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延松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知道本公子的好处了吧。”
卢阳十分狗腿的直点头,送上一对儿星星眼,像望着天底下最最好心的人一般,感激得都不知如何才好了。
付延松顿时优越感爆棚,“本公子对你这么好,你也要答应本公子一个条件。”
卢阳又点了点头,摆出一幅“你快说吧,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的表情。
付延松这才又悄声道:“等你能使轻功了,你要带本公子去玩,不让魏叔追上。”
啊,要带他飞啊?
这不好吧?
卢阳佯装为难的写道:“我也不知那轻功什么时候才能显灵,万一一个月之后还是使不出来呢?”她可不能把实话说出来,谁知道这小屁孩会不会起什么歪心思。
付延松似乎也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他认真的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低声道:“那本公子就让我曾祖父把你安排在大同府内,等本公子出去了,便去找你,你再带本公子好好玩一玩,如何?”
唔,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的,那可就说不好了,完全可以无视啊。
卢阳很爽快的同意了。
付延松也满意了,扬着小下巴,一脸高兴的走了出去。
让小厮们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一天就会被赶走的卢阳小玩具,不仅没被小公子厌弃,竟然还一天一天的留了下来,小公子甚至还给她赐了个名:蚕蚕。
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难道小公子喜欢上这个小玩具了?
小厮们一致觉得小公子的眼睛一定是让油给糊住了。
没有人知道卢阳本人有多郁卒。
付延松是想让她有多惨惨惨啊,竟然顺口就给起了个名,叫她惨惨!
可能是看出卢阳的不乐意,付延松好心的改口道:“那就叫蚕蚕吧,本公子小的时候最喜欢看小蚕吃桑叶,破蛹成蛾了。”
卢阳想着,反正也待不了多久,便‘感激涕零’的谢过付延松赐名。
付延松对卢阳也只有一个要求。
在他回碧桐居时,卢阳必须第一时间出现在付延松的眼里,晚了一步都要受罚。
付延松的处罚千奇百怪,无一例外都是以吓她为目的,不是让小厮抓了虫子吓她,便是让她吃活虫子,活蚂蚁之类。
虽然最后没有真的吃下去,也把卢阳恶心得半死。
可是人有三急啊,茅房离门口又远,卢阳走路还慢,付延松又没有固定的时间回来,所以卢阳总是会被罚。
当付延松离开碧桐居后,卢阳便会搬一张有扶手有靠背的南官帽椅,坐在门口等他。
有太阳时,懒懒的晒着太阳,阴天时,盖上一块厚厚的绒毯,倒也不觉得有多冷,就是等的时间有些无聊。
她时常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自从她的腿伤了之后,她便特别嗜睡,她以前还道是身体太虚的缘故,可这都几个月了,她的腿伤早就好了,却一点改善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卢阳暗暗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找个大夫好好看一看才是。
想着想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付延松回来的时候,看卢阳蜷缩在椅子上又睡着了,连毯子都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顿时不悦的拧了眉。
因他当日不让人再帮她,那些小厮丫鬟便不敢再主动接近卢阳,竟让她在门口吹着冷风都无人理会。
付延松重重的咳了一声,想提醒卢阳:他老人家回来了,快起来接驾。
卢阳睡得很香,付延松的这一声干咳并没有把她叫醒,这让他大感不快,本来想推推她,却见她紧闭着的眼角,突然有眼泪流出来。
好好的怎么哭了?
付延松十分惊讶,卢阳来了有五六天了,即使那天他那么凶她,还逼着她去池子里拣棋子,病成了那样她都没有哭,怎么睡着了还哭上了?
她睡觉的姿势本就不好,此时又是窝在椅子上,脑袋便歪到了一边,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了她的胳膊上,一大滴一大滴的往下淌,很快便将她身上穿的丁香色夹袄给染湿了一大块。
晶莹剔透的眼泪连成了串,像没有尽头似的,没完没了的落下。
小姑娘无声流泪的一幕,让付延松很不舒服,感觉像有根针在他心里扎了一下。
很是突然。
“蚕蚕,你醒醒。”
付延松看她哭得可怜,却无声无息,连脸上的悲伤都是被她刻意压抑住的,流露出的那么一丝半分,那也是因为她还睡着,不然恐怕一丝一毫,都不会叫别人瞧见。
这样的神情,他也有过。
心中难过却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独自品味个中滋味,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她怎么也会露出这般痛苦的神情?
难道她也像自己一般,有一个糟心的童年吗?
付延松有些动容,不忍心再叫醒卢阳了。
他把绒毯从地上拣起来,盖在卢阳身上,无意中碰到了卢阳冰冷的手。
好冰啊!
冷得像个死去多时的人一般。
她又病了吗?
付延松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用手贴了贴卢阳的手背。
一点温度都没有,跟摸着块冰似的。
如果不是卢阳还在哭,付延松都要以为她是不是死了。
那一刹那,付延松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一拍。
吓的。
她这么脆弱,真的很容易死啊。
真的就再也没有见过比她更傻的人了,让她接他,她便像个傻子似的守在门口。
他是不会承认,有人等的感觉有多好,他打死都不会告诉卢阳这么丢脸的事情。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温度也渐渐低下去,而卢阳也没有再哭了,付延松便将卢阳推醒。
卢阳一点也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付延松目不转睛的看了她许久,反倒是有暗卫将付延松异常的行为禀报了范宏。
范宏并不以为意,“公子尚小,还远远不到开窍的年纪,不必理会。”
那暗卫提醒道:“属下观公子看蚕蚕的眼神,似乎太过专注了些。”
呵呵,连暗卫都知道她的大名了。
暗卫一而再的暗示,范宏不得不正视起来,他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古旧的书籍,眯着两只小眼睛问暗卫:“才八岁的孩子,会不会想太多了?”
他又道:“既然你如此不放心,那多盯着点便是,左右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到了那时,我们还在不在大同府都难说,而那个什么蚕蚕的,也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非要和公子扯上关系。”
范宏说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一个月之后便是蚕蚕的死期。
暗卫道了声‘是’放心的离开了此处。
他退下之后,范宏一边翻阅书籍,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些人比老夫还要关注公子的安危,看来老夫不必太过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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