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预感很不好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齐淑妃先行回位,隔了好一会齐佑才重新入席,两人掩人耳目一前一后,以为没人注意,不想整个过程被温婉蓉和坐在外席稍远的丹泽看得清清楚楚。
温婉蓉担心宴席上,皇上当着王公大臣们宠幸牡丹,加深齐妃的怨恨,便对齐妃一举一动格外注意。
而丹泽对齐佑满心提防,温四的死就这么不了了之,可带血枕头还在大理寺的证物房静静躺着,齐佑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警告他尽快销毁证物,否则都察院佥都御史不是吃素的。
丹泽没当回事,今时今日能坐到三司职位上,谁又是吃素的?
何况销毁证物齐佑就能善罢甘休?
丹泽垂下长长的眼睫,细细品一口今年的宜春酒,心里感慨多好的滋味明年也尝不到了。
他专注盏子里透明略带米黄的酒水,没发现温婉蓉无意扫来的目光。
温婉蓉方才找宋执时就看见坐在后排的丹泽,但丹泽以今天一席藏青儒袍,比起初春御花园一派欣欣向荣的花团景象,显得老陈又朴素,若不是一头蜜色发丝在春日明媚阳光中几分耀眼,丢到人堆里便找不到。
由此可见,丹泽不想引人注意。
温婉蓉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应酬热闹,偏偏又不得不来,感同身受暗暗叹气,视线又回到覃炀身上。
覃炀武将出身,一向不喜欢这种拘束宫宴,用他的话说,吃不饱喝不好,假笑一圈脸都僵了,等到了奉天殿,在大殿上争得面红耳赤,怒目圆睁,谁记得饮酒时恭维屁话。
感受身旁的目光,他转过视线,问:“怎么了?想回去?”
温婉蓉轻摇下头,食指围着杯口边缘划一圈,淡笑:“宴请才过半,想走还不是时候。”
覃炀借着酒意凑近,酒气吹她脸上,喉结滚动,开始没正形,邪笑:“天都没黑,你就着急回府?”
温婉蓉推了推,白他一眼,劝他少喝点同时,低声说:“方才我见齐妃和齐佑一道出去了。”
好好夫妻情趣被齐家二字败了兴致。
覃炀一点酒意散开,脸色变了变,拿起手里酒盏不屑道:“一个燕都出了名的玩字号,能翻出什么浪。”
单就齐佑不足为惧,可齐妃也进来参一脚,温婉蓉不得不防。
“我担心牡丹。”说话时,不露痕迹朝龙椅旁边的位置瞧一眼,又给覃炀一个眼色,“皇叔当着众臣把牡丹一人留在身边侍奉,不是好事。”
覃炀不懂后宫争风吃醋,放下酒杯,问为什么?
温婉蓉正想解释,倏尔太后那边传来一声惊呼,有宫女急急喊了声淑妃娘娘!
顿时热闹的宴请气氛凝结,众人目光循声聚焦到齐妃席位,只见花容月貌的女人脸色煞白,双目紧闭躺在席间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萧璟立即放下酒盏,眉头紧皱,不怒自威看过来。
太后似乎也惊到了,厉声问伺候身侧的宫女:“淑妃方才离席还好好的,为何突然晕倒?”
宫女一手掐齐淑妃的人中,急得快哭出来:“回太后的话,奴婢不知,娘娘方才说有些胸闷头晕,又怕坏了皇上与太后的兴致不让奴婢多嘴,不知怎地就晕倒了。”
“快传钟太医!”萧璟对站在身后的老太监命令,随即撇下牡丹,快速起身过来查看情况。
景阳宫的宫女和小太监吓得一时六神无主,求救般看向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意思问怎么办?
老嬷嬷手指微微晃动两下,示意稳住,而后往前一步俯到太后身侧,低声问:“太后,初春寒凉,要不要老奴差人将齐淑妃抬入景阳宫诊脉?”
