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洗个鸳鸯浴
“住手。”
很平淡的话语在身后响起,不悲不喜,不惊不怒。
可就这么听起来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丹阳郡主从脚底涌上了一股寒气,忽然便瑟缩了一下脖子,转过身去,看着楚云亭那一张淡然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容。
她唇动了动,有些不满意,表哥出来护着这个女人,可看着他那略带严肃的面容,最终还是没敢说什么。
她也是第一次上门来做客,闹得太大,究竟是不好。
跪在地上的清音,哭得满脸都是泪,看到公子终于出来护着自己,心中万分欣喜,眼泪却流得更是汹涌。
楚云亭淡淡的看了丹阳一眼,她站在一旁不吭声,倒是没有在胡闹,也不想再说什么责备或者是不满的话,只对她说:“你今日是来看我的,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好好的。天也不早了,你出来的太久,姑祖母也会担心,这便派人送你回去吧。”
丹阳闻言嘟着嘴,有些不乐意,可也知道,这已经是表哥够给她面子了,没当着这贱婢的面,教训她给她难堪,她也该知情知趣,便点了点头。
走下台阶的时候,看着跪在地上的清音,依旧双眼通红,冷冷一哼,趾高气扬的提着裙摆远去。
看到丹阳郡主真的走了,清音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瘫软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冰凉的地板,许久才红着一双眼,抬眼看着立在门前的楚云亭跪直了:“奴婢多谢公子。”
楚云亭看她一眼,“起来去洗把脸吧。”
“是。”
清音从地上起来回房,路上一边流泪一边想,所以公子还是对她有几分心思的,对不对?
看着她被郡主为难成这个样子,还是心疼的对不对?所以才会出来阻拦郡主再次折磨自己?
可他既然对自己有意,为什么又迟迟不把自己收入房中,是因为沈玉吗?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下去!在新主母和沈玉进门之前,她一定要在这府里立住脚跟!
否则,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眼下连丹阳郡住这种外人都可以欺辱自己,更何况是以后的主母,和别的侧妃妾侍!
她们岂不会因为自己这张脸,嫉妒的抓心挠肝!
武威将军府,一碗苦药下肚,钟镇边那冷肃的面容上眉头微微蹙起,放下药碗之后,喝了口茶,这才摆摆手让侍从下去。
片刻之后,那大夫提着药箱进来,示意他趴在榻上,准备给他行针。
钟镇边有些不耐烦了,放下手里的兵书,正襟危坐的瞪着大夫:“按照你的药方和针灸我治疗已经有将近一个月,可为什么却是一点疗效也没有?”
“我依旧连以前的一点点东西也想不起来,是不是你这药没用,针灸没用?”
那大夫闻言,立马放下药箱跪在地上:“将军息怒,老夫的药方自然不会没用,只因将军现下头中大块淤血已然消除,只剩下细微血管里的淤堵,故而药物行到头脑中的速度较慢。”
“而针灸本就是要持之以恒,方能显著,眼下这才一月时间,将军,您太着急了!这样对病情并没好处,还望将军耐心一些!”
坐在榻上的钟镇边闻言愤怒的站起身,一脚将他的药箱踢得远远,哗哗啦啦的声响让大夫脖子也缩了一下,头埋得更深。
紧接着便听到头顶愤怒的大吼:“从一开始便让本将军耐心,现在一个月了,还说什么耐心!”
“本将军没那么多的耐心陪你慢慢耗,你医术不精,就不要找那么多借口来糊弄我!滚远一点儿!”
叫他耐心耐心,整天都是这么一句!他可没那么多耐心慢慢等,上次见到那个姑娘,明明就是认识他的,一定认识,可为什么不相认?
他想不清楚其中的缘由,所以只能自己想,可脑袋里却总是塞着很多棉花一样,挡住他所有的思路,和记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脑袋清醒过来。
可药吃了一大堆,也挨了几百针,却一点疗效没有,他觉得自己的耐心真的彻底用尽了!
