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任苏文翰如何想，也未曾料到苏文言才擢升，第二日便要请病‘修养’，“大哥，难不成是你听说了何事？”
“方才来宣旨的是徐公公。”
“徐公公？可是他说了何？”
苏文言也未有隐瞒，将方才他与徐公公那似哑谜的话复述了，这才叹道：“如今工部尚书落难，本就是受了牵连，想来护国公府怕是恨上我了，如今只是收监，未免夜长梦多，明日早朝怕是就要查出什么。”
苏文翰也不禁恍然：“这几年皇上心思愈发难以揣摩，大哥请病几日也好，否则皇上怕是还要将大哥引入其中，到时和真真成了护国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然苏文言却未曾料到，还未至午时，太傅府便来人了，所来之人正是老太傅长子，亦是现下太子太傅，更是大夫人的嫡亲兄长。
虽则猜到宋升所来为何，可到底两家有着姻亲关系，是以苏文言也无法回避，苏文翰见此也只得先行离去。
宋升面上满是喜意而来：“妹夫，今日真是恭喜恭喜啊！”
“宋兄客气了。”
苏文言拱了拱手，面上笑意淡淡：“薇娴恰好在府中，管家，你且命人通知夫人，宋兄来看她了。”
管家离去，宋升这才落了座，可那落座之位恰好是苏文言上首。
苏文言眼眸一动，瞧了眼宋升好似并未在意，心中一冷，面上依旧平和：“宋兄尝尝这云城云雾，味道甘醇，倒是不错。”
宋升看也不看那茶，云城云雾他自然听过，可那有如何？
比之碧螺春，西湖龙井，毛尖等那便是天上地下，喝惯了好茶，又怎会又兴致品尝这次品？
“妹夫，我今日前来是来道喜的。”
“宋兄方才已道过。”
宋升皱了皱眉，不知这苏文言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想起出府时父亲那番话，却也只得继续。
“妹夫，这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两家姻亲这些年，我来此还有一事希望妹夫能帮着美言。”
“宋兄言重了，我不过才擢升户部侍郎，主司国库用度，实在谈不上何美言之说，倒是岳父与宋兄二人，两届太子太傅，倒是比我更能说得上话。”
“你这是不肯相帮？”
宋升面色一沉，对苏文言此举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苏文言故作不解：“你我两家本就是姻亲，又谈何帮与不帮？我方才所说又有何不对之处？”
宋升怔了怔，未曾料到苏文言这模棱两可之言，一时倒是不知该如何继续。
好在宋升做太傅多年，经历过不少官场沉浮，思及那个计划，不由整了整面色，索性直道来意：“言之，自薇娴嫁与你，这些年来你便从区区一介八品县令，到如今正二品户部侍郎，我们宋家在其中也可谓出了不少力。”
“宋兄与岳丈抬爱，言之没齿难忘。”虽则苏文言并不愿意靠这裙带关系，可最初入朝为官之时，宋家的确帮衬过不少，否则他也不会在这诡谲莫测的朝堂走到现今，但他如今擢升，倒是靠他自己。
“哥哥，你来了。”
正当宋升心中气急之时，大夫人笑意满满袅袅而来，瞧见宋升面上怒气敛了笑意，一挥手打发了下人出去，这才在苏文言一旁坐下。
“老爷，你们方才在说何？怎地大哥面色这般难看？”
莫不是上次的事儿未处理妥当？
即便宋升心中不悦，可大夫人本便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幺妹，自小与他亲近，是以宋升面上神色好了不少，这才道出来意：“言之，你我本是一家人，我也不说那些个弯弯绕绕，你从云城赈灾而来，查清贪污一事，又因此擢升户部侍郎，圣意正浓，我便想着你既已擢升，原先你那户部侍郎一职便空缺下来，不巧我族中正好有人精于术算，为人老实忠厚，向你明日早朝之时向皇上举荐。”
果然如此！
苏文言心中一沉，面无异色，却垂眸吹了吹手中茶盏浮沫，却未喝，反倒盖上盖儿置于桌面。
“宋兄，我们的确是姻亲不假，可这朝堂之事，一切尽皆听令于皇上，更何况官员升迁之事，也应由吏部推举，想来是宋兄记错了，言之是在户部任职，而非吏部。”
若是之前苏文言是模棱两可，含糊其辞未曾表态，可现下这话便是直言拒绝。
他是户部尚书，皇上之意再明显不过，想要废太子，却又让那斩断太子母家羽翼之责成了他，要的不过是朝中皇后一系的排斥，而他想要继续活着，便只有忠于皇上一人。
宋太傅其中一女虽说入宫多年，圣宠不断，却因着没有子嗣并未被忌惮，因此他即便与宋家有何往来，皇上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二弟说前些日子传来消息宋贵妃已有身孕，太傅一家便是在朝中也门生不少，想来皇上怕是已有防备，只怕宋升进苏府，便有人禀报此事。
他若是答应了，那无疑是站在宋贵妃一派，若是再在户部安插进人，到时宋贵妃腹中若真是男孩儿，怕是他那老丈人也要有所动作。
苏文言本就不欲参与此等党派之争，是以只得故作不知再三推拒。
宋升当下面色铁青，竟是连大夫人在一旁也毫不顾忌，只身而立：“妹妹，你看看他！我们宋家何等地位，你下嫁于他，这些年来为他操持中馈，生儿育女，我宋家对他也提携不少，可他却好，不过几句话罢了，皇上那般信任于他，只要他稍稍举荐，我们族中之人便能补了那户部侍郎的空缺，这又有何不好？”
大夫人听言，瞧了一眼苏文言，瞧着他面上无丝毫松动，只得继续道：“大哥，不是你希望老爷推举何人？”
“不就是旁支那位子越贤侄。”
“子越？”大夫人淡淡一笑，“老爷，你可还记着我生博哥儿之时，娘家不少人来贺喜，那时子越不过瑶儿这般大，现在已近二十，当时你还曾夸赞他数术不错，这些年来他自小便跟着我伯父打理族中生意，行事颇为稳妥，这户部侍郎想来也能胜任，更何况又有老爷在一旁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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