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你最把我当回事
“长痱子也是我的事。”
“老子是好意。”
“谢谢!不用你好意!”
“哎,发现你现在特别爱顶嘴,以前你很温柔啊。”
“温柔被狗吃了,不对,被你吃了。”
覃炀笑出声:“温婉蓉,你过来,西屋真的热,睡一晚会长痱子。”
温婉蓉犟劲上来,说不过去,就不过去。
覃炀问:“真不来?”
温婉蓉不回应。
覃炀熬不住,说再不来就睡了。
温婉蓉还是没说话。
覃炀猜她肯定一肚子怨气没消,没勉强,翻个身睡自己的,等睡醒明天接着哄。
他睡得太熟,一觉天光,醒来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压他手上,覃炀下意识动了动,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极熟悉的脸蛋趴在枕边,一只纤纤玉手与他紧紧十指相扣。
大概怕吵醒对方,温婉蓉坐在地上,就这么倚在床边睡。
覃炀睡一觉,感觉恢复不少,满眼心疼摸摸她的脸,轻手轻脚把人抱到床上,搂在怀里。
温婉蓉蹙蹙眉,极轻发出一声叮咛,下意识往怀里钻。
覃炀拍拍她的背,叹叹气,心想以后尽量都依着她,她确实为他付出很多。
而温婉蓉睡着时一个态度,醒来后变成另一个态度。
她觉得热,睁开眼,就看见覃炀的下巴抵在她额头上,一把推开他。
覃炀莫名其妙被推醒,再反应过来,温婉蓉已经起身坐床边,找鞋子。
他笑:“哎,昨天是你自己半夜跑过来的。”
温婉蓉装听不见,只顾穿鞋。
覃炀一只胳膊搂住她的腰,不让走:“我病了不用早朝,一起睡会。”
温婉蓉不领情:“我醒了。”
覃炀说:“就当陪我。”
“不陪!不陪!”温婉蓉转头瞪他一眼,又指向门外的剪影,“牡丹来给我请安,要她陪你!”
覃炀无语:“哎,你要她回去吧,我们俩睡觉,要个外人站门外,怪别扭。”
温婉蓉立马不高兴:“你心疼了?”
覃炀叫她祖宗:“老子心疼,就要她进来睡,站门口干什么。”
温婉蓉眼睛都睁圆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覃炀马上改口:“没,没,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是说……”
说后面的话还未出口,温婉蓉甩开他的手,直接起身:“行,你要她进来睡,我成全你们两个!”
覃炀一看她动真格的,赶紧起来,把人拉回来,不要脸的口无遮拦:“别别别,我没穿衣服,弄个女人进来,我怕羞。”
温婉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要他放手:“你怕羞?你连羞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吧!”
覃炀就怕余气未消又添新气,顺毛摸:“知道,知道,等吃完早饭,我给你写个羞字,裱起来。”
“你有毛病啊!”温婉蓉问他会不会说人话。
覃炀想,只要别把牡丹弄进来添乱,就是要他学两声狗叫,也认了。
总归,温婉蓉是气,不是不爱,被覃炀三下两下嬉皮笑脸,再加死乞白赖磨得没脾气。
她在八仙桌旁坐下来,覃炀去西屋拿外衣服过来,叫她穿上。
温婉蓉白他一眼,一把拽过衣服:“你以后少碰我的东西!”
覃炀想人都是老子的,还在乎几件破衣服,面上笑:“好,好,你说不碰就不碰,我这不是怕你累,帮你拿过来,看我多诚心。”
温婉蓉哼一声,穿好衣服,打算开门。
覃炀哎一声。
温婉蓉不悦回头:“又什么事?”
覃炀指指光溜溜的上身:“你不伺候老子穿衣了?”
温婉蓉说没残废,自己穿。
覃炀抓过自己衣服,跑她面前,一把塞她手上,说不管,她把他晒病了,就得负责。
温婉蓉把他衣服往桌上一丢,说爱穿不穿。
覃炀趁其不备,从后面一把搂住温婉蓉的腰,不让她走。
“不伺候老子穿衣,你哪都别想去。”
温婉蓉使劲拍他手,无济于事:“你放开我!放开!”
覃炀不管:“伺不伺候?”
“不伺候。”
“不伺候不放。”
“泼皮无赖!”