再想不起那个姑娘是谁,他觉得自己就彻底完了,前一段他专门派人去安王府打听过,听说那姑娘是安王府大公子在乡下时候的相好,因为他这次受伤,特意来看他的。
乡下的相好……一想到这里,他心情便更是烦躁。
跪在地上的大夫见他恼了,再也不敢说什么,爬到那边将他的药箱随意收拾了一下,便弯着腰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里,急忙收拾了东西,跑出了府。将自己的情况,写在一张纸上,塞到那将军府外墙的缝里,这才舒了一口气,看看四周并无异动,转身离开。
下午轮到他进宫值守,他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入了宫。
御书房内外围都是他巡查的范围,他带着宫中的侍卫,分为小队,不停的在这附近巡查。
换完岗之后,他便亲自在这宫门口值守,九公主一早便打听好了,知道他今天在这当值,便悄摸摸的跑来了。
躲在那大红柱子的后面,悄悄的一步一步的往他这边靠近。
隔了有两个柱子的时候,九公主偷偷一笑,俏丽的小脸蛋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神情,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鹅卵石,甩了一颗过来,啪的一下打在了他的腰上。
他瞬间转过身,手中的剑拔出了三分之一寒光闪闪,面上的表情也瞬间戒备,转过头去,发现原来是九公主猫着身子在那儿,剑一下又收了起来,却并未上前,只是转过身继续值守。
这是宫中,她是公主,再怎么闹腾都不过分,他只当没看见就行了,只要不是刺客,便不是他职责范围之内。
九公主见一个鹅卵石过去,明明砸到他了,他却好像没砸到一样,只回头看了那么一眼,便又转过身去,不禁哼了一声,又拿了一颗石头,使劲的那么一甩。
吧嗒一声,鹅卵石甩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次钟镇边,连回头都没有,目视前方神情无比专注的镇守自己的岗位。
九公主气的要死,她穿着大红色的衣裙,站在那个柱子后面,悄摸摸的又往前靠了一些。
不顾身后太监的挤眉弄眼,又拿了三颗鹅卵石,一下子甩在钟镇边的脚下。
钟镇边依旧懒得看她一眼,依旧一动不动,像是木头桩子一样。
九公主彻底恼了,气呼呼的站起来,一转身抱过太监怀里的小狗,悄悄地来到钟镇边的身后,趁他不备,一下子将了小狗放在他的肩上。
小狗的爪子锋利,挠了他的脸,刺痛。他措不及防,以为是什么东西,一把抓着肩上的小狗,狠狠的甩了出去。
“嗷呜……”
那毛球小狗,就这么被他重重地甩了出去,发出一声惨叫,躺在地上四肢踢腾了没几下,便没了气。
九公主看着这一幕,简直不能相信,她目瞪口呆看着那小狗的尸体,许久后才回过神来,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钟镇边,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杀了本公主最爱的毛球!”
九公主哭红了一双眼,大声尖叫着跳下了台阶,蹲到那毛球的身边,想碰又不敢碰,看着那狗头上流出的血,溅的砖瓦都弄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怒瞪着有些手足无措的钟镇边,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杀害本公主的毛球!你赔我的毛球你赔!”
钟镇边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狗,他以为是公主弄的什么东西,毛茸茸的。想要坑他一把,让他在御前失态的,可没想到居然是活的狗,还是她平日里经常抱着玩儿的。
看着那个此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个狗,他紧皱眉头沉着一张脸上前请罪:“公主,微臣真不知这是您的狗,还以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失手,请公主降罪!”
“呜呜,毛球……”
九公主哭的伤心,这只毛球是她养了许久的,一直抱着玩儿,有很多心事她都说给毛球听。
眼下毛球被钟镇边弄死了,她能理智得了才怪,哭着站起身,一巴掌便甩在了钟镇边的脸上,“你害死了本公主的毛球,本公主当然要降你的罪,我这就去寻父皇,将你贬为庶人,流放边疆!”
钟镇边脸上挨了重重地一巴掌,站在这里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只盯着那狗的尸体被太监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地上流着一滩污血。
片刻之后,公主已经跑进了御书房里,又没过多久,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站在了御书房门口,喊着他:“武威将军,皇上有请!”
