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采买之人之所以迟疑不决,除去觉着那一百旦数目有点儿大,另一方面则是怕擅自决定,日后若是出了何事,自然是他们担着主子怒火。
现下听得此人所说,却又觉着的确有理,他们有铺面,若是能将那些个精米一倒腾,说不得便能挣上不少银两,主子高兴,他们自然也少不了赏赐。
这般想着,便有人道:“那我便先行回府禀报主子,你可切勿离开。”
“唉唉,小老儿这精米已送完,自然在这等着。”
得了田大江应允,那人才离去,不一会儿,便有不少人跟着离去。
田大江似想着何事,又急急踮着脚尖,手拢在嘴边吼着:“若是觉着一百旦多了,那些个大人可商量着一头买卖,到时小老儿送去其中一位府上,你们可自行派人前去取粮。”
这倒也是个法子,那几人心下得意,脚步飞快。
不消一刻钟,那些个离去之人便陆续而回,不少人来时路上已商量着拼凑着买,且不同意之人不过尔尔。
虽是改了规矩,可是却依旧不用先行留下定金,是以那些个小厮心下自然放心。
从午后起,田大江便带着人推着不少粮食,先行给一些府中送粮,转日亦是如此。
然却未曾想到,到午后,还有不少等着田大江送精米的府上,却并未见着田大江等人。
待到有一日,依旧迟迟未见田大江身影,那些个精米更是未曾见到。
这下不少采买之人急了,虽则并未付有银两,可他们皆是与府中主子报备过,因此这两日眼巴巴在府中等着,却不想田大江在未出现,如此一来,便有人觉着奇怪,问询其它府中小厮,这才知晓皆是未曾见到田大江。
众人纷纷猜测田大江这般为何。
难不成是为何哄骗他们?
可这一两银子未能骗到,却得罪了恁多大人,难不成那人是故意而为,只为戏耍朝中大臣?
一时间不少人心中气氛,然却并未有人真正上报,只因着他们那些个俸禄皆是不能那般一掷千金,若是禀报,皇上那般疑心之人,定然知晓他们亦是想要从中捞上一笔,因此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更甚有人担忧田大江等人早先所买精米乃是骗人之举,大肆查探家中精米,待见着精米的确并无虚假,这才松了气。
然那些个早已大肆采买精米之人还未得意几日,便听得有不少江南商队运了不少精米而来,顿时京中各商铺大肆采买。
可即便是这般,那些个商队亦不过只买了十之四五,且还是从京城临县一路售卖至京城。
因着精米数量太多,京中精米粮价不过短短几日,便降回从前售卖那般五十文,一时间,那些个家中囤积不少精米之人,悔恨不及。
京城本就人才济济,故而有不少人察觉,那些个大肆囤积精米之人,也便是那采买一百旦精米的府上,竟是以着宋太傅府为首,余下几个府中,大多与宋太傅府有点儿交情之人。
不少官员私下暗忖,先有孟奚击鼓鸣冤,导致宋卓宋恩二人被处置,宋太傅反省一月,罚银十七万两,然这宋太傅还未反省完,宋府又损失不少银两,莫不是宋府真得罪了何大人物,故而才有人这般故意针对?
能够让宋府接连吃两次暗亏,且听闻那击鼓鸣冤状告宋恩之人并未被寻着,一时间不少人皆是暗自猜测有何人能这般将宋府玩弄于掌中?
不少大臣俱是远离宋府之人,唯恐走得太近如那几位损失千万两银子的大人般被人戏耍。
宋府如何气氛憋屈,凝染不知晓,可却挡不住凝染此刻心下舒畅。
轻啜一口茶水,凝染见着田大江不自在搓了搓手,淡淡一笑:“田管事,这事儿你做得极好,只是不得走漏了风声,待会且让夏叔给你十两银子赏钱,至于那几个随你一同辛苦的长工,一人便赏五两银子。”
田大江未曾想到凝染会这般大方,开口便是十两,要知晓在这庄子上,长工一月的工钱不过是二钱,他这管事的工钱至多不过五钱,这十两可抵得上近两年的工钱,怎能不让田大江激动?
故而,以往还在心下对主家不过是个小姑娘心生不满的田大江,在这几日已然心服口服,当下便对凝染磕了个头。
“姑娘大善,奴才在此谢过姑赏赐,想必那几个长工知晓,定然也会如奴才这般。”
“无妨,这不过是第一件事罢了,只要你们听令与我,日后这等好事,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田大江不敢抬眼,即便此刻凝染蒙着面纱,亦是觉着未得应允,若是就这般看上一眼,便是亵渎凝染。
凝染也不在意,只道:“我知晓你之前管着这偌大的庄子,夏叔乍然间来此,便接手你管理这庄子,你心下自然会有所不满。”
“奴才不敢有此想法。”
田大江话音才落,凝染阻止道:“有没有,你心中最是清楚,只是我今日既然这般说,便并不在意。”
顿了顿,凝染见着田大江并未再推脱,暗自颔首,觉着这田大江亦是有可取之处。
“你今后依旧管着那些长工,夏叔管着府中之人,你虽则要听夏叔吩咐,可在这庄家方面,你的确要胜一筹,可你们二人初衷不过都是要为庄子好,须知这管的人多了,责任便大了。京中乃是天子脚下,其内有不少朝中大臣,买卖若是与那些个大人有了冲突,你自是应付不了,夏叔在京中多年,对那些个大臣之事,比之你要更为了解,是以我才会让夏叔做这管事。”
田大江未曾想到是这般因由,心有愧疚横生:“是奴才一时弥彰了,只见着眼前之利,却不长远而观,奴才有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管事向来是有能者居之,我今日便当着你们二人之面承诺,若是你日后能力在夏叔与夏满之上,便让夏叔夏满听令与你,反之亦然,你觉着如何?”
田大江早已心服口服,是以自然没有异议:“奴才谢过姑娘,不论今后谁是这庄子管事,奴才定然不会做有损姑娘与庄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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