“就是,反正我光着身子,不能出去。”
“那是你,我又没光着。”
覃炀坏笑:“你想光着啊?好啊,老子帮你脱。”
说着,他手顺着衣襟摸进去。
温婉蓉一把按住,回头瞪他:“你手放哪?下去!下去!”
覃炀振振有词:“老子摸摸你伤口好了没,你不要歪想。”
到底谁歪想?
温婉蓉冷冷盯着他:“我伤口在左肩,你摸右边干什么?”
覃炀装无辜哦一声,换手摸。
温婉蓉烦了:“你干什么!一大早的!”
覃炀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一手来回游移,不忘评头论足:“哎,你好像瘦了,手感没有刚生飒飒那时好了。”
“不要脸!”温婉蓉大力挣脱,推开他,“都是被你气瘦的!”
覃炀变狗皮膏药,推开又黏上来,抱住不松手,乐不可支:“别气,别气,再把你养回来就是了。”
温婉蓉推不开,只能作罢,低着头,靠他肩膀上,突然安静下来,说:“你就会欺负我。”
覃炀愣了愣,收了笑,正色道:“没欺负你。”
他觉得肩膀上有热热的,湿湿的,叹气,一下一下顺她的背:“怎么又哭了,以前是我不好,我以后都依你,说到做到。”
温婉蓉明显带着鼻音:“你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都没做到。”
覃炀把人往怀里抱了抱,声音低沉又沙哑:“你说的,我哪次没听,你现在跟我又吵又闹,也就是你,换个人老子早叫他滚蛋。”
温婉蓉抬起脸,眼泪往外冒:“那我滚蛋好了!”
说着,她推开他要走。
覃炀就不撒手。
拼力气,温婉蓉完全是弱势群体。
她挣扎一会,就不挣扎了,声音低低的,小小的,带着哭腔:“你放开我。”
覃炀腾出一只手给她擦眼泪:“放了,老子怕你又跑了。”
温婉蓉蹙蹙眉,别过头:“反正你也不在乎我。”
“怕你跑还叫不在乎你。”
温婉蓉彻底哭出来:“你在乎还做戳我心窝子的事!我那么爱你!你做什么叫人事吗!”
覃炀看她哭,知道她心里憋着那口气终于撒出来,他也松口气:“是,是,我知道,这事伤害你,你看我不是尽力弥补,宁可晒病,给你解气吗?你听听我嗓子,大夫说起码三天。”
温婉蓉凝噎说不出话。
覃炀心疼拍拍她的背,把人搂紧,想说什么没说出口,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温婉蓉抵在他颈窝处,放声大哭。
她想覃炀是她一人的,谁都不能抢走,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不是说好葬一起吗?
这才到哪?
她十六,他虚岁二五,他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怎么自从飒飒出生后,两人就没顺心过,接下来几十年要怎么过?
是不是走不到头?
温婉蓉紧紧搂住覃炀的脖子,紧紧搂住,除了哭就是哭。
她想覃炀惹哭她多少次,她每次都轻易原谅他,才不珍惜!
她再也不要原谅他!
再也不原谅……
明明打算老死不相往来,可三更半夜还是忍不住跑到东屋看他,握着粗糙的大手睡着。
到底是习惯?
是爱?
还是割舍不下?
温婉蓉自己也分不清。
覃炀一直没说话,就抱着她,任她哭。
断断续续的哭声接连传到门外。
牡丹站在门廊下,听得一清二楚,她微微蹙眉,覃炀到底说什么,她没听清,但她从未听过他对哪个女人用如此温柔语气,就连他们关系好的时候,也没有。
看来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终于遇到降他的那个人。
牡丹心底泛起一丝丝酸,又很快平复。
他不是她心中的真命天子,她亦不是陪他相伴到老的那个人。
可覃炀找到陪伴一生的那个人,她呢?
她的天子何时才能接纳她?
牡丹抬眸,望向辰时的朝阳,深深吸口气。
“牡丹姑娘,老祖宗说送您回小宅,马车在垂花门外备好了。”
不知何时,冬青过来,站在门廊下朝她浅浅一笑。
牡丹点点头,跟着冬青离开。
屋里两人还抱在一起。
温婉蓉哭累了,靠在覃炀的肩上时不时抽咽两下。
覃炀长手长脚,一手抱温婉蓉,一手去够八仙桌上的丝帕,递给她,问:“我擦还是自己擦?”
