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好处，碧蓉自然忙不迭道：“奴婢瞧着那小云年纪轻轻，虽有些心眼子，可却是个贪财之人，这些时日听闻又被那梅嬷嬷打压着，老夫人愈发不若以往那般重用她，说起梅嬷嬷，她怕是也乐得看梅嬷嬷不痛快。”

　　“你记着带话儿，只要忠于我，自然有好处，老夫人便是涨了一半中馈又如何？不一样儿抠抠搜搜的？真真上不得台面之人。”

　　二人正说着，苏凝瑶回了琼花苑后按捺不住，便又来了碧春园。

　　老夫人在前厅谈事，她自然不能去旁听，可要说这府中消息最灵通的地儿，那便非碧春园莫属。

　　是以，苏凝瑶便带着唐嬷嬷来了碧春园，这碧春园她常来，自然不用如那些个庶女般禀报。

　　苏凝瑶满面喜色而进，只一眼便瞧见到大夫人手边那还打着花苞的墨兰，不由心疼道：“娘亲，这是怎地了？这墨兰不是前些时日花了不少银两买来，瞧着还有几日便要开花，怎地弄断了？”

　　大夫人本就心疼，听得苏凝瑶有此一说，叹了气：“还不是老夫人那个老谋深算的，那几位掌柜的竟然被老夫人身旁一个嬷嬷给轻易唬住了。”

　　赵掌柜贪墨之事，大夫人并未言说，心下却是万万咽不下这口气。

　　苏凝瑶未曾料到竟有此事，一时也愁了：“娘，这老夫人管了帐，日后定会私下里补贴宋馨岚母女二人，方才让清秋去帐房支银子也不若以往那般好使了，女儿本还想着几日后便要进宫，想添几件首饰。”

　　今日一早那如意阁便送来新出的几个样式，她早看好了云脚珍珠卷须簪与红翡翠滴珠耳环，与她那粉色流傷云锦配置倒是相得益彰，只是这两样儿加之有百两，帐房那儿只让支五十两，就这还是因着她是府中嫡女，其它妹妹可不允预支。

　　大夫人当下打开一旁妆匣，从中取出几张银票：“你若是有看中的便买了，只是琴曲不得落下，只要你能拔得头筹，莫说几百两，说不得皇上娘娘满意了，那些个宫里的好东西还能少了你的？”

　　苏凝瑶得了银两，这才兴冲冲离去，正巧遇见碧彤回来，碧彤施了一礼，待苏宁天走远了这才进了大夫人屋内。

　　碧彤打探的消息与碧蓉一致，那些个掌柜的尽皆对么梅嬷嬷赞叹不已，甚至还因着赵掌柜的事儿让几人心下戚戚，觉着暂且按捺不动的好，否则那梅嬷嬷瞧着不似玩笑之语，若是将他们几人都换了，怕是得不偿失。

　　大夫人虽气急，却也对那几个掌柜的说词信了八分，倒是没再挑事。

　　时日匆匆，一晃眼便到了腊月三十一。

　　府中不论丫鬟主子，皆比往日起的早了不少，便是凝染也卯时中便起了。

　　不若前些时日降雪那般寒气森森，近几日倒似回暖了不少，虽则出门儿依旧要穿上袄子，披件披风，可到底没有那寒啸冷风，入目不止白雪皑皑。

　　这几日只要想着老夫人在梅嬷嬷帮衬下，对账册倒是熟稔不少，前日还好生让府中下人集在一起训了话儿。

　　下人本就是依附主子而活，趋炎附势本就常见，虽则大夫人手中有不少人，可总有些人是因着想要靠着大夫人捞些好处才如此。

　　是以老夫人接了一半中馈，倒是也有不少人衡量一番，觉着老夫人在辈分上便是大夫人长辈，现下又有实权，老夫人身子瞧着倒也健朗，这才回京没多久便夺了大夫人一半中馈，大夫人不照样儿如哑巴吃黄莲？

　　说不得过些日子，这府中中馈尽皆归于老夫人也并非不可，偏生这般觉着人不少，府里事事这几日便以着慈乐斋为先，倒是让大夫人在碧春园内又砸了好些东西。

　　凝染便是因着这事儿，每日睡的香了不少，便是今儿个起了大早，也不觉着困顿迷糊。

　　只是忘了今夕何夕，好似在山上那些年般随意双手上撑伸了个懒腰，才觉着更精神了，便听得孙嬷嬷在一旁唠叨开来：“四姑娘，万万使不得，这举止太过随意，若是让人瞧见了，怕是要觉着四姑娘不懂礼节。”

　　凝染眯眼一笑，心中欢喜，倒也不在意。

　　因着今儿个午后便要进宫，即便凝染不需殿前演奏，孙嬷嬷依旧不敢轻视，换了身酡颜之色的云锦，给凝染梳了个飞天髻，又插了支内嵌白玉响铃金步摇，额间坠了碧玉棱花华盛，配上白玉耳坠，白玉雕绞丝纹手镯，还有颈间也配上一串碧清琉璃璎珞链。

　　孙嬷嬷停了手，瞧着凝染好一会儿，又在妆匣里翻出两个簪子，正要插上，却被凝染及时制止：“孙嬷嬷，我这浑身带着这些物件儿本就不轻了，那两个簪子还是免了罢。”

　　身后之桃捂唇轻笑：“虽则奴婢觉着现下也不错，可奴婢猜想府中其它几位姑娘，怕是无人会嫌弃这首饰多的。”

　　孙嬷嬷亦赞同道：“这祈岁会，去的尽皆是世家闺女嫡母，那些个首饰自然不少，四姑娘这般也太少了，不显华贵。”

　　说罢，孙嬷嬷还要别上，凝染瞧着一伸手，将那两簪子拿了来，又一转手放入妆匣。

　　“孙嬷嬷，这华贵不华贵的，又不是靠着首饰而去，况且便是我这随意一样首饰，怕是也比二姐姐三姐姐好上不知多少，再将那钗子插满脑袋，说不得要惹人眼红了。”

　　凝染这般说着，孙嬷嬷想了会儿，三姑娘虽说也有不少首饰，可比之四姑娘那品质便差了不少，二姑娘更不必说，府中谁不知三姨娘过的最为困苦？

　　哪儿还有那些个银两买玉器首饰？

　　若非以往老爷送了些首饰与那母女二人，说不得这祈岁，怕是二姑娘也拿不出几件像样的首饰。

　　四姑娘虽说戴的少，可这瞧着就是上品，想着今儿个虽说宫中隆重，但倒也也不好太过招摇，若是凝染戴的太多，说不得就有那些个不知情的以为四姑娘这是想和大姑娘这嫡女攀比一番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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