钟镇边沉着一张脸,上了台阶,片刻后走进御书房里,就见九公主依偎在皇上的身边,一双眼哭得红肿,嘴巴撅得老高看着他,他进来下跪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爱卿免礼,起来吧。不过啊,九儿的狗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镇边闻言,悄悄的看了九公主一眼,看来她没敢和皇上说是她故意捉弄他,害死了她自个儿的狗,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公主便急了。
“父皇,还能是怎么回事啊?不过是我的毛球突然没抱好,跑到他脚下,他就连看都不看,一下就把我的毛球给踢死了,你知道的,毛球陪了我好几年,现在毛球被他弄死了,我都恨死他了!父皇快治他的罪!”
皇帝闻言,笑盈盈的看着小女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别着急生气,朕也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看看将军是如何说的,朕在做定夺。”
说完示意他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钟镇边看了九公主一眼,这才说:“微臣正在值守,不知为何,脚下突然窜出一只东西来,还没来得及细看,以为是什么刺客放的暗器,就下意识的一脚踢了出去,未曾料到是公主的爱犬,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哼!当然要责罚,还要重重的责罚!”
皇帝自然知道,他女儿的狗不会无缘无故的失控,身后跟着那么多太监,连条狗都抱不好吗?
肯定是这小九又想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听说上次的出宫就是钟镇边将她送回来的,指不定她要用这狗捉弄人家,给人家给弄死了……
想着便笑着挑眉说:“爱卿既然承认这狗是被你失手致死,那朕便罚你再赔九公主一只狗,要一模一样的,若有一丁点儿的不一样,打你三十大板!”
“微臣遵命。”
“可是父皇……”九公主对这处罚甚不满意,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让他还一只狗就算了?
既不骂他,又不打他板子,把自己的毛球踢死了,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她心里可不爽了,还想说什么,皇上却幽幽的看着她笑:“别闹了,真想让朕去查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吗?”
九公主闻言便知皇上已经看透了她的把戏,哼了一声起来,瞪了钟镇边一眼,走出御书房。
钟镇边下差回去已经将近半夜,第二天他不用当值,所以早上便起得晚了些,醒来发现钟楚楚已经在厅外等着。
见他起来,钟楚楚亲自端了水来,服侍他洗了脸,用过早膳,两个人坐在厅中喝茶。
宫中的事,她自然听到了眉头,就笑着问:“听说皇上罚二哥给小公主找一只一模一样的狗,二哥你找好了吗?”
说到这个钟镇边烦躁的捏着眉心,摇摇头:“还没呢,一模一样的狗,岂是好找的,我正为这个事愁呢。”
钟楚楚笑笑:“我今天来就是特意来帮二哥的,一早便派人打听过了,城西那边有好多卖狗的,一会儿我陪二哥一起去看看,找一只一模一样的,温顺一点的,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儿。”
钟镇边闻言很是感激的看着钟楚楚:“小妹有心了,那咱们这就出发。”
两人到了卖狗的地方,找了大半个上午,才找到了一只看着差不多的,通体雪白的毛,机灵的小狗,抱在怀里也不乱动爪子,也不乱张嘴叫,很是温顺,钟镇边很是满意,就买了这只狗回去。
下午也不当值,便递了腰牌,带着钟楚楚一同进宫拜见九公主。
迎接他们的是九公主宫里的一个太监,看到他们真的抱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狗来,喜笑颜开。
“将军速度真快,公主见了您抱的这狗定是开心坏了,您不知道,那狗去了公主伤心的,早膳午膳都没怎么吃,人都瘦了一圈呢!”
钟镇边闻言无语的直想笑,不过是两顿饭没吃就瘦了一圈,真够厉害的!
钟楚楚抱着小狗狗跟随着太监,来到了公主的宫殿里头。
下午阳光暖暖地照着,九公主趴在她客房的桌上,神情恹恹的。
两人一同进去行礼:“见过公主。”
九公主这才直起身子,看着钟楚楚怀里那个白色的小狗和毛球一样,登时便开心了,跳着起来,接过她手里的小狗,使劲的揉了好几下,这才撅着嘴说:“算你有心了,还真是和毛球一模一样……”
说着瞪着傻站着的钟镇边:“狗都送来了,你还杵在这干嘛?看着你就碍眼!”