温婉蓉瞪他一眼,心想帮她擦一下会死啊!
覃炀马上会意,笑起来:“好,我擦,我擦。”
然后轻一下重一下,根本不会用帕子。
最后还被温婉蓉嫌,她夺过去自己擦,小声骂句笨。
覃炀无语,他个大老爷们,会用帕子才奇怪吧!
不过只要温婉蓉解气,笨就笨吧,总比三伏天晒太阳强。
覃炀怕她哭狠了,上火中暑气,好声哄:“哎,我把衣服穿好,把堂屋的门打开,里屋好热,通通风。”
温婉蓉吸吸鼻子,轻嗯一声。
说不伺候覃炀穿衣,哭完了,还是归她伺候。
覃炀也没像以前,站着不动,他扣上面扣子,她扣下面扣子。
他犹豫半晌,跟她商量:“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和你说个事。”
温婉蓉嗓子哭哑了:“你说。”
覃炀迟疑片刻:“先说好,老子说了,你不许闹脾气啊。”
温婉蓉白他一眼,扯了扯衣角,抹平皱褶:“那你别说了。”
覃炀立刻笑起来,拉住她胳膊:“说,说。”
“你说啊,我听着。”
“哎,我说牡丹请安这事算了,天天跑来,看着不烦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什么意思?!”
“哎哎,说好不闹脾气的。”
温婉蓉转身就走。
覃炀跟在后面:“我不是向她说话,我不想见她。”
温婉蓉倏尔停下脚步,回头拧眉:“你为什么不想见她?你们不是过去了吗?心虚啊!”
覃炀暗骂自己嘴贱:“我心不虚,肾虚行不行?哎,这事你答应信我的。”
温婉蓉脸色都变了,呼啦一下打开门,没看见牡丹的身影,喊了声红萼。
“牡丹人呢!”她语气极差。
红萼缩了缩脖子:“冬青姐姐说,老太太叫管家备好马车,送牡丹姑娘回去了。”
老太太发话,温婉蓉没话说,但覃炀提要求就不一样。
她打发走红萼,转身进屋,也不理覃炀,拿了两件飒飒的玩具就要出门,被覃炀拦住。
“哎,我随嘴一说,真生气了?”
温婉蓉白他一眼,不想理。
覃炀不放手:“温婉蓉,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向着她说话,就是觉得别扭,我不想看见她,哎,老子就不能有看不顺眼的人?”
“你现在看不顺眼?之前不是喜欢人家吗?”
“之前少不更事。”
“编,接着编。”
“温婉蓉,这事我有必要跟你编吗?我都坦白告诉你怎么回事,就因为没什么,才不想碰面,免得尴尬。”
“你个厚脸皮,还怕尴尬?!”温婉蓉气笑了,“到底你怕尴尬,还是看不惯,舍不得我刁难牡丹,你自己心里清楚!”
覃炀没有舍不得,但确实不愿见温婉蓉刁难人。
有些话他没法和她挑明,实际上,他和牡丹的关系存在一丝微妙联系。
而且两人关系不错那段时间,他隔三差五去牡丹那午睡,有时喝多了也留宿,但每次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亵衣亵裤完好,所以一直没闹明白,到底和牡丹发没发生那事。
发生了?
裤子穿得好好的。
没发生?
他都不信自己清心寡欲。
再当他看到牡丹的儿子,再把之前的事都寻问一遍,心里很不自在。
偏偏这种不自在不能说,覃炀不知道牡丹怎么看待他们之间关系,他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然而面对温婉蓉的责问,也不知如何回答妥当。
“这事就不能算了?”覃炀拉着她,不让走,继续商量。
温婉蓉抬眸,一字一顿道:“想都别想!”