太后睨一眼身边人,老嬷嬷低头垂手,眼眸好似无意瞥向西伯使节的位置,数十年主仆相处,太后立刻明白老嬷嬷的善意提醒,抬抬手,示意不要多言:“一切听皇上定夺。”
再看萧璟却没有搬抬齐淑妃的意思,众人只好等着钟太医到来。
几位王爷相互看一眼,最长的那位主动起身以齐妃身体为重向萧璟告辞。
有一人说,其他人从众跟着一起告辞。
至于那位从头到尾连话都未说的西伯使节,可怜兮兮待在原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王爷仗着辈分拍拍屁股走人,众人跟着纷纷离席,温婉蓉却坐着没动,脑子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齐淑妃到底怀孕身子不适真晕还是别有用心。
覃炀不想也不便参与后宫之事,主动向皇上请缨送离西伯使节,得到恩准后,转身回到温婉蓉身边,问她走不走?
温婉蓉看了眼围在齐妃身边一圈宫人,又看了眼形单影无人理会的牡丹,转头对覃炀摇摇头,轻声道:“事出突然,我留下来陪陪皇祖母,免得她老人家着急。”
她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说陪牡丹,只能把太后拿出来当幌子。
覃炀迟疑片刻,扫一眼已经空置的丹泽和齐家席位,叮嘱她自己小心,便转身离开。
温婉蓉目送他的背影,返头走到太后身边,虚扶着姜黄缠枝的丝缎袖子,安慰道:“皇祖母,淑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您且莫着急,免得急坏身子,让皇叔更忧心。”
话是说给太后听的,视线却有意无意看向牡丹。
有人解围,牡丹终于从六神无主中回过神,投来感激的目光。
太后没看见牡丹,只觉得关键时刻还是婉宜公主最为懂事,不由拍拍袖子上素净小手,叹气道:“先陪哀家回宫吧。”
温婉蓉低眉顺眼应一声是,又朝牡丹的方向使个眼色,牡丹立刻会意,跟上来学着方才的安慰,说了些吉祥话。
眼下太后着急皇孙安危,听见左一句右一句的宽慰,郁结的情绪缓和些许,叫上牡丹一并离开。
这头温婉蓉和牡丹离开是非之地没多久,齐淑妃就被送回景阳宫。
钟御医在寝殿外向萧璟禀告诊脉结果,并开了两个月的安胎药。
萧璟身边的老太监是精明人,暗暗记下后,一面叫人通知内务府多多照顾景阳宫,一面叫来景阳宫的管事姑姑仔仔细细叮嘱一番。
如今齐淑妃怀有龙嗣,无人敢怠慢,管事姑姑最懂自家主子心思,为了让皇上多陪齐淑妃一会,故意拖长煮茶时间。
齐淑妃也争气,一盏茶刚刚沏好,人就醒了。
“皇上。”她虚虚朝坐在床边明黄龙袍的男人唤了声。
“醒了?”萧璟往前挪了挪,握住被子上的手,问,“可觉哪里不适?”
