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祖母。”

　　苏凝琪喜上眉梢，偷摸着抬首用儒慕的目光看着老夫人，眼中慢慢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显然，老夫人虽不喜苏凝琪，但无疑她的这番举动取悦了她，便难得的头朝三姨娘开口指点：“琪姐儿如今也十三了，再两年便及卉，可以说亲了，你也要好生为她攒些嫁妆。”

　　老夫人没说的是，即便她们买了这在她们看来价值不菲的檀香木，亲手打磨又如何？

　　到底不如去铺子里买的圆润称手，再有心意又如何？

　　参佛也用不了。

　　更何况这大户人家听说过亲手做女红针线，可这亲手打磨佛珠......

　　老夫人心中觉着这是落了下乘，反倒觉着张氏有些小家子气。

　　可转念一想，张氏以前不过是大夫人陪嫁而来的洒扫丫鬟罢了，若不是趁着言儿酒醉爬了床，恐怕现下还在作者洒扫的活计，又怎能有丫鬟伺候在侧，成为苏府的三姨娘？

　　这般想着，老夫人也觉着张氏这般没见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那点儿小心思却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不由对张氏有些嫌弃。

　　张氏并未听出老夫人话外音，只从老夫人开口赏赐一事，只道老夫人对此满意，心下松了口气，也不枉费她狠心花费大半积蓄买下那紫檀木，这几日又那般耗费心血的打磨，手也因此破了皮。

　　只要老夫人能重视琪姐儿，到时琪姐儿的婚事便毋须担忧。

　　待张氏与苏凝琪二人落座，凝染与夏氏这才起身，身后跟着竹语与汀芷二人，一人手中捧着一锦盒，只是竹语捧着的相对小些，约莫手臂长短，却很是窄短，而汀芷捧着的锦盒，则比竹语的要大得多。

　　大夫人不知为何心中一跳，若真如竹香所说，夏氏备着的是织金锦，那四姑娘备着的又是何物？

　　从那锦盒尺寸瞧着，并不像是能放得下织金锦这般贵重丝帛容量，她可不信有人会傻的将那金丝锦折叠城那么小块儿，四姑娘可不是那般缺银子之人。

　　但随即，大夫人心中稍稍安定，即便四姑娘所备之礼不是织金锦，可夏氏就难说，毕竟这些年来，四姑娘对竹香很是信任，她所说之事，想必是极有把握才会前来禀报。

　　大夫人嘴角轻扬，瞧着柴嬷嬷接过汀芷手中锦盒，揭盖瞧了一眼，不由轻吸口气，似是震惊，便是一旁老夫人也目不转睛盯着盒内之物。

　　密切主意她二人神色的大夫人拧了拧眉，这老夫人与柴嬷嬷的神色，不似瞧见与她相同的织金锦，尤其老夫人眼底那惊诧欣喜之色，便能看出那盒内之物有多得她欢心。

　　下一刻，柴嬷嬷便伸手将那盒内之物取了出来，面上极力稳住激动：“这披风瞧着好生精致，且触之柔软，想来外出披上，便是再大风雪也能毫不畏惧。”

　　柴嬷嬷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件厚厚的披风，这一入冬，那些个官家太太外出参与宴会之时都会批件披风，不只是这京中，便是安州一些个有头有脸之人，也以有那么几件绒皮披风为荣。

　　来时路上歇脚的空档，老夫人便曾让她打听价钱，可便是那稍稍次之的兔绒披风也不便宜。

　　老夫人本还为那祈岁会进宫没有披风而发愁，却不想这夏氏便送了来，且观之比那兔绒披风要好上许多，甚至在她看来，都不是一个层面可以比拟。

　　听着柴嬷嬷夸赞，夏氏面上一笑：“柴嬷嬷好眼力，这披风乃是用紫貂皮毛所制，我托哥哥搜集了许久才得以凑齐，这两日才将其缝制好，希望老夫人能够身体康健，不惧严寒。”

　　老夫人听罢，面上依旧一面严肃，眼底喜色也收敛不少，高高在上的颔首：“有心了。”

　　话落，柴嬷嬷便阖上锦盒，交与身后小丫鬟，上前接过竹语手中锦盒，瞧着里边疑惑起来：“这是......软枕？”

　　凝染淡然一笑朝柴嬷嬷解释道：“前些时日我偶然风寒，虽已好全，可大夫复诊之时，曾听闻决明子有治疗头晕，失眠以及颈椎等病症，去岁祖母来时，听闻颈椎有些疼痛，夜间难以入睡，故我这才想着亲手缝制一个软枕。”

　　“莫不是这软枕有那等功效？”

　　柴嬷嬷这话倒是问出了老夫人心声，也不知是否上了年纪，这些时日以来，她时常难以入眠，自然，也抓了些安神静心的药物服用，可却药效甚微，且时常脖颈酸疼，虽说柴嬷嬷时常帮她揉搓，可却到底没多大作用，毕竟她年纪老迈，又不通穴道，可那些个大夫大多是男子，老夫人自也不可能让对方触碰。

　　可要说这软枕能治疗那难受，老夫人心中多少是不信的，可想起每日夜里难以入眠，还有脖颈附近那针扎般的疼痛，让老夫人心中竟暗自期盼那软枕真能有用。

　　凝染余光将老夫人神色收入眼底，面上毫无异样：“柴嬷嬷猜的不错，这软枕中放入了决明子的种子，起种子带有淡淡青草味，枕于其上，便如置身草丛中，并且其种子坚硬，又可对头部和颈穴位进行推拿，是以对头痛、头晕、失眠、脖颈疼痛等，均有帮助作用。”

　　柴嬷嬷忍不住捏了捏手中软枕，却只觉着触之软绵，并无触摸种子的硬质感，忍不住抬首问出疑惑：“四姑娘，方才你说这软枕中加了决明子种子，奴婢不知晓决明子何样，可这种子，想来应是触之坚硬才是，为何奴婢却感受不到任何坚硬之感？”

　　“柴嬷嬷不若用掌心向下挤压，试着感受感受。”

　　柴嬷嬷不知凝染这是何意，抬眸请示了一眼老夫人，见老夫人并无阻止之意，便大着胆子用掌心覆于其上，稍稍用力压了压，这才有些恍然。

　　凝染淡然一笑：“想必柴嬷嬷已然感受到那决明子的种子，因着正值冬日，祖母睡惯了软枕，我怕祖母一时不习惯，这才在周围裹上一层白鹅绒羽毛，鹅绒枕心采用的是鹅胸前最上好的绒毛作为添补物，具有良好的回弹性、吸湿性，尤其是长时间使用更能领会到它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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