商量无果。
覃炀认命:“好,好,你想怎样怎样。”
温婉蓉甩开手,瞪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覃炀一个人坐在堂屋的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来回晃动,寻思是不是又把温婉蓉得罪了。
事实证明,他的确又得罪了温婉蓉。
温婉蓉一天都在老太太那边带飒飒,午饭没回来吃,晚饭吃没吃不知道,反正回来就拿了本书坐到门廊下纳凉,一句话不跟他说。
覃炀白天有下人伺候,下人见温婉蓉回来,很识相退出去。
然后不管覃炀跟温婉蓉说什么,她一句话没有,就晾着他,直到夜里,也没有一句话,去西屋榻上睡了。
覃炀睡到半夜醒了,想偷偷把人抱去东屋一起睡,被发现,不知温婉蓉哪来的劲,一下子把对方推下榻。
摔得覃炀屁丫子都是火。
接下来半宿,谁也没理谁,各自睡各自。
隔天一早,覃炀故意比她醒得早,发现牡丹已经来了,独自悄悄开门,叫人回去。
牡丹没想到他会出来,愣了愣,又看了眼屋里,低声问:“夫人不会同意吧?”
覃炀摆摆手,要她别管:“你走吧。”
牡丹迟疑一下,说了声谢,转身离开。
温婉蓉醒来时,外面早没人影。
她再回头看一眼淡然自若吃早饭的覃炀,顿悟过来,瞬间肺都快气炸了。
温婉蓉想,她昨天哭了白哭,夜里没理他,第二天立马报复。
她想好好好,既然舍不得旧情人受难,她一定变着花折磨牡丹!
温婉蓉没吃早饭,午饭时怕老太太看出端倪,这头说回去吃饭,那头跑到后院坐了一中午,发了半个时辰的呆。
她一边发呆,一边绞着手里的帕子,脑子空的,心是酸的。
中午的太阳又毒又热,所有地方都晒得热烘烘。
再等温婉蓉想回去时,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晕恶心,视线天旋地转。
她没辙,看到一个下人,叫人扶回去。
覃炀以为她在老太太那边吃饭,没理会,正打算吃完饭睡午觉,就听见院里有人着急叫二爷。
他出去一看,温婉蓉脸煞白,整个人软绵绵窝在游廊的长椅上,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覃炀几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把人抱起来,往房里走。
下人跟在身后,小跑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路过后院被夫人叫过去时,夫人已经这样了。”
覃炀把温婉蓉放在床上,赶紧解扣子,脱衣服,急道:“叫小厨房煮绿豆汤!快去!”
下人应声,赶紧离开。
覃炀脱完衣服,又倒杯凉茶过来,喂了两口,心疼问:“中午这么热,你跑到后院去干什么?就算躲我,也是我出去,你这身板哪经得起晒。”
温婉蓉靠在他身上,不想说话,也没力气说话,别别嘴,想哭没哭出来。
覃炀知道肯定是为早上的事:“我要她走,不也是为了不给你添堵,你看着她心里舒服吗?”
温婉蓉恨恨看着他,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我不舒服,谁都别想舒服。”
覃炀无奈,话不好听:“现在谁都没不舒服,就你不舒服,晒中暑,舒坦吗?”
“我不要你管。”温婉蓉说话有气没力,挡了挡覃炀的手,没挡开。
覃炀烦了,把两只手压在床上:“你他妈还闹!”
“我就要闹,我不要你管,我要回公主府。”温婉蓉挣扎着爬起来,又被按下去。
“老实躺好!”
然后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她,不让她动,更不让她起来。
再等小厨房送来绿豆汤,他逼迫她喝,温婉蓉不喝,他就强行捏她下巴灌,还不喝,就压着嘴对嘴喂。
温婉蓉两条腿乱蹬也无济于事,喝一碗绿豆汤如同战斗,床上的薄被被蹬到地上。
接下来又谁都没理谁。
又隔一天,温婉蓉从寅时初就睁眼等着,竖着耳朵听动静。
这次她比覃炀起得早,同样轻手轻脚,悄悄开门。
牡丹候在门外,听见门吱呀一声,以为是覃炀,先行屈膝福礼,低头道一声二爷早。
“是够早的。”温婉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牡丹一怔,忙改口:“夫人早。”
温婉蓉不提昨天的事,只说:“估摸这会小厨房的早饭做的差不多了,你去提回来,伺候二爷吃饭。”
牡丹应声离开。
温婉蓉转头进屋,就看见覃炀站在堂屋的八宝阁旁,一脸不悦盯着她:“你觉得这样有意思?”
