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突然间这般改变，想来也不是那般痛改前非。

　　又想着方才苏凝瑶那几番试探，凝染觉着许是大夫人怀疑什么，这才让竹香有此改变。

　　既然大夫人这般安排，她自然要将计就计。

　　凝染对之桃这现学现用逗笑了：“什么非奸即盗？竹香虽性子蛮横，也不过是我以前太过宠她罢了，盗和奸可算不上。”

　　正说着，就见竹香端着一盘糕点站在门外，屋内四人恰好也看见竹香。

　　孙嬷嬷面不改色，立在凝染身后不语，竹语则是看着那盘皱了皱眉，似是虽方才竹香插手属于她的糕点有点儿介怀，至于之桃，向来是喜怒形于色，因此面上满是不喜。

　　本来说笑的几人齐齐敛了笑意，竹香仿若不知，笑意盈盈将糕点放置在凝染一旁的小桌上：“四姑娘，快些尝尝奴婢做的冰糖糕，现下还是热的，有点儿甜，四姑娘定会爱吃。”

　　凝染说不上爱吃甜食，那不过是上一世喜爱罢了，这一世，倒更喜清淡点儿的。

　　竹香以为她爱吃甜食，想来这糕点里怕是放了许多糖。

　　至于这糕点之样......瞧着有点儿四不像，弯弯曲曲，有点儿像是动物，可凝染却瞧不出是何动物。

　　捻起一块比指盖稍稍大点儿的糕点，凝染左右打量，一旁竹香有点儿紧张：“四姑娘，您觉着这兔子好看与否？”

　　“兔子？”

　　凝染抽了抽嘴，抬首瞧了眼孙嬷嬷之桃二人皆是惊愕，竹语则是险些笑出声儿。

　　看来这糕点果真不是她觉着不像，怕是她们无人里，只有竹香觉着这是兔子。

　　可竹香犹不自知，满是期盼之色，凝染沉下心，又左右瞧了瞧，却无奈败下阵来：“改明儿东厨若是烧兔肉，你可以趁着那兔子还活着去观摩一番。”

　　竹香一时间有点儿尴尬，却仍旧笑道：“这外形瞧着是有点儿差强人意，但奴婢曾经伺候四姑娘多年，这糕点便是照着四姑娘喜好所做，四姑娘不若尝尝？若是不好奴婢也好改进改进。”

　　“既然你一番心意，我便尝尝。”

　　凝染说着，便轻抿一口。

　　这些日子吃惯了竹语做的糕点，凝染倒是比以往更为挑剔不少，竹香以往从未做过这等后厨之事，自然不能与竹语相比。

　　这糕点入口到时软糯可口，美中不足的便是太过甜腻。

　　想着方才竹语说做着糕点时竹香才进了小厨房献殷勤，想来这软糯之感便是竹语功劳，只可惜这捏的样式不怎地。

　　凝染只吃了一口，便放下糕点，对之桃道：“这糕点撤了吧，我现下不爱吃这等甜腻之物，只是竹香你这番心意实为难得，想来这些时日你也好生反省了，正好升了之桃为二等丫鬟后，便一直差一人，明日起你便是二等丫鬟了，现下去收拾一番，明日再来伺候于我。”

　　竹香未曾想到凝染虽不满意那吃食，可却会突然间将她如之桃般升为二等丫鬟。

　　想她被贬这几日一直想着能够再回凝染身旁伺候，虽则凝染并无此意，可时日一长，她做那些粗活手粗糙了不少，便是一日下来，也没多少闲暇之时，便是想见见他也只能来去匆匆，这还得是凝染不在梦笙阁之时。

　　昨日大夫人又让她去了趟碧春园，让她瞧了一把琴，问她是否眼熟。

　　竹香虽接触不多，可好歹掌管凝染库房一半钥匙，自然是见过几次焦尾琴，是以一眼便认出那是凝染赠与大姑娘的焦尾琴。

　　大夫人听此却眉头深皱，问她一番似是而非之语，问她上月凝染出府之时可有异常，与哪些人有过接触，又去了哪儿。

　　竹香哪儿能记得那般牢？

　　只说凝染只是去买了点儿首饰，还给孙嬷嬷即将弥月的外孙买了个如意锁，吃了点儿糕点，又买了把琴，一切如往常出府那般并无异常。

　　她欲要问究竟哪儿不妥，大夫人却忽的面色一变，让她这几日再回凝染身旁，若是凝染再有何异动也能及时知晓，若是不能再次受以重用，大夫人便要做主将别的小丫鬟许配给邹康。

　　竹香自然不能忍，即便前几日因着被梦笙阁内几人欺负的不得不妥协卖乖，可事关邹康，竹香比之前几日更为殷情。

　　可她也知晓贸然接近凝染，想要大献殷勤绝不可行，不说孙嬷嬷竹语二人整日在四姑娘身侧，便是那个之桃也是个说话不饶人的，丝毫不给人颜面，她若是敢做，怕是还没接近，便会被之桃挡回。

　　是以，才有今日竹语这一回。

　　竹语升为一等丫鬟久了，除了伺候凝染，便专司制作糕点，竹香仗着自己知晓凝染喜好，见着竹语已经将东西发好，正要揉样式，竹香这才闯两人进去，未等竹语开口，便将竹语挤到一旁，嘴里说着好话，手下却快速捏着兔子。

　　竹语以往有点儿老实木讷，可自从与汀兰学了厨艺，对厨艺热衷不少，人也灵活了点儿。

　　可却有点儿不能容忍，便是不喜有人糟蹋食材，若是糟蹋了，她便也没心思做了。

　　在竹语心下，所谓的糟蹋，便是不喜之人插手摆弄她的食材，做的品相又差之人尤为不能容忍。

　　以往之桃吃过竹语做的糕点，也想着能好生学学，却不料之桃厨艺这块儿并无天赋，便让竹语赶了出去，至此之桃也不敢轻易摆弄小厨房的食材。

　　至于为何竹语对竹香妥协，凝染觉着怕是因着竹香这为达目的，毫不在意之态，便是竹语也无可奈何。

　　竹香心思转了转，忙垂眸颔首：“奴婢谢四姑娘，不用明日，今日奴婢便能伺候四姑娘，一点儿衣裳褥子，待四姑娘午睡时奴婢再收拾不迟，奴婢只盼能随身伺候，让四姑娘舒心便好。”

　　“你有心了，只是并不急于一时，左右还有孙嬷嬷，竹语与之桃三人在，你现下去安顿一番，再将你手里的活计做了，明日你只要做你二等丫鬟的本份便是。”

　　竹香身子一僵，随后道了‘是’，这才离去。

　　虽则与她所料想的一等丫鬟不同，可好歹不用做那等粗使活计，本想着今日能偷得清闲，却不料还是得做玩今日。

　　至于二等丫鬟的活计，便是洒扫屋子，伺候主子用膳，亦或是孙嬷嬷与竹语安排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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