他摸摸鼻子,说了句告退,转身离开。
钟楚楚也想跟着走,九公主却突然叫着她:“楚楚,你留下!”
钟楚楚没想到公主居然会让她留下,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留下,今日二哥不当值,她还想回去陪二哥说说话呢。
可公主发话,她岂有不从的道理,就笑着坐了下来,看着公主,逗了一会儿毛球。
过了一会儿,公主将毛球递给一旁的太监,让他照料,这才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钟楚楚,小声的问:“你二哥他平日里不当值的时候,都喜欢做些什么?”
楚楚一开始不明白公主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可女子素来心细,此刻仔细观察着公主那样的表情,眼神亮晶晶的,一张脸透着些欣喜,脸蛋粉红,下意识的心头一紧,尴尬一笑:“我二哥平时,就是个木头,不当值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舞剑耍枪啊,睡觉啊,也没别的了……”
九公主闻言撅着嘴巴,“不会吧,平时看着他那个人就跟木头桩子一样,没想到私底下,居然也是这般无趣。”
楚楚闻言立马接话:“可不是嘛,他不当值的时候可懒了,有时候连门都懒得出。上一次,我想让二哥陪我去郊外一同跑马可他都懒得去呢,还训斥我一通,说女子就该在家里,看看书,绣绣花,喝喝茶,学的沉静一些,气了我好半天都没理他!”
九公主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你二哥也真是的,看来在他的眼里,女子就该闲闲静静地绣花看书,才算是好女孩!还堂堂大将军呢,眼睛怎么这般狭窄?前朝的时候,不也有几位女将军和男人一样征战沙场,大杀四方?”
九公主不乐意的撇撇嘴,看着楚楚眼珠子又转了转,小声的问:“那你二哥这把年纪,房中有几房妾了?他一把年纪都不娶亲,又是四品大将,肯定有不少人往他府里送人吧?”
钟楚楚闻言看着九公主,心里越发紧张,犹豫了一下,才说:“公主怎么想起问这个,这是二哥的私事……”
九公主才不管这是公事还是私事呢,她此刻想知道就一定要知道,拽着钟楚楚的手使劲的晃:“哎呀,什么私事不私事的,本公主这会就想知道,你快说,快说!”
楚楚面露难色,想了想才说:“公主也知道二哥并没娶妻,但平日里的确是有不少人往他府里头送些美貌姑娘的,但他为人比较冷清,不太重色,大部分都直接拒了,但府里多少还是有几位的……”
九公主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两手支着下巴,嘟囔着说:“还以为他真的从头到尾是个木头桩子呢,原来也是个凡夫俗子,也有妾呀……”
楚楚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两人又聊了几句中,她便找了借口出共了。
这才发现,攥着帕子的一双手,满是汗水。
其实二哥的府里哪里有妾,下面官员奉承送上来的那些女子,推拒不掉的他便都留在府里,当了洒扫的丫头。
即便再美貌,再有才情,也只是扔在一旁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从来没有收入过房中过,甚至连她都以为,她这位二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但眼看着九公主刚才的样子,明显是对二哥来了兴趣……那可是公主,她年纪也相当,正是找驸马的时候,皇上也颇为欣赏二哥,说不定还真的会……想到这里,她便咬紧牙关。
二哥是她的,即便是公主,也不能让她抢走!
