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丫鬟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低了脑袋闷闷出声：“奴婢三人都忙着手中活计，也靠近那血燕。”

　　她们才不会说胡嬷嬷一走，她们便轮番掀了盖儿，瞧了那血燕，即便吃不了，闻闻味儿也是好的。

　　可她们不过是闻闻味儿，其他什么也没做，便是说了出来，想必大夫人也是不信的。说不得将她们三人处置了，是以并未说真话。

　　其中一人这般说着，余下二人一听，忙不迭颔首同声：“奴婢忙着帮二姨娘熬阿胶，奴婢忙着洗菜切丝儿，也未曾瞧见有何人靠近过那血燕。”

　　因那三个小丫鬟低着脑袋瞧不清神色，又口径一致，身子哆哆嗦嗦，大夫人也未曾瞧出那一丝心虚之色，只当她们是心中惧怕罢了。

　　正巧儿，外边丫鬟禀报，那位替苏凝瑶诊治的大夫在外求见，是大夫人方才瞧着苏凝瑶面色异常苍白，心中担忧之下便命人又将大夫请了来。

　　“赵大夫，小女虽则服了药，可我这当娘的听她说脑袋晕沉难受，便让人又将大夫请了来，劳烦赵大夫再把把脉，我也好安心。”

　　赵大夫虽是济仁堂有名的大夫，可自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这苏凝瑶是府中嫡女，听闻苏文言升了正三品户部尚书，朝中不少人都可劲儿的巴结，他却爱理不理，如今有这等机会，自然不会推拒，若是大夫人满意了，赏银也少不了。

　　这般想着，常嬷嬷与碧彤二人便领着大夫去给苏凝瑶把了脉，没一会儿，苏文言与大夫人赵大夫才抚了抚胡须：“大姑娘身子无碍，只要歇上几日，好生修养便好，不会误了祈岁会。”

　　大夫人这才放了心，只想着方才命人将那胡嬷嬷与三个小丫鬟四人皆大了十大板，若非苏文言拦着说他二人并无错处，又因着出去了，接触不到那血燕实属无辜，怕是江南与那叫熊力二人都不能幸免于难。

　　“赵大夫，不知我瑶儿中的是何种毒？”

　　赵大夫捏了捏胡须，面上一喜，拱手道：“老夫回去翻阅不少典籍，因着这能使人昏迷晕厥之物太多，那血燕也没有剩，倒是有些为难，”赵大夫说到此，话锋一转，“方才老夫来时还想不透，可就在为大姑娘把脉时，老夫人听了一嘴，这才恍然大悟。”

　　“赵大夫这话，是说那毒药还在瑶儿房中？”苏文言面色一肃，朝着赵大夫拱了拱手，“还望赵大夫告知，我等才好安心。”

　　“苏大人，苏夫人，你们瞧这是何物？”

　　二人朝着赵大夫所指之处瞧去，这才瞧见转角处的窗户底下的小架子上边，一个青瓷瓶儿上边插着一枝红色的果子瞧着满是喜庆。

　　一旁常嬷嬷瞧着瞠目结舌：“赵大夫，这......莫不是那插瓶儿的果子有毒？”

　　常嬷嬷问道不可置信，可赵大夫却很是肯定的道：“今日初诊时，因着听了那血燕是唯一未曾验过之物，是以老夫人全身心便在大姑娘所用膳食上边，是以未曾注意道，还是方才老夫为大姑娘诊治是，瞧见常嬷嬷正巧要将那南天竹拿走，这才想起南天竹的果子，若是食用的多了，便会兴致高昂，继而出现昏迷中毒之相。”

　　大夫人眼神如若刀子般刮向常嬷嬷：“若不是赵大夫，你方才拿着南天竹想要去哪儿？莫非想去销毁罪证？我还道瑶儿你为何上赶着只身一人去寒山寺通知奔夫人，原来你才是那下毒之人。”

　　常嬷嬷一同，险些吓破了胆，身子直接伏在地上：“大夫人，大姑娘喜爱艳丽点儿的花儿，可这冬日并无那等艳丽的花儿，奴婢便随手在花园里边采了这南天竹，除此之外，老奴也不知晓那南天竹是有毒之物，更不知晓大姑娘怎会食用。”

　　此时的常嬷嬷肠子都险些悔青了，她不过是不想在这大冷天里出去，便随意在琼花苑外随意摘了这红艳艳的南天竹，谁知苏凝瑶会就此中毒，真真是无妄之灾。

　　大夫人气不过，睨了眼清秋：“清秋，你可知那南天竹好好的在那瓶儿里插着，怎地会被大姑娘食用？”

　　“奴婢不知。”

　　大夫人瞧着清秋真不知晓，心中怒火更甚，胡嬷嬷与常嬷嬷在一旁也适时在一旁求饶，就差赌咒发誓了。

　　苏文言见此，只得轻叹一声，转而问向苏凝瑶：“瑶儿，你可有食用那南天竹？”

　　苏凝瑶脸色苍白着摇了摇头：“女儿不曾食用过。”

　　“林渊，你可记着府中这南天竹有多少棵？”

　　身后跟着的林渊恭敬道：“府中似是有好几棵南天竹，我记着湖旁有一株，东厨好似也有一棵，其它院内是否有，就不清楚了。”

　　“你让严管家查查，这府中共有多少南天竹，今日又有谁接触过，夫人，赵大夫，不若我们且去东厨看看那棵南天竹如何？”

　　林渊匆匆离去，苏文言几人一路行至东厨，因着东厨之人被关押，是以略显冷清。

　　几人一路行的很慢，碧彤拿着钥匙开了门儿，苏文言当先进了去，身后几人跟随而进。

　　“赵大夫，你瞧那棵是否是南天竹？”

　　苏文言指的，是一棵一人高的树，有一截树枝正透过半敞开的窗户伸了进来，因着身后只有碧彤碧蓉二人提着灯笼，是以只能照见近处，苏文言只隐约瞧着那叶片中圆通通的果子有些相似。

　　碧彤碧蓉二人听言，忙提了灯笼上前。

　　“是，这就是南天竹，难怪大姑娘会服食南天竹，想来是果子熟了，不甚掉落而进，是以大姑娘才中毒不深。”

　　“今儿个多谢赵大夫跑一趟了，只是这事儿是否是他人别有居心，还有待考量。”

　　大夫人这话，让赵大夫喉头一堵，这才道：“是老夫失言了，既然源头已然找到，老夫也酒不打扰了。”

　　大夫人差了碧彤送赵大夫离去，瞧了一眼在那南天竹旁蹙眉凝思的苏文言：“老爷，莫非你也觉着这事儿有这般凑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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