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这.....不若您和老爷说说，此事老夫人都插手了，想来也只有老爷能够推拒......”

　　“孙嬷嬷，不过是爬点儿山路，况且嬷嬷放才也听到那丫鬟说府中姑娘都要去，既是如此，大姐姐都要去，我又怎能不去？”

　　凝染自是不愿让爹爹为难，如今老夫人一心向着大夫人，若是她贸然让爹爹推拒，岂非在打老夫人的脸？

　　况且凝染觉着，只要她这般做了，想必第二天京都便会有事关她的流言，说她架子比之府中嫡女还大，老夫人的令不听，丝毫不给大夫人面子，性子骄奢蛮横至极。

　　若是大夫人再将此事稍稍推动，怕是传着传着便会变了味儿，说不得最后会变为她之所以不愿去，是因着不想为贵妃娘娘腹中孩儿祈福。

　　凝染知晓前世宋贵妃府中胎儿五个月便胎死腹中，若是这世还是如此，到时有心人将此联系起来，怕是皇家子嗣不保之罪，是因着此次上香因着她不够诚心触怒菩萨......

　　若是真任由发展，怕是最终要连累爹爹，而她最不愿的便是瞧着爹爹愁眉不展。

　　如此，孙嬷嬷倒是也并未再劝诫，只忙着下去准备了，凝染虽觉着孙嬷嬷准备的太早，可到底也没多加阻拦。

　　只是孙嬷嬷如此想，想必娘亲也是担忧的，这两日因着爹爹请病在府中，凝染想着让爹爹娘亲多些相处的日子，便没有去箐音院，今日正好去娘亲那儿走走。

　　留下之桃与孙嬷嬷搭把手，凝染带着竹语去了箐音院，来得次数多了，汀兰也不若之前那般先行通报娘亲，反倒喜笑颜开快步而来：“四姑娘快请里边坐。”

　　汀兰在前边引路，汀芷开了门儿，汀兰便扬了扬声：“姨娘，四姑娘来看你了。”

　　院中不少丫鬟婆子对汀兰这般也见怪不怪，皆扬起笑意。

　　夏氏放下手中绣棚，瞧见凝染进来，笑道：“你爹爹才走，你便来了，可真真是赶巧儿。”

　　夏氏面上不见忧愁，也丝毫未曾提及上香之事，凝染不由心中了然，怕是娘亲还并不知晓此事，想来大夫人是差了丫鬟先行通知她们。

　　凝染倒也不急，端坐一旁，瞧着娘亲娴熟洁具、置茶、高冲，瞧着那君山银针在茶盏中芽竖悬汤中冲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蔚成趣观，这才稍稍端起，鼻尖香气清鲜，微微低首轻啜。

　　“娘亲的手艺还是这般好，想来爹爹去云城两月，怕是思念的紧。”

　　“你爹爹又不是那般讲究之人，再者不说你爹爹，便是你不也自小便喝惯了我所冲泡之茶？”

　　凝染颔首，前世她的确是挑剔之人，可如今，却并无曾经那般挑剔，但不管如何，娘亲亲手炮制的君山银针，对她而言却是最为熟悉的滋味儿。

　　汀兰识趣的拉着竹语去小厨房传授新菜式，只余汀芷一旁伺候着。

　　凝染心中暗赞汀兰性子活泼，却也有眼力劲儿，不得不说舅舅送来的人儿，都各有所长。

　　“娘亲，方才大夫人差了人来梦笙阁，老夫人说三日后要带着府中姐妹一同前往寒山寺上香，为宋贵妃娘娘腹中胎儿祈福。”

　　“这......染儿，这冬日这般寒冷，怎地会突然去寒山寺，况且即便要为那宋贵妃腹中胎儿，大夫人一人便可，又怎会让府中姑娘同去？难不成大姑娘也不练琴了？”

　　夏氏这话倒也不假，随着祈岁愈渐逼近，苏凝瑶倒是日日在琼花苑中闭门抚琴，大有足不出户直至祈岁会，便是凝染也不得不佩服苏凝瑶此等耐性。

　　且从外边也听不真切是何曲子，想来是为着防范她人辨出。

　　“不过一日不抚琴罢了，以她那琴艺，想来也出不了岔子，只是这是老夫人之意，府中姐妹既然都去，女儿自然没有推脱之理，女儿又不是那等矫揉造作之人。”

　　凝染如此一说，夏氏便明了，蹙了蹙眉：“你向来最怕冷，以往寒冬你大多都呆在梦笙阁不远外出，如今却要去寒山寺，怕是寺中比府中更冷了，待会不若我在差人给你几件厚实些的披风？”

　　“娘亲，您难道忘了梦笙阁有孙嬷嬷帮着打点，自然不会冷着女儿，”凝染瞧着夏氏说着便要起身，忙出言阻止，“况且不过失去上香，路途自然是在马车中，暖炉自不会少，寒山寺不过在半山腰，要不了多久路途，女儿这些时日倒也很少出去走走，全当趁此机会瞧瞧那山中美景。”

　　夏氏不由失笑：“是我太过担忧，不过孙嬷嬷的确心思细致，有她在旁，我也不必那般担忧。”

　　“娘亲，如今时值冬日，染儿准备带上竹语便可，孙嬷嬷帮着打点好路上要带的行头便可。”

　　“为何不是带孙嬷嬷？她经的事儿多，许多方面儿也思虑周全些，竹语太过年幼，想的自然不若孙嬷嬷周全，若是有何不妥之处......”

　　“不过是一日罢了，况且当日还要回来，也不需准备多少，再者竹语现在是梦笙阁一等丫鬟，自然要学着细致些，总不能何事都依赖孙嬷嬷，女儿想趁此历练历练竹语。”

　　临行密密缝，游子身上衣。

　　即便离凝染离府还有三日，夏氏却从现下便担忧起，凝染好一番劝说，夏氏这才熄了让孙嬷嬷随行的念头。

　　“孙嬷嬷不去也行，可你离府前，所带的物件儿让孙嬷嬷列个单子，娘亲怕还有何缺漏，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娘亲掌掌眼心里也踏实。”

　　母女二人说了会儿话，后听丫鬟来说苏文言在碧春园用晚膳，凝染便索性陪着娘亲用过晚膳，这才回了梦笙阁。

　　凝染才进屋，只一眼不由笑了，指着那烙画葫芦：“那是竹香采的？”

　　之桃颔首称是：“四姑娘前几日说不要那般素色，故这几日竹香都采的红梅与早茶花，竹香说这南天竹虽算不得花儿，可这小果子一个个红艳艳倒是瞧着喜庆，就是奴婢也觉着配上这烙画葫芦别具一格，四姑娘可喜欢？”

　　若是孙嬷嬷在，怕是会沉下脸训斥两句，她这番话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帮着竹香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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