安王府楚云亭的伤好了,走起路来也恢复了平日的自然,只要不过度用力,那伤口也没有什么感觉。
安王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驾着马车离开了,他无奈的叹口气,靠在椅背里,伸手抚着额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马车在路上缓缓的行驶,这次未免意外,守上带了十多个人,明里暗里的保护着。
在路上走了四五天,终于到了桐城。
沈玉正在忙,工厂里正在赶制订单,桐城这么大,不是只有一家看妇人病的药房,她又找了几家谈下了两家,要了五千的订单。
她和刘斗每日都在工厂里监督着进度,顺便琢磨着研制艾草香味的卫生巾。
新产品自然要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和磨合才能让味道达到最完美的程度。
她满头大汗的从灰房里出来,端着刚刚炒好的艾草粉末,放在鼻前闻了闻,香气浓郁,粉末细腻,没有焦糊,她拿着到里面亲手做了两片,打算放着明天一早看香味还能剩下多少。
楚云亭到这里的时候好,她正在车间里,帮着姑娘们做卫生巾。
他站在院子里,从门口看进去,她在忙忙碌碌,穿着一身蓝色的裙子,如瀑的青丝,简单的束再后面,一些细碎发丝垂落在脸庞。
她正拿着剪刀剪布,只觉得有人似乎在盯着她看,下意识的皱眉朝院中看过去,发现他居然在站着。
手中的剪刀动作就那么停了下来,回过神来,立马将那剪刀放在桌上,笑着拍拍手便跳了出去。
工厂里人太多,眼睛也太多,她这次终于没有不顾脸面,而是矜持的站在他面前,笑弯了一双眼:“你怎么来了?伤彻底好了吗?”
楚云亭笑着上前一步,紧紧攥着她的手,满腹的话不知该从如何说起,喉头滚了滚,看了看她这蒸蒸日上的工厂,问:“折腾的这么大,累吗?”
她摇摇头:“不累,做我喜欢的事情,这叫乐在其中!”
两人紧紧的拉着手,站在这院中,被一圈的人注目着也不太好,刘斗从风干楼上下来,见楚云亭来了,笑着上前打个招呼。
“还以为你受伤了,得有阵子才能过来,没想到来的还挺快,不过你要是再不来呀,某些人便又要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了!”
沈玉羞涩的一笑,瞪了他一眼,拉着楚云亭的手:“你一路风尘朴朴的,定是累了,赶紧回去休息。”
说着,转身看着刘斗:“你在这盯着,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了!”
楚云亭和刘斗点点头,便抓着沈玉的手,拉着她出了门,上了自己的马车,马车里空间并不大,两个人坐在这里肩并肩。
两个人的心里都藏着心事,一时间坐在这里居然无话可说,片刻后,他轻叹口气,伸出手臂揽着她的肩头,问出了他想问,却有些不敢问的那句话:“想我吗?”
不知怎么回事,沈玉闻言这一刻,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悄悄的吸了吸鼻子,将脸埋在他的衣襟里,伸手拽着他的衣领点点头:“想……”
“我也想你……”
所以才着急回来看你,生怕你发现了什么,脑子里只有他一人,没了我的地位。
不过还好,你还想着我……
心里憋着事儿,两个人之间好像总隔着些什么一样,回到院子里,沈玉便开始给他准备洗澡水,准备衣服,准备铺床,给他的那些手下们准备房间,忙前忙后,还要准备晚饭。
这一次楚云亭洗澡的时候,她直接便没进去。
她心里有事儿,即便见到他开心,却也更忧愁,不是不想与他亲近,而是这个时候,真的没心情。
晚上,她实在不想自己动手,就在酒楼里,订了现成的饭菜送了回来,刘斗回来的时候,提着果酒烈酒和两只烧鸭,凑了一张桌子的菜,上下左右和他摆了一桌,其余的侍卫们,都自己出去找吃的。
心情有些郁闷,本来这段时间太忙,她强制自己不去想那些,让人心烦的事情,不去想钟镇边,可他这一回来,那一座大山又压在了她的心上,她没忍住就多喝了几杯,喝着喝着就晕了。
刘斗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楚云亭回来,她居然是这幅样子,看着不但不开心,反而有些忧虑,就连楚云亭也是,看着他们那个眼神,总是透着一股子哀伤。
还以为是他们的婚事还没有眉目,依旧被人阻拦所以他们伤心,他不敢吭声,生怕戳了他们的痛处,让他们更尴尬。
一顿饭还没吃完,沈玉便晕了,趴在桌上一双眼泛着些水光,却没有哭出来。
楚云亭这下越发确定,她一定是想起了君毅。
他后来又打听到,那天在酒楼,她和君毅碰面之后,出城之前,君毅又骑着快马去找了她一次,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不知道,玉儿是否想起了他。
他扶着她一回到房中,将她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看着沈玉背过身,似乎是在无声的流着泪,无声的叹口气,起身出去继续喝酒。
刘斗看着他们两个奇怪的人,没忍住:“不管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即便再难,也不要轻易放弃,她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
他怎么可能放弃,怎么舍得放弃?他想要她都来不及……
可他只怕,她想起了君毅,心里便没了他的位置……
一杯苦酒下肚,火辣辣的烧着他,他垂下眼眸,遮住的眼眶中的湿意,起身回到了房中。
不知何时,她已经脱了外衫,钻进了被子里面,他将屋里的明晃晃的蜡烛吹灭了两根,只留床前的一根,昏黄昏黄的。
他站在屏风前,将他外衫脱掉只留里衣,也掀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犹豫了许久,才侧过身搂住了她的腰。
她身子一颤,却没吭声,也没动弹。
他又凑近了一些,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许久,低声的说:“我知道你有心事……”
可他话还没说完,怀里的人突然转过身,一双眼通红,伸出温热的手捂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我头晕,不想听你说……”
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丝哽咽,楚云亭看着她的那一双眼,忽然便疯了!
