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瑶本以为这般说了，凝染会同意，却不想等了好一会儿，却见凝染并不表态，不由心下一急，也顾不上平日里多瞧不上凝染，上前两步挽着凝染手臂便要朝那慈乐斋而去。

　　凝染未曾料到苏凝瑶如此心急，险些被带的趔趄，忙地稳住身子，甩开苏凝瑶那只手：“大姐姐，妹妹还是不去了，想来祖母也不愿瞧见我，我这般去了，岂非给祖母添堵？”

　　苏凝瑶瞧着凝染甩开她时眼中闪过厌恶，不由疑惑看去，却并未瞧见凝染如方才那般神色。

　　难不成是她看出了？

　　还不带苏凝瑶细想，便听得凝染拒绝，面色一急：“四妹妹，你若是担忧祖母会斥责，可我们二人同去，待会儿我自会帮你说情，你不必担忧。”

　　凝染以手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两声，道：“大姐姐孝顺，想必祖母知晓定然欣慰至极，妹妹觉着有点儿冷了，恐染风寒，这便回去了。”

　　苏凝瑶自然不会让凝染就此离去，便当先朝旁一步。

　　然凝染回梦笙阁之路，恰好便被苏凝瑶挡着，苏凝瑶这番动作，凝染又怎地看不出？

　　可即便她回不去梦笙阁，也依旧不会如苏凝瑶想的那般与她同去慈乐斋。

　　瞧着苏凝瑶故作不知，凝染也不点破，见着苏凝瑶并未带清秋，不由故作疑惑：“大姐姐，这位嬷嬷是何人？怎地瞧着有些面生？”

　　苏凝瑶愣了一瞬，似是未料到凝染竟会说起这事儿，可下一瞬神色便转为愤慨：“四妹妹应当知晓，我前些时日因着误食南天竹，身子不适，因此在床榻躺了几日，后来跟着娘亲去了外祖家，这是舅母为我选的唐嬷嬷。”

　　苏凝瑶话落，那唐嬷嬷便朝凝染施了一礼：“奴婢见过四姑娘。”

　　“那真是恭喜大姐姐了。”

　　凝染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唐嬷嬷，那唐嬷嬷低眉顺眼静立苏凝瑶身后，竟是一眼也未瞧凝染。

　　“其实常嬷嬷性子也不错，更是照顾了我这些年的奶娘，可到底府中有府中的规矩，便是我也无法改变娘亲处置，只能让娘亲使些银子让常嬷嬷寻个大户人家的差使，这我也能安心不少。”

　　虽则这般说着，可苏凝瑶心下却更喜这唐嬷嬷，若说以往她觉着常嬷嬷好，可现下与这唐嬷嬷相比，却差的太多。

　　常嬷嬷是苏凝瑶奶娘，亦是琼花苑管事嬷嬷。

　　许是养尊处优久了，常嬷嬷举止难免粗糙，不若以往那般小心翼翼，

　　自然，以往苏凝瑶并未觉着有何不好，可若非那事儿，亦或是那毒深些，她怕是就此一命呜呼。

　　故此，苏凝瑶便恨上了常嬷嬷，让人牙子将常嬷嬷一家卖的远远的，最好老死在那些个荒凉之地才足以解她心头之恨。

　　可这唐嬷嬷比之常嬷嬷却又心细如尘，举手投足皆如太傅府中舅母身旁管事嬷嬷的风范，又是个略通医术之人，不止苏凝瑶，便是大夫人也满意不已。

　　凝染亦是不信这话儿。

　　安心？

　　苏凝瑶前世坏事做尽，可有过一日不安？

　　可见这话不过是场面话罢了，让人觉着她是个重情之人

　　但若真真重情，执意留下常嬷嬷，便是大夫人恨极，却也会因着疼爱苏凝瑶儿妥协。

　　不知为何，凝染突然间瞧着面上较弱如花的苏凝瑶，竟是失了兴致，不愿在与之虚与委蛇，想要好生回梦笙阁歇会儿。

　　“大姐姐仁厚，妹妹有些乏了，便先行回梦笙阁，劳大姐姐让让。”

　　苏凝瑶不知缘由，只瞧着本还笑意盈盈的凝染突然间面露疲惫之色，眼中澄澈好似能看进她心底算计的心思，登时让苏凝瑶心下一慌，还未反应身子便朝一旁让开。

　　凝染也未料到苏凝瑶这般爽快，正想抬步离去，却不料身后又传来一阵嘈杂。

　　二人齐齐转身瞧去，就见老夫人急急行来，身旁柴嬷嬷与一陌生妇人一左一右搀着，身后跟着个面色白净，眼中满是肌肤之色的小丫鬟。

　　只一眼，凝染便才出那陌生妇人身份，只那妇人不若唐嬷嬷，暂且不知晓她与郑掌柜关系，是以见着凝染也并不知晓她是何人。

　　凝染二人并未闪躲，走的近了，老夫人自也瞧见二人，本来满面急切之色，在瞧见凝染后，不由沉了脸。

　　“你二人怎地在此？祈岁将至，瑶姐儿还是应当好生练琴，虽则枯燥，但总地也无几日，熬熬便过去了，”待看向凝染，便话锋一转，好似方才那长辈般谆谆教诲并不存在，“你在这儿作何？便是身子好了这几日也切勿打扰你大姐姐，她可与你不同，若是祈岁会上，瑶姐儿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她虽不知老夫人这般急匆匆而来所为何事，可能让老夫人这般急切，更甚亲自而来，想必之前那两丫鬟禀报之事并不算小，说不得还是个麻烦事儿。

　　可现下老夫人竟这般有闲心‘教导’她，凝染心下一冷，却仍旧对老夫人福了福身：“见过祖母，孙女不过闲时在府中后花园走走罢了，并未去琼花苑打扰大姐姐，与大姐姐不过是方才遇着说了会儿话。若是孙女见着大姐姐便话也未说就此离去，少不得要有人嚼舌根说孙女目中无人，只是祖母所言也有理，孙女想着若是祖母这般说了，日后孙女定当以此照办。”

　　“你......”老夫人哆嗦着手指了指凝染，虽是气急，却被凝染说的一时词穷。

　　凝染这话儿，在场之人皆能听出其间意味，若是凝染真心打扰苏凝瑶，自然该去琼花苑，现下两人都在这后院中，自然不是凝染一人知错。

　　况且照着老夫人所说，见着姐姐说会儿话也是错了，那岂非让人见着她人便转身离去，那真真算是目中无人。

　　但凝染却说日后照着老夫人所说，岂非是说便是日后四姑娘目中无人，也是因着老夫人今日教导？

　　这如何能让老夫人不气？

　　柴嬷嬷见此，忙拍了拍老夫人后背：“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四姑娘，老夫人方才只是觉着天儿冷，担忧四姑娘在外边久了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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