆旁的身影,已经栽了下去!
只听扑通一声,池塘上泛起了一阵水花,他的身影便沉入了湖底。
钟楚楚一声尖叫,心都要跳出来了,急忙大喊:“快来人呀,将军落水了!”
不过片刻,府里听到动静的侍从便纷纷赶来,有会水的,不会水的都跳了下去,将钟镇边给拉了起来。
喝醉酒的人,没有丝毫反抗能力,沉到了水底只知道挣扎,却不知道怎么游上来,他在水里的这一阵子,肺里的空气都被抽光了,不知喝了多少脏水,被人拉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动静。
征钟楚楚哭得厉害,跪在他的身旁,看着那侍从使劲的挤压着他的胃,试图让他醒过来。她过去用力的扇他的脸大哭道:“二哥,你快醒来呀!谁叫你喝这么酒的,快醒醒……”
侍从按了许久,他才吐出了浑浊的水,片刻后,他难受得眼睛都睁不开,使劲的咳着,将嗓子里的污水吐了出来。
他朦朦胧胧的,只听到身边一阵嘈杂的声音,有女人在哭喊,他以为是梦中的那个女子,虽然声音不那么像,但他却笑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个梦很美好,梦里他也终于看清了那个姑娘的脸,也知道了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是他拜堂成亲过的妻子,也知道了他自己是谁,哪里是他的家乡。
醒来的时候,头上放着毛巾,钟楚楚支着下巴眯着眼,坐在他的床前。
他嗓子像是冒火一样,头疼欲裂的折起身子,将毛巾甩在一旁,这番动作惊动了钟楚楚,她万分惊喜的睁开眼,看他目光落在那水壶上,立马倒了一杯温水递在他手里。
“二哥,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吓死了!以后不许你喝这么多的酒,喝醉了还不老实!你掉进池塘里差点都没救回来,你知道吗?”
喝完一口水,嗓子舒服了一些,他怔怔的呆着,回忆起了昨夜的那个梦,忽然便笑了,笑的开心。
笑着笑着,又咳嗽了起来,躺在了床上,窗口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洒落在他的脸上,他眯着一双眼,透过那金光,看到了自己的过往。
终于想起来了,他的玉儿!他的小妻子!小可爱!
钟楚楚被他这个样子吓傻了,坐在床边,使劲的晃着他的手臂:“二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你别吓我呀?”
“我没事……”
他沙哑的说一声,片刻后揉揉自己的脑袋,下床急忙开始换衣服,这一幕让钟楚楚更是急躁,使劲的跺着脚,来到他的身边,拽着他的手臂。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还发着烧呢,你要去哪!”
他穿好衣裳拿起剑,转过身来将她的手挥去,冲着她虚弱一笑:“我回家,找你嫂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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