齐淑妃摇摇头,勉强笑了笑:“皇上能来看看臣妾,臣妾便觉得哪里都好了。”
心意真假萧璟不是感受不出来,别说一个人陪伴数年,就是养只猫狗,也有或多或少的感情,他紧了紧她的手,难得语气缓和:“钟御医要你静养,你少说话,既然醒了,先喝药。”
话音刚落,宫女端来一碗褐色汤药。
齐淑妃说句臣妾自己喝,刚要爬起来,又被按下去,萧璟亲自拿了药碗,一勺一勺喂到嘴里。
“皇,皇上……”大概太久没得到皇上的关怀,齐淑妃小心翼翼喝了两口药,倏尔拉着明黄袖角红了眼眶,不知太感动还是哭自己长久的委屈。
萧璟将药碗交给宫女,迟迟没说话,良久静默后,发出一声长叹。
齐淑妃以为自己哭声惹得皇上不高兴,连忙拭泪,努力平静道:“臣妾只是太久没跟皇上坐一起,一时高兴不知说什么,还请皇上恕罪。”
萧璟一语不发,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掖掖被角,补偿似的道:“朕知道你的心意,想要什么尽管提出来。”
齐淑妃抿抿嘴,犹豫片刻,道:“臣妾什么都不缺,只求……”
她说着,微微抬眸,神情愈发小心谨慎,生怕他不答应。
萧璟会意:“无论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
天子一言九鼎,齐淑悬着一颗心放下来,翕了翕嘴,声音几不可闻,就连候在一旁的小宫女都没听清,只听见皇上说声好。
齐淑妃达到目的,很识趣地不再纠缠,并自责耽误皇上处理政务。
其实萧璟确有要事在身,西伯派使节进贡,明面上意在加深两国关系,暗地里是何目的,绝不简单。
原打算借中和宴请利用丹泽去应付,没想到横生齐淑妃这档子事。
齐淑妃有孕在身,身体抱恙合乎情理,加上钟御医的诊断,萧璟并未过多怀疑,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起身离开,摆驾御书房。
御书房内。
齐佑拿着折子等候多时,一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忙在偏厅整理好衣襟袖口。
老太监上茶时,毕恭毕敬小声提醒:“皇上,齐佥都已等候多时,您看……”
萧璟翻开桌上未批阅完的奏折,淡淡回声“宣”。
没过一会,齐佑进来,行完跪拜大礼,将怀里的折子掏出来,双手奉上,低头清晰道:“臣有本要奏。”
萧璟眼皮未抬,一边朱笔批阅一边说:“呈上来。”
身旁的老太监忙走过去,把折子双手捧到御案边。
萧璟搁下笔,拿过来快速扫一眼,便合拢放下,波澜不惊看向身边老太监,提及毫不相关的话题:“方才兰僖嫔还在宫宴上,朕怎么没见她人?”
老太监看一眼黄花梨木茶案上的漏刻,心领神会:“回皇上的话,方才兰僖嫔和婉宜公主担心太后身体,两人陪太后回了仁寿宫,估摸这会子正端着醒酒汤在来的路上。”
萧璟漠然嗯一声,言归正传,点点手边的奏折,问齐佑:“上面的内容抓到真凭实据?”
齐佑有备而来,不疾不徐道:“微臣暗查过,不止一个人证。”
萧璟略微沉吟,对老太监说:“传丹寺卿。”
与此同时,御书房一个机灵的小太监连走带跑直奔仁寿宫,好巧不巧半路遇到走在一道的婉宜公主和兰僖嫔。
小太监连连行礼后,气没喘匀,对牡丹急道:“僖嫔娘娘,方才皇上在御书房念叨您,公公替您挡了围,说您端着醒酒汤正在去的路上,您赶紧的!”
前脚齐淑妃晕倒被皇上送回景阳宫,后脚皇上回御书房就找牡丹,温婉蓉和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愣了愣,思忖是不是齐妃说了什么。
可小太监催得紧,两人不能过多交流,温婉蓉说些无关痛痒的体己话,叫牡丹快去侍奉皇叔,不紧不慢穿过另一道宫门往午门的方向走去。
她仔细身后的脚步声,直到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才提着裙子加快脚步出宫。
之前三不五时听覃炀在府邸无意提几句枢密院的公务,得知中原与西伯迟早一战,温婉蓉一介女流虽不懂战事,但从西伯派使节进贡及丹泽打算提前离开燕都一系列反常事件后,她敏锐感觉到皇上迟迟隐忍不发的背后深意。
在仁寿宫听太后讲得最多是“平内忧祛外患”六个字,为何内忧放前,因为安邦兴国,国富民强,才有足够实力抵抗入侵或扩张领土。
转念,何为内忧?何为外患?
