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染这般说，倒是让苏凝瑶不好再行劝说，可仔细思量，又觉着凝染的确是这般不喜看书，也就并未勉强。

　　“四妹妹，我昨日听娘说圣上下了旨，将五皇子许配给我三表哥，还将六公主指给了南康六皇子，五公主与六公主一同出阁，届时二皇子护送六公主到南康。”

　　因着战事已休，提起南康，倒也不若以往那般厌恶。

　　凝染早已知晓此事，可见着苏凝瑶满是得意之色，故作讶异：“三表哥？哪位三表哥？”

　　无怪乎凝染这般问，老夫人娘家只有个已故的姐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嫁入院外家生了个外孙女，虽不说大富大贵，可在安州也吃穿不愁，是以便没有跟来京城。

　　既然没有侄子，又何来表亲一说？

　　谁知苏凝瑶却笑的得意：“瞧我忘了说，不是祖母的亲眷，我说的三表哥是太傅府我大舅舅第三子宋安，他自小跟在我外祖身旁，才智过人，说来与五公主倒也算是郎才女貌。”

　　“那便恭喜大姐姐了。”

　　“听闻四妹妹你外祖也来了京城，怎地也不接进府里好生招待？四妹妹可否要我与娘说说？”

　　“不必了，这两日姐姐忙，怕是不知晓外祖与舅舅前日已经拜见过老夫人，至于不在府里住，是因着他们还有事儿，在府里倒是不方便了。”

　　苏凝瑶本意不过是试探与炫耀一番外祖家，可既没得到答案，又未能见凝染有任何嫉妒之色，苏凝瑶心下烦闷，也不欲多呆，说了几句便带着唐嬷嬷离去。

　　倒是一旁方桃不知情，只有点儿嗤鼻：“大姑娘怎地来怎地回，白瞎了那般好的焦尾琴，若非四姑娘所赠焦尾，大姑娘哪儿能夺得头筹？大姑娘连匹布也不送，真真是吝啬。”

　　孙嬷嬷听言也被之桃逗笑：“你呀你，大姑娘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四姑娘心下自有定论，还用你在这儿抱不平？”

　　正说着，竹语从外边进来，面色不是太好。

　　之桃知晓竹语方才是在小厨房又琢磨吃食，本以为能尝尝鲜，可见着竹语手中空空如也，满是不解：“竹语姐姐，你不是琢磨吃食了？怎地也不拿来？莫不是做的不好？”

　　“才不是，奴婢正捏着糕点，谁知竹香进来说要帮奴婢，直接将奴婢挤了开，这倒也罢了，可竹香以往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儿做过这等活计？捏出的样式不说四姑娘，便是奴婢也不愿吃。”

　　孙嬷嬷咂舌：“四姑娘不知晓，近几日竹香总是人前人后献殷勤，奴婢瞧着怕是想要让四姑娘原谅。”

　　“原来不只有奴婢这般觉着，”之桃很是赞同，“之前奴婢给四姑娘烧水泡茶，竹香也抢着来，奴婢本不同意，可竹香说了一大通什么为奴婢分忧，让奴婢能更好专心伺候主子，以往奴婢升了二等丫鬟时了，竹香可是满眼不屑，可现下却好似换了个人，也不知晓是否是被别的小丫鬟们欺负怕了。”

　　孙嬷嬷可不信竹香会被欺负：“她那般性子，怎可能会被欺负？”

　　就竹香那一点儿小事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儿，若是有人欺负她，说不得要大闹一场。

　　“孙嬷嬷，这您就不知了，前些时日竹香便没有再给那位与她同一间屋子的小丫鬟铜板帮着洒扫，奴婢本以为她开了窍，知晓要用心做活，然她却将洒扫的灰屑全部扫至那个小丫鬟那儿。开始几日那小丫鬟念着竹香给了她不少铜板倒也未曾怪责，帮着洒扫了，可时日一长，那小丫鬟还因着此事被责骂，竹香却依旧不改，那小丫鬟便又将她那灰屑扫了回去，孙嬷嬷前些时日还扣了竹香一百个铜板以示惩戒。”

　　“的确有这事儿，只是那之后我瞧着竹香面上安分了些，可私下里却并不知晓，总的那小丫鬟也未在说过什么，想来是竹香怕扣铜板，做的不算过分罢了。”

　　孙嬷嬷只是觉着竹香那爱财的性子，扣了铜板自然不会再那般做妖，况且她上回也睡了，若是竹香再不安分，便直接将余下月银也扣了，竹香这才老实不少。

　　之桃嘲弄一笑：“孙嬷嬷，竹香哪儿有这般安分？即便是心疼月银，可奴婢在这梦笙阁也呆了几年，也知晓竹香向来就爱偷奸耍滑不干活儿，以往是一等丫鬟没多少活计，可现下三等丫鬟便不同了，除了洒扫外还要洗衣裳，这般冷的天，那竹香将那个小丫鬟洗净的衣裳与她的换了来，若非那丫鬟惊醒，还以为不知怎地弄脏了。”

　　府内除了嬷嬷与一等丫鬟衣裳色泽不同，余下之人都是相同，那小丫鬟一时没能察觉倒也说的过去。

　　凝染这些时日并未在意竹香，是以之桃说的这些，凝染都不知晓。

　　听着几人说竹香这些偷奸耍滑的伎俩，凝染到是觉着并不稀奇，竹香还是一等丫鬟时，可不就是这般？

　　“那小丫鬟能善了？”

　　凝染以往只觉得竹香有点儿小聪明，至少以往在揣摩教唆她时倒不算太过蠢钝。

　　她也知晓竹香以往仗着她对其依赖，在梦笙阁很是嚣张，得罪了不少人。

　　可她都被贬为三等丫鬟，没想着这些时日依旧未能认清事实，难不成以为这府中之人还会惧怕她？

　　这府中最不缺的，便是那些个阳奉阴违，见风使舵之人，她是，竹香亦然。

　　之桃见着凝染问起，来了兴致：“这梦笙阁里谁未受过竹香的气？好不容易竹香降为三等丫鬟，本是看在铜板的份上不予追究，可竹香欺人太甚，听闻那晚竹香入睡时靠近床头的窗户被打了开，竹香一连几日都哆嗦着吸鼻子，好似听闻那几日还闻不着味儿。”

　　“自那之后，竹香还时常没饭吃，这才老实不少，却不想这几日好似变了个人，不止不躲懒，甚至还主动抢着帮奴婢做活，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见之桃说的煞有介事，凝染反倒蹙了眉，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世竹香可不就是为了做主子这才爬上了宋家那位的床做了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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