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张了张口,哑然无声,不知该如何言说。
说她是冤枉的?
可那镯子划痕与衣衫划痕皆是她所谓,这点的确不假。
说她亦是被逼无奈?
可若是说了,大夫人怕是要活活打死她,况且不说主子信是不信,她日后都不会又好日子过。
清秋带着唯一希冀之色看向苏凝瑶,这事儿是大夫人与苏凝瑶所想,她不过是颗棋子罢了,只期盼苏凝瑶能念着她在旁伺候多年的份上,帮着求情。
本以为大夫人那般说,只会小惩大诫,可凝染每说一句,大夫人脸色便沉了一分,她知晓,大夫人动怒了!
苏凝瑶见着清秋目光,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向苏文言:“父亲,清秋虽有错,可能否念在她伺候女儿这些年的份上,饶她一次?”
“大姐姐,你心底就是这般善良,”还未待苏文言回答,凝染便上前拉着苏凝瑶,“大姐姐,这清秋伺候你这些年的确不假,可那本就是一个奴婢的本份,她今日之事,白白让人蒙冤受屈,若是传了出去,还道我们苏府是非不分,若是借此有人含沙射影说爹爹糊涂,亦或是知晓这丫鬟乃是大姐姐身旁伺候的,说不得要说难听的闲话。大姐姐前些时日祈岁上才得了头筹,名声大噪,切勿因着这一个坏了芯的奴婢做出有损名声之事。”
凝染这话说得巧妙。既是将苏文言带上,又将苏凝瑶最在意的名声点了出来。
祈岁会头筹,那是苏凝瑶最为骄傲之事,那日后她的确名声大噪,更甚连四皇子那日瞧着她的目光都有些迷醉,若是今日只是传出去,怕是会有人道她身边之人都这般狠毒,说不得她也是个心思狠毒之人,那她祈岁所做的奴婢便是尽皆白废。
苏凝瑶目光闪了闪,才满是心痛看向清秋:“清秋,今日之事,实是不你该,你气量如此之小,倒也不适合跟在我身旁,你且好自为之便是。”
大夫人见着苏凝瑶表了态,暗暗举着苏凝瑶取舍果决,不愧为她之女。
虽则凝染方才那番话,让她觉着好似在说她是非不分,可碍着苏文言在此,又的确是清秋陷害,她也只能隐忍。
现下既然苏凝瑶同意处置了清秋,她自然不会手软:“染姐儿,清秋今日陷害那奴才在先,后化了主子珍视的玉镯,还有衣衫企图瞒骗于人,本夫人便做主,罚清秋二十大板,撤去琼花苑大丫鬟之职,罚为府中最低等的粗使丫鬟。”
清秋听着,瘫软了身子。
罚为府中最低等的粗使丫鬟,那岂不是只能做那些个洒扫茅房,倒倒泔水的活计?
她可从未做过那等粗使的活计。
更遑论这便意味着要被赶出琼花苑,在府中当差,她再也不能伺候苏凝瑶亦或是任何一位主子,难不成她就要这般做到七老八十?
清秋心下满是绝望,却突然间手臂被人粗鲁拉起,不由慌了神看向两旁:“嬷嬷,你们这是......你们放开我,大夫人饶命,奴婢真的知错了......”
任凭清秋叫得如何凄苦绝望,还是被两位力气大的粗使嬷嬷按在方才夏满趴着的那方长凳之上。
“啊!奴婢......啊,求大......啊......”
随着板子落下,清秋呼喊逐渐微弱,到了最后边,只余闷哼。
待二十大板打完,清秋背上一片鲜血淋漓,额头满是汗水,神色萎靡不已,本想起身,一时间站不稳,就这般直直朝一旁倒去。
许是颠着了伤口,清秋不由闷哼了两声,满是虚弱扣了扣首:“奴婢......谢过大夫人仁慈。”
见着清秋并未吐口坏事,大夫人这才松了气对那两嬷嬷吩咐:“你们二人且将她带去最低等的下人房里。”
“是。”
两位嬷嬷一人拉着清秋一只胳膊,正要离去,凝染先一步开道:“等等,母亲,这清秋处置完了,可那夏满却平白蒙冤,还受了板子有伤在身,不知该要如何处置?”
大夫人银牙半咬,本想着严厉处置清秋,凝染不会再想到这茬,也就无人会想起她方才那般‘是非不分’,却不想凝染未曾忘记,现下还将这事儿交由她。
大夫人本就因着祈岁未能构陷凝染成功而心下愠怒,可怀疑夏满未能有证据不说,现下凝染这话,显然是要她安抚夏满,她自然不愿。
可再不愿,她也没忘苏文言与老夫人在此,老夫人又觊觎她剩下那一半中馈,若是她今日处置不公,说不得老夫人亦是会趁此再行瓜分,若是苏文言帮着老夫人,事后夏兰箐吹吹耳旁风,那她在这府中可就无权了。
大夫人掌管中馈这些年,最不能忍受便是权利尽失,想了一瞬,大夫人勉强一笑:“四姑娘真是好记星,那夏满今日的确受了委屈,这事儿的确要给个交代,不若这般,待会儿让他去帐房支取五两银子作为伤药费,再让他好生歇息待痊愈再做活计。”
“谢过母亲好意,只是女儿还有一事想要请示母亲。”
“染姐儿有何事但说无妨,若是合理母亲自当应允。”
凝染扫了眼众人,垂下眸子:“母亲,那夏满是姨娘之人,现下受了伤,得母亲体谅能好生歇着,可府中司马之职却不好搁置,只有一人也忙不来,想必母亲这几日定要寻人先行暂代夏满之职。”
“这是自然。”大夫人不知晓凝染葫芦里卖的何药,在一旁故作慈母道。
凝染苦笑:“女儿认为这事儿不妥,司马之职必是要寻得熟手,否则怕是容易受伤,再者爹爹每日上朝下朝亦是要求稳妥,女儿并非质疑母亲人选有差,只是觉着既然能寻着熟手暂代,不若便让那人一直做着,也不用让管家调来调去,误了差事。”
“况且夏满受了伤,四姨娘最是心善,他又是孙嬷嬷之子,孙嬷嬷伺候女儿多年,便是孙嬷嬷不心疼,想必四姨娘也定会心下愧疚南安。前几日女儿外祖与舅舅来京,女儿想着夏满本就是夏家之人,不若让夏满去伺候外祖与舅舅,若是犯了错,自当有外祖与舅舅惩处,也不必母亲再过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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