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去外边瞧瞧怎地回事。”

　　瞥见大夫人面色黑沉，常嬷嬷忙不迭快步而出，心中也跟着纳闷。

　　这大姑娘中毒，府中上下人仰马翻，以着大夫人对大姑娘的关心劲儿，即便是再蠢笨之人，此时也噤若寒蝉，这才外边儿喧哗，真真是嫌命长了?

　　这般想着，常嬷嬷心中倒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脑中转的飞快，想着待会儿要如何惩戒那弄出动静之人。让大夫人出了气儿，她们这伺候在大姑娘身侧的失职之罪也能轻点儿。

　　常嬷嬷心下想的好，便是方才忧愁的面容也带上丝笑意，下一刻，却在见着院外站着的人时笑不出了。

　　“四位姑娘，你们这是......”

　　宋馨岚柔柔一笑，一步站在四人最前边儿：“常嬷嬷，我们听着大姐姐中毒，母亲走得快，我等也心下担忧，不知大姐姐身子如何了？”

　　常嬷嬷抬眼瞧了瞧漆黑的天际，她险些以为天下红雨了，府中几位姑娘面和心不合，她们这些个下人心知肚明，面前这四人面上还有未褪去的疲惫之色，跟着大夫人后脚跟儿便来了，怕是还未回院中梳洗一番。

　　宋馨岚再有心眼儿，不过一未及卉的姑娘，嘴边儿说着担忧，可眼中满满疑惑之色，常嬷嬷可瞧得真真儿的，若是奴才还好，可这几个主子，她也不好太目中无人。

　　常嬷嬷只得含糊着：“大姑娘身子好些了，四位姑娘一路舟车劳顿，怕是乏了，不若......”

　　话为说全，碧蓉便出来了，却看也未看四人：“外边儿怎地回事儿？常嬷嬷，大夫人叫你呢。”

　　“唉唉，奴婢这便进去，四位姑娘且等会儿，待奴婢通报会儿。”

　　哆嗦着身子，常嬷嬷脚步异常快，才进去没多久，便又出了来：“四位姑娘，大夫人说大姑娘身子不适，已然睡下，姑娘一路辛苦，这夜里寒气凉，该好生回去休息。”

　　苏凝碧本也不过是想瞧瞧苏凝瑶中毒怎样，可常嬷嬷这架势，连屋儿都不让她们进，想也知晓是大夫人之意，只得按捺下心思：“既是如此，那大姐姐好生休息，我们便先行回去了。”

　　常嬷嬷颔了颔首，姐妹几人都说了些宽慰之言，这才徐徐离去。

　　大夫人瞥了眼孙嬷嬷与清秋，面色冷沉：“你俩且说说，大姑娘是吃喝何物中的毒？又是何人下的毒？”

　　清秋哆嗦这身子，与常嬷嬷二人‘噗通’一声跪到在地：“禀大夫人，奴婢也不知晓，大姑娘回来后，补了会儿觉，醒来便抚了一个时辰的琴，而后午膳吃了蜜汁山药，糖醋荷藕，白梨凤脯，芙蓉鱼骨并着碗血燕，午膳后又喝了点儿碧螺春，除了那血燕因着吃完无法查验，余者大夫都验了，说是无毒。”

　　“血燕？”大夫人胸膛欺负，瞧着苏凝瑶面色苍白，心中揪痛不已，“除此之外，大姑娘可还有吃别的？”

　　“没有，只尝了那些东西，只是那下毒之人，一直未能找出。”

　　轻轻头摇得如拨浪鼓，唯恐说的慢了，大夫人惩处于她。

　　碧蓉是碧春园之人，即便苏凝瑶有何事，也是清秋常嬷嬷二人更为清楚。

　　大夫人面色阴鸷：“血燕......这等名贵之物，向来是经由胡嬷嬷之手，碧蓉，你且将胡嬷嬷带来。”

　　下一瞬，大夫人便又道：“不，将东厨所有人叫到院外，我要亲自审问，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竟趁着我不在，想要毒害大姑娘。”

　　“大夫人，东厨之人此刻都在拆房呆着，是老爷听着大姑娘被人下了毒，一一审问，未见端倪，这才下令将东厨之人看管起来。”

　　“未见端倪，好一个未见端倪，”大夫人咬牙切齿，似是恨极，“如此说来，此人是早有心想要害我瑶儿，这才不留把柄，便是老爷也审不出，今儿个我倒要亲自审问审问。”

　　“夫人，不若我与你一同去审问一番。”

　　能这般径直而来，不需禀报，便只有苏文言了。

　　“老爷，你来了。”

　　苏文言颔首：“夫人切莫担忧，我知你心中担忧，我手中之事已处理完，听闻你回来，知晓你要审问那些奴仆，为夫陪你一同。”

　　大夫人心下一暖：“好。”

　　除去一些院子有小厨房，府中之人一日三餐大多出自东厨之手，里边儿食材是用的公中银子，若是用小厨房，那便是用的自己的银两。

　　因此东厨每日要负担府中上下几十口的膳食，人也自然少不了。

　　虽则苏文言令人将东厨之人关在柴房，可却并未用刑，在真凶未寻到之前，也不好因此寒了众人的心。

　　苏文言想着，左右让常嬷嬷去通知大夫人，左右不过几个时辰，也就让人在外边看管了。

　　大夫人与苏文言到东厨旁的柴房之时，包括胡嬷嬷在内的六人皆冻的缩成一团，紧紧靠着身后的柴垛。

　　门儿一开，胡嬷嬷瞧见苏文言一哆嗦，可瞧见大夫人时，却好似找到主心骨，身子朝前一铺，想要抱着大夫人的腿，却被碧蓉先一步挡了开。

　　胡嬷嬷也不在意，面色委屈干嚎起来：“大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一家对您忠心耿耿，大姑娘宅心仁厚，老奴又怎敢又那等心思，求大夫人救救老奴。”

　　碧彤碧蓉二人，一边提着个灯笼，灯光微弱，算不得温暖，却足矣让胡嬷嬷瞧见大夫人面色神色冰冷。

　　胡嬷嬷捏了把腿上的肉，疼得红了眼，嚎的声儿却丝毫未小：“大夫人，是奴婢错了。那血燕炖的时候，晚膳采买好的粮食来了，奴婢便去和康儿说了两句话，让人将粮食抬进东厨，定是有人趁着那个空档儿下了毒。”

　　大夫人眼一凝：“你喊了谁去抬粮食？”

　　胡嬷嬷指了角落里冷的哆嗦的二人：“奴婢叫了江南与熊力二人，东厨就他们两男的，这等力气活儿一向是他们两儿。”

　　大夫人又扫了眼余下三名丫鬟：“你们说说，他们三人出去时，你们在做何？可瞧见有谁靠近过那血燕？若是你们能说出来，本夫人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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