温婉蓉首先想到通敌卖国的覃昱,若他是外患,牡丹以美色入后宫盗取军机也算外患,自己这个受到胁迫帮助奸细入宫的人算什么?覃炀明知覃昱隐没在燕都,却知情不报算什么?即将回国继承爵位的丹泽又算什么?还有暗地里主动协助牡丹和覃昱的黑市兰家……
一件一件的事串联起来,温婉蓉想着想着,额头渗出细细冷汗。
一个极恐的念头浮上心头——
难道皇上已经察觉什么,连覃家一锅端?
否则怎么解释皇上明明看出英哥儿的端倪,却装作不知道,一如既往宠幸牡丹?以及破格提拔齐佑为佥都御史?
太后不止一次提及皇上用人喜欢任人唯贤,齐佑的能力有目共睹,若他真有能力早在齐贤是驸马爷时就该进宫为官,为何拖到现在?
温婉蓉不想把事情想到最坏,可细思下,不由心慌,一路逃出宫门。
“宫里出了什么事?”大概她太过慌张害怕,遇到熟人都没发现,还是丹泽先一步拉住她,才避免两人撞到一起。
“你不是回去了吗?”温婉蓉定了定神,看清来者,不由蹙眉,低声警告,“今天够乱了,你还往宫里跑?”
丹泽没时间过多解释,说了句皇上宣他入宫,正欲离开又想到什么,转身叫住温婉蓉。
“什么事?”她问。
丹泽犹豫片刻,正色道:“这事我本不该麻烦你,但万一我有难,烦请你把柳一一送到兰家,设法安全离开燕都。”
听语气像交代后事。
温婉蓉看着眼前高她大半个头,欣长身材,面容俊逸至极的男人,忽然感到陌生,换以前丹泽一定无助又彷徨,可今天表现没有一丝犹疑。
她不知为何,蓦然笑起来,眼底折射出发自内心的欣慰,朱唇一张一合,嗓音清灵悦耳,感叹:“小丹泽终于长大了!”
或许她的笑容太真诚,又或许两人间的纽带终有被剪断的一天。
丹泽会意的同时,呆呆看着她半晌,眼底浮出淡淡哀伤,又转瞬即逝。
“有劳了。”他向她作揖行礼,而后头也不回大步踏入宫门。
中和节的微风带着春回大地的暖意,吹过温婉蓉耳鬓的发丝,扫到白嫩脸庞,轻轻的,痒痒的,她抬手拨弄到耳后,一直看着绛紫背影消失视野尽头,才渐渐收拢嘴角的笑意,微微蹙眉,默想道,一定要活着回去呀。
回到府邸时,覃炀还未回来。
英哥儿和飒飒两个小捣蛋见谁扑谁,把温婉蓉堵在抄手游廊里嚷着要出去。
飒飒纯属瞎起哄,英哥儿怎么说,她就鹦鹉学舌,两个脆生生的童音把温婉蓉吵得好气又好笑,满心阴霾一扫而空。
“今儿天晚了,不能出去,而且一会爹爹回来,如果发现你们不在他会生气的。”飒飒不怕覃炀,英哥儿有点怕,只要哄住大的,小的一人闹不起来。
果然英哥儿不再吵着出去,转而哄妹妹:“飒飒,一会爹爹回来肯定会叫我们一起吃饭,改天再出去吧。”
飒飒只要听到吃,什么多余想法都没了,胖胖小食指含在嘴里,看了看英哥儿,又看向温婉蓉,奶声奶气说声:“娘亲抱抱。”
温婉蓉把她从地上抱起来,飒飒顺理成章把手指上的口水蹭她衣服上,甜甜地笑:“娘亲,飒飒要吃甜糕糕。”
“又吃甜糕糕,不腻吗?”