他像是暴风雨一样,翻过身便压住她,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深深的吻,疯狂的席卷她,像是要吸走她肺里里所有的空气,用力的挤压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她身上单薄的衣裳,也在他的疯狂中,被撕得不成样子,扔在了床里面。
“玉儿,我是谁?”
“你是云亭。”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想娶你你知道吗?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
肌肤相贴亲密无间,可两个人的心口处,就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东西,他满心苦涩,吻去她眼角的湿意,疯狂的吻她。
许久以后,他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借着那昏黄的灯光,看着她一双微红的眼,喉头滚了滚,最终什么也没说,将头埋在她的身前。
沈玉叹口气,伸出双臂,抱紧他的头:“要了我好吗?”
他却苦笑,冲她摇摇头,抓着她一只手放在他的脸侧:“我说过,要等到我们洞房花烛的那一日。”
沈玉眼眶中又流下了泪,侧过脸去:“我忽然觉得好没信心,是不是我的要求太高了,我总觉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话音落地,他的面庞已经凑近,使劲的咬她的唇,咬得都有些疼了,她眉头微微皱着,看他突然恼怒的神情。
“毕竟你如今身份已然高不可攀,而我却……”
“你信我,我一定会娶你!”
他眼神无比的认真,语气无比的坚定,在这一刻,沈玉没办法不相信他。
伸出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反身将他压在下面,主动去吻他。
意乱之间,她想要突破那层底线,他却掐着她的腰,用被子将她裹起来,紧皱着眉头说:“不行!”
沈玉红了眼,攥着拳头使劲的捶打他,捶打他的肩头,胸膛,好一阵子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眼泪流的更是汹涌。
楚云亭低沉的笑,任由她捶打,她心中有气,让她发泄出来就好了,她心里有事儿,让她哭一会就好了。
沈玉真是累了,伸出手来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在自己的面前,双眼迷蒙:“吻我……”
他便低下头去,深深的吻住她,这一刻,谁也不再想那些烦心的事,这一刻他们只想拥有彼此。
一早醒来,她有些头疼,赖在他怀里无论怎么样就是不想起床,反正厂里的事儿有刘斗盯着,外面也冷,他们磨磨蹭蹭的,一直睡到了快到中午。
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两个人同床共枕,亲密无间的抱着睡了一夜,一早起来只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心里的那些烦心事儿也散去了许多,沈玉顶着一张笑脸,将梳子递给他,让楚云亭给她梳头。
他拿过那梳子,轻轻地给她梳的头发,并不熟练的给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那支他送给她的青玉簪。
“真好看,以后只要咱俩在一块儿,我的头就交给你梳了。”
“那咱们说定了,你可不许嫌弃我手笨。”
她笑着转过身来,抱着他的腰,两人在窗口处透进的阳光下,抱了许久才松开,手拉手的出了房门。
院子里,上下左右正在无聊的打着扑克牌,一人面前摆这些铜板。
两人去厨房简单吃了两口早饭,再出来的时候也坐在了院子里,今日不想去工厂了,只想和他好好的呆着。
昨天晚上夜里没睡着,醒来的时候,他说在这里待不了几天,指不定两三天以后就得回京了,毕竟他伤已经好了,若是再不去军中也太不像样子。
