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传家宝，以后要是人家问起这画中皱的如包子般的人儿是何人，你要如何答？”

　　之桃一昂头，理所当然：“自然是姑奶奶我。”

　　“噗，”孙嬷嬷面色再也绷不住，“你个小丫头片子，连人家都没许，还想着当姑奶奶？这也是四姑娘大量，否则就这在四姑娘面前称姑奶奶，真真要掌嘴了。”

　　之桃瞪圆了眼，被孙嬷嬷吓得双手紧紧捂着嘴，含糊道:“四姑娘，奴婢不敢了，奴婢这嘴儿还要留着吃竹语姐姐新做的糕点。”

　　凝染一笑，倒是并未在意，却也知晓不能纵容：“下不为例。”

　　之桃忙不迭颔首称是，却不料院中一小丫鬟急急来报四姨娘来了。

　　凝染心下一暖，当即顾不得那画儿，只挥了衣袖：“这画的既是你，便赏你了。”

　　之桃一喜，却见凝染起身出外相迎，不由安耐下心下欢喜，跟在身后一同迎着夏氏。

　　方才爹爹让林叔来了，想来娘亲来此，定也是如爹爹般担忧，虽说爹爹宠爱她，可却是不及娘亲，爹爹膝下四女一子，可娘亲却只有自己。

　　若非涉及大夫人，凝染自然不远娘亲知晓此事，凭添担忧。

　　可事已至此，凝染心下倒也坦然，既然她与大夫人只能是敌对，娘亲总有一日须得知晓，大夫人也定不会放过娘亲，与其如此，倒不若早做防范。

　　夏氏才坐定，之桃便机灵的泡茶，竹语则是端了几盘糕点，凝染牵过夏氏的手不由皱眉：“娘亲，你这手还是这般冰凉，待会儿染儿写几道药膳还有滋补的汤品，让汀兰回去照着做，身子便不会这般虚了。”

　　“娘记着你并不懂医。”夏氏不解，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瞧着凝染并不答话，也知晓怕是四姑娘说了，四姨娘说不得还以为四姑娘如从前般小孩儿心性，新鲜几日便放置一旁了。

　　“姨娘不知晓，四姑娘近些时日倒娴静了不少，奴婢出府时还未四姑娘买了好些医书，四姑娘看了好些日子，说不得都能算半个郎中。”

　　“既是染儿喜欢，也无不可。”

　　虽则知晓孙嬷嬷此话太过夸大，可夏氏担忧凝染一无所长，因此听着孙嬷嬷这般说，倒也喜上眉梢。

　　“染儿，方才我来时，瞧着林渊也从你这儿离去，想来你爹爹怕是因着大夫人之事怕你心中难受，你可切勿与你爹爹置气，他要顾及的太多......”

　　凝染握紧夏氏之手：“娘亲不必担忧，今日之事，那文嬷嬷即便供出大夫人，这府中怕是也无几人相信，再则还有老夫人在，老夫人是断不会让府上传出闲言碎语，况且这祈岁将至，染儿可还想进宫观赏那些大家闺秀才情。”

　　“这便好这便好，”夏氏喃喃道，手却握得更紧，“老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虽则娘亲觉着大夫人不会那般糊涂让那文嬷嬷行巫蛊之术害你性命，可到底不喜我们母女二人，若是她执意为难，你切不可莽撞行事，待你......待你忍耐几年及卉，娘亲会让你外祖帮着寻一门好亲事，大夫人便是再不喜，也鞭长莫及。”

　　“娘亲放心，染儿会小心防范，”夏氏所说她前世的确如此，可事实摆在眼前，一味忍耐只会让大夫人变本加厉罢了。

　　自然，凝染现下并不会告诉娘亲她的打算，只有待大夫人露出马脚，那时娘亲与爹爹才会知晓大夫人究竟有多狠毒。

　　想起一事，凝染低声道：“娘亲，前些时日我上街瞧见珍品斋巷尾那有一家名叫饮香楼的茶楼，那是否是夏家的茶楼？”

　　夏氏一惊，便是这事儿她也是去年兄长来信才知晓，夏家是经营茶叶生意，产业都在安州，可她来了京城这些年，年年父亲都派人送来她所爱君山银针，她自小与兄长一同长于父亲膝下，若是在安州倒还好，虽非同一个镇子却也能照料一二。

　　自她来京城，便难能回安州，是以兄长便在京城开了个茶楼铺子，她起先并不知晓，还是这些年饮香楼在京中这些年渐渐站稳脚跟儿，有了盈利，兄长这才将那铺子地契赠与她。

　　若是在京中有何需要，都可去饮香楼，那掌柜的与夏家联系也更为掩人耳目。

　　只是这两年夏氏倒也未曾有何需要，是以与饮香楼掌柜的只在年底盘账之时稍稍接触罢了。

　　“染儿，这你是如何知晓？”

　　夏氏这话问的一怕孙嬷嬷也满是讶异，夏嬷嬷不知晓此事，这然瞧着夏氏这般问，便知晓夏氏并未告知凝染。

　　“虽则那茶楼与安州夏家名下茶馆名儿并不相同，可我听那掌柜的口音儿倒是安州人，且外边儿不显，但染儿却瞧了那饮香楼内摆设，与只安州夏家茶馆颇为相似，染儿可不信这天下间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既然凝染这般说了，夏氏也颔首道：“那的确是夏家的茶楼，若是得了空，你也能去坐坐，巷尾那儿倒是清幽，娘亲在那儿有一间临窗的专属厢房，一边品茶一边欣赏景致倒是不错。”

　　“娘亲，那掌柜的又不识得染儿，若是贸然前去，怕是也进不得娘亲那间厢房，不知娘亲可有何信物为凭？”

　　夏氏不疑有它：“信物自然是有的，是一块玉牌吊坠，我并未带着，晚些我差人送来，左右我出府也不多。”

　　况且与之相比，夏氏倒是更喜亲自动手泡茶。

　　夏氏本是担忧凝染，又想起寒山寺之事，便是她在旁听着，便觉惊险，更甚对文嬷嬷那般行径咬牙切齿，可念着文嬷嬷已被杖毙，却犹不安心。

　　现下见着凝染并未被惊着，倒是放心不少。

　　又得凝染好生安抚，夏氏这才心有余悸离去。

　　没一会儿，夏氏便派了汀兰将那玉牌送来，凝染便将写好的药膳给了汀兰。

　　饮香楼之事，出去箐音院娘亲身边之人，在这梦笙阁中，却只有凝染与孙嬷嬷知晓。

　　并非凝染避着竹语，实是竹语去送汀兰，顺道和汀兰讨教吃食的做法，之桃则是被凝染支开，在凝染完全相信之桃前，她不宜知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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