飒飒嘴里的甜糕是前几日覃炀带回来的栗子饼,栗子饼软糯,他逗飒飒玩时掰一小块塞到孩子嘴里,结果一发而不可收拾。
覃炀见两个孩子都喜欢吃,隔天又买一包回来,吃完了,隔天又买。
温婉蓉说他迟早会把孩子惯坏,也不管用。
再等覃炀回来,一包栗子饼只剩半包,飒飒和英哥儿嘴巴上沾满糕饼沫沫。
英哥儿眼尖,先看见高大身影,手里捏着半块饼屁颠颠地跑过去,边跑边喊爹爹,飒飒一见他不见了,扭着身子下地,也往堂屋跑,跟着喊爹爹。
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往他身上猛扑,覃炀哎哟一声,一手抱一个,同时把两个孩子抱着往里屋走。
温婉蓉跟出来迎门,对两个小家伙板脸:“爹爹累了一天,要换衣服,你们快下来。”
英哥儿五岁,懂事些,听话下地,飒飒则不然,扬起小下巴,斜着圆眼,趾高气昂来句“不要”,说完扭过身子,给温婉蓉一个后脑勺,趴在覃炀肩上,舒舒服服继续吃她的栗子糕。
“飒飒,你再不下来,娘亲要生气了。”温婉蓉发现飒飒胆子越来越大,以前还能哄住,现在哄也好,吓也好,小家伙软硬不吃。
英哥儿是爹娘的小狗腿,忙附和:“飒飒快下来,爹爹累了。”
“我不要。”飒飒咬着栗子糕,紧紧搂住覃炀的脖子,谁说都没用。
女儿腻歪亲爹,一般亲爹都很吃这套,覃炀也不例外,小家伙身子软乎乎,小屁股肥坨坨,一张像他又像温婉蓉的瓷娃娃般的小脸,不淘气时很可爱,淘气时他认命。
温婉蓉说飒飒有些性格和他像极了,尤其不高兴时翻脸不认人,比翻书还快。
覃炀不以为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其父必有其女。
所以飒飒非要他抱,覃炀除了洗个手,直到陪两个孩子吃完饭,也没能换身外衣。
最后等飒飒不想抱了,乳母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院子。
屋内剩两个大人,顿时安静许多。
覃炀似乎有话说,温婉蓉也有话说,她起身去关了堂屋的门,转身时没想到对方跟出来。
“你们后来如何?”他坐在铺上棉垫的摇椅上,先开口。
温婉蓉悠悠叹气:“还能如何,皇叔去景阳宫快一个时辰。”
覃炀心想不是跟齐妃关系不好吗:“你也去了景阳宫?”
温婉蓉摇头,把牡丹突然被皇上念叨去御书房伺候,后来又遇到丹泽进宫前前后后一五一十说一遍,末了心虚道:“我预感很不好,总觉得皇叔好像知道什么。”
头一次她提及丹泽,覃炀没炸毛,一双剑眉紧皱,没做任何反驳,片刻才问:“御书房只叫了牡丹和丹泽?”
“不知道。”温婉蓉有什么说什么,“但丹泽求我保柳一一,可见他心知肚明此次回西伯必然要经历一番凶险。”
说到这,她稍作停顿,抬起头,满眼担忧:“覃炀,我现在最最害怕皇叔知晓牡丹进宫的目的,势必牵扯我们,万一皇叔动真格追究,太后能保我一人已算万幸,你和飒飒、祖母、英哥儿怎么办?”
不是玩笑,不是赌气,更不是打趣,覃炀看出温婉蓉眼底的惧怕,起身拉她坐到怀里,手臂收紧道:“真到那一步,就按你说的,只保自己和飒飒的命即可。”
“那你呢?”温婉蓉一双黑眸紧张盯着他。
覃炀安慰拍了拍:“你不用担心我们,祖母有办法。”
温婉蓉拼命摇头,紧紧抱住宽阔的背,急道:“你别诓我了,祖母多少年远离皇宫,也就每年夏天和太后走动走动,难不成为难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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