见面的时间短暂,在一起的时光也格外珍贵,沈玉也只想陪着他,他也只想陪着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坐在这院子里晒太阳,都是暖心的。
太阳很好,沈玉拿出了针线,他腿上受了伤才刚刚好,过阵子要去军中,操练的任务又重大,不知道他能否受得了,也怕他的腿落下了什么旧疾。
毕竟现在天气还冷,便拿出了布和棉花准备给他做一个护筒。
可想了想,又觉得棉花不挡风啊,便将自己上次做袄领剩下的兔子皮拿了出来。
一层灰兔皮,一层棉花,一层里布,做了一个二十公分宽,三十公分长的护筒,后面绑着几个结实的带子,正好够围在他受伤的那一个部分,也能当些寒气。
他就坐在他身边,看着她一针一线为自己做这个东西,其实府里什么没有,但再金贵的东西都比不上她亲手做的。
温暖的日光下,他们两个离得极近,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她脸上那一层透明的绒毛,没忍住轻轻的凑过去亲了她一下,她一笑,举了举手中的针:“再敢偷亲我,我就扎你!”
他笑着低头在她唇上又啄了一口,然后挑衅的看着她,她咬着下唇,手里的针却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落在他身上。
上下左右在那边打着扑克,看着他们两个坐在屋檐下,毫不避讳的,甜腻死人的小动作,午饭都不想吃了……
午饭后,两个人在屋里睡了一顿午觉,下午起来,很是有兴趣的骑着马,在郊外跑了一圈。
眼下还是春日,寒风还很冷,他们两个带着披风,共骑一匹,在郊外的林间穿梭。
马跑得快的时候,沈玉兴奋的大喊:“楚云亭!”
“沈玉!”
“我喜欢你!”
“我要娶你!”
喊了一大通,觉得自个像傻子一样,两人相对那么看着彼此,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后面跟着的几个人,更是无语得直翻白眼,公子跟沈姑娘在一起,高兴不说也变成傻子了……
骑着马回去的时候,夕阳都已经落山了,沈玉有些累身上也出了汗,也懒得做这么多人的饭,又去酒楼里订了饭菜,便直接烧了洗澡水,准备洗洗睡。
将洗澡水放进房里的时候,还没把门关上,楚云亭推门进来关好了门,唇角带着微笑,一双眼灼灼的看着她。
沈玉就站在屏风处,手放在腰侧正准备解衣带,见他这么一进来,挑眉一笑:“本姑娘洗澡,你进来做什么?”
“姑娘洗澡,须得有人服侍,我进来给你搓背。”
她哼了一声,低下头来开始解衣带,可外衫刚刚脱去,他就来到身前,手便落在她的里衣上。
“我帮你脱。”
他个子很高。比她几乎高了一个头,站在他面前几乎将所有的光都挡住了,她得抬头才能看清楚他的面容。
她喜欢看他的这张脸,不管是他睡着的时候,还是没睡着的时候,看着看着,总会想要沉沦,想要去触碰,这一刻也是一样,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的,她的手便落在了他的眉间。
他的眉毛很浓密,颜色却不是很深,和他的肌肤很是相衬,一双眼是丹凤眼,看着你的时候,眸子里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鼻梁高挺,那一双薄唇,厚薄适中,不会让人觉得薄情。
轻轻触碰他的唇,温温热热的,沈玉低声一笑,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他有些措不及防,给她解着裙带的手,就那么僵硬了一下,下一瞬回过神来,瞬间将她身上仅剩的肚兜和裙裤扯下,掐着她的细腰,将她的身子抵在浴桶上。
她惊叫一声,似乎是觉得身后的浴桶有些凉,身子瑟缩了一下。
他却双眼幽暗的看着她,声音低沉暗哑,叫人心颤:“今日跑马出了一身汗,娘子,与为夫一同,洗个鸳鸯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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