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不是身体有病,是心病
她想人心再险恶,也不能恶到这个地步!
明明相爱的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和狠劲刺伤对方,名副其实窝里斗。
非要伤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才算完。
温婉蓉哭得比哪次都撕心裂肺,凄惨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去,回荡在空旷的游廊里。
覃炀听不见吗?
当然听见了。
不动摇、不心软、不心疼吗?
怎么可能,温婉蓉一哭,他就投降。
而这次,哭声像根根针扎进心口。
她痛,他也痛。
他想到底是自己对温婉蓉不好,还是温婉蓉变了?
以前他在她面前说一不二,现在说一句顶三句,比他气性还大。
竟然私下跟西伯狗来往……
粉巷那天,他看见丹泽跟在温婉蓉身侧,肺都气炸了。
在外,他不好发作。
没想到温婉蓉一套说辞,还把皇后余党拿出来做文章。
不消说,第二天满城风雨,传粉巷出了逆党,一条街的老鸨都跟宋执抱怨,明里暗里表示不做覃爷的生意。
覃炀想想窝火,他不过喝花酒,怎么在温婉蓉眼里,就变成把粉巷姑娘睡个遍的恶劣行径。
别说面子,里子都没了!
再退一步,温婉蓉赌气跑了,三请四请不回来,一回府吵着闹着带飒飒走。
他考虑飒飒跟她亲,同意了,唯一底线要她去小宅住,偏不。
覃炀闹不明白,公主府有什么好?
住里面就不用吃喝拉撒睡?
喝西北风管饱?
还是非要他先低头,服软,心悦诚服老实当驸马爷?
可能吗?
覃炀伫立在月拱门外好一会,紧皱眉头望着极目微霜的天际出神,直到不得不走,叫来管家,交代几句。
管家点头说明白。
等他离开,管家小心翼翼走到门廊下,站在外面听屋里的哭声渐小,才毕恭毕敬叫了声“夫人”。
温婉蓉没应,但抽噎声明显停了停。
管家继续说:“二爷要您在小宅住下,这两天就把大姑娘送过来。”
温婉蓉一听飒飒会来,正打算冲出去,才发现衣不蔽体,赶紧起身抹把脸上的泪,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跌跌撞撞跑出去,不顾体面拉住管家的袖子,瞪大眼睛问:“二爷真这么说?亲口跟你说的?”
管家怕她极悲极喜失心疯,语气平静道:“千真万确二爷说的,他要夫人按他说做就行。”
温婉蓉明白覃炀要求是什么,应声好,要管家打盆温水来,她要梳洗。
晚些还要进宫给太后定省,如果不去,一定有嬷嬷打听怎么回事,她不想给自己还有老太太添麻烦。
与此同时,覃炀在早朝上,心不在焉。
在站最前排的两位老臣,争论不休,他听了前半部分,知道大致原因,后半部分,开始神游,一个字没听进去。
皇上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似乎等着争出结果。
覃炀想,只要不是他的职权范围内,管别人一亩三分地,自己一亩三分地都稀烂。
最后大概萧璟也听烦了,说一句择日再议,便宣布退朝。
覃炀出了奉天殿,感觉外面空气比大殿里畅快多了。
而后快步离去。
“覃将军请留步!”
覃炀脚步一顿,转过身,看见皇上身边的老太监气喘吁吁跑过来,行礼恭敬道:“覃将军,圣上在御书房等。”
萧璟是征战过沙场的人,就军事方面,不喜欢听半吊子的文官纸上谈兵,他更青睐打过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将。
然后一君一臣就疆戎还有樟木城的两次战役进行总结、讨论,及情势分析。
这一聊,一个多时辰过去,直到太监进来提醒,说御膳房菜已备齐,什么时候用膳。
覃炀才注意到已近午时,抱拳告退。
再等出了御书房,才感觉饿,从一大早到现在,一口没吃一口没喝,出宫后索性回小宅,陪温婉蓉吃个午饭再去枢密院。
然而他的马刚到小宅门口,刚巧温婉蓉也下马车。
温婉蓉一开始没发现他,倏尔看见后,一手提着药,一手提着裙子,见鬼似的跑进小宅。
覃炀跟着追进去。
“你跑什么?”他三两步赶上,拉住她的胳膊。
温婉蓉咽口唾沫,气都没喘匀,慌张解释:“我今天就是去给太后定省,然后抓药回来,哪都没去。”
停了停,不等覃炀说话,继续道:“管家说只要我待在小宅,你就答应这两天把飒飒送过来,是你亲口说的,不能再不算数。”
覃炀见她惊慌失措的的样子,不忍心皱皱眉。
温婉蓉怕他不高兴,把手里药拿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一会我亲自煎药,我答应你的事,都做到。”
“所以,”她语气尽量轻柔,垂眸,“你别再诓我了。”
说着,她又抬眸,满眼乞求尽力讨好:“好歹我们是夫妻,夫为妻纲的道理,我懂。”
四目相对,有一瞬覃炀错觉,似乎回到疆戎初见时,她也是这样的眼神。
他心里难受:“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温婉蓉跟在身侧,小媳妇似的点点头:“好,我今天要管家去聚仙阁,点了份你最喜欢的冰糖肘子回来,都在灶上热着。”
覃炀说:“你想吃什么,叫管家去买。”
温婉蓉笑笑,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最大心愿就是相夫教子,伺候好他和飒飒。
覃炀明知她言不由衷,还是心疼她。
等两人吃完饭,他就叫管家把飒飒送过来。
温婉蓉一见飒飒,眼睛都亮了,一把抱过孩子,如释负重亲了好几口,还问想不想娘?
飒飒哪里懂,在城郊祖宅疯玩两天,正开心,先对着温婉蓉笑,目光又转向覃炀,伸手要抱,接着疯。
这次,覃炀想接过去,温婉蓉没撒手。
她把飒飒换个边,轻声道:“爹爹要出去公务,快点,跟爹爹告辞。”
飒飒似乎听懂了,转过头叫声爹爹,挥挥小手。
覃炀不好说什么,对飒飒笑笑,摸摸头,跟温婉蓉说,他晚上回来,要她哪都别去。
温婉蓉点头说知道。
覃炀以为她会走,没想到入夜回去时,温婉蓉不但留门,桌上还点着一盏油灯,带着飒飒先睡了。
似乎,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风过无痕。
而温婉蓉表现极好,除了不给他抱飒飒,其他事百依百顺。
总之覃炀说东,她绝不往西。
好到后来,他甚至怀疑温婉蓉是不是病了,不是身体有病,是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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