她一笑,讽刺道:“天天吃饭多没意思,今天玩点助兴节目。”
“你想干吗?”
“心急什么,一会就知道。”
覃炀心知肚明温婉蓉要使坏,来不及阻止,就听红萼在外面问温婉蓉,琵琶放哪?
“你拿琵琶来做什么?”
温婉蓉好似无意道:“要牡丹发挥特长,哄你开心。”
再等牡丹提食盒来,温婉蓉把琵琶交给她,笑道:“弹好了,二爷有赏。”
牡丹垂眸,看神色似乎早已习惯,接过琵琶,找个位置做好,抬眸看向覃炀,轻声细语问:“二爷想听什么曲子?”
覃炀哪里有心思听曲子,直接看向温婉蓉:“还要不要老子吃饭?”
温婉蓉说得轻描淡写:“吃啊,你边吃,牡丹边弹,也让我见识一下琴瑟和鸣是什么样子。”
覃炀当着外人面,不好跟温婉蓉发作,对牡丹不耐烦:“弹!随便弹,想弹什么弹什么。”
牡丹应声好:“妾身就弹以前二爷常听的曲子。”
温婉蓉对覃炀冷笑:“没看出来,还有常听的曲子,覃炀,你会听曲?我头一次听说。”
她话音刚落,牡丹开始抚弦奏乐。
顿时屋里安静下来。
覃炀黑着脸,吃着早饭,温婉蓉坐一边既不动筷子,也没好脸。
等一曲弹完。
温婉蓉指了指:“接着弹,把二爷喜欢听的,今儿都弹个遍。”
“够了!”
覃炀的筷子重重拍桌上,起身过去,一把夺过琵琶,扔到地上,不管温婉蓉什么表情,拉起牡丹的手腕就往外走。
牡丹看了眼呆若木鸡的温婉蓉,就被拉出屋。
两人在路上,走到离垂花门还有几步路,牡丹才甩开覃炀的手,退一步道:“二爷,你快回去吧,夫人好像不高兴了。”
覃炀现在想到温婉蓉就心烦:“先不提她,正好我有话问你。”
牡丹低眉顺眼:“二爷请说。”
“那小孩到底是谁的?”
牡丹抿抿嘴,沉默下来。
她一沉默,覃炀心里就有数。
他忽然笑起来,带着几分自嘲:“你之前对我好,因为老子是代替品?”
牡丹继续沉默。
覃炀下面的话问得很直白:“你跟老子睡过没?”
牡丹犹豫好一会,摇摇头。
覃炀顿悟:“是你屋里的香有问题还是你的茶有问题?”
牡丹回答是茶。
覃炀说行,眼底透出凶狠:“牡丹,我最后问你,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人现在在哪?是不是在你那里?还有,你敢对外说出半个字,别怪老子无情!”
牡丹从没被他凶过,愣怔片刻,很快反应过来,把一切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二爷,放心,我真要说,就不会带孩子回来,至于其他,全当妾身对不起您。”
“对不起我?”
玩鹰被鹰啄眼,覃炀头一遭,他脸色一冷:“牡丹,老子念在小孩的份上,放你一马,否则你别想出覃府大门!”
说完,他转身就走。
牡丹紧抿下嘴,不管不顾追上去,拉住覃炀胳膊:“二爷,当初我对你不是没真心,我只是……”
“只是如何?”冷不防不远处传来温婉蓉的声音。
覃炀愣了,牡丹也愣了,下意识快速松开手。
“都拉上了,扯上了?”温婉蓉一步步走过来,神情极冷地瞥了眼牡丹,又瞥向覃炀,“听见没,当初人家对你有真心,你们打算再续前缘吗?”
覃炀不知道温婉蓉听见多少,赶忙过去解释:“温婉蓉,刚才是我气急了,我们回屋说。”
“气急了?”温婉蓉站着不动,嘴上笑,满眼寒意,“覃炀,你为一个粉巷姑娘跟我气急了?”
覃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完了,之前好不容易哄好的,白瞎。
他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我们回屋说,我都告诉你,真的。”
温婉蓉嘴角一扬,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想听。”
而后她看向牡丹:“我听说如果覃家不让你入族谱,你是不会进覃府的是吗?”
牡丹没说话,向覃炀投去求救的目光。
温婉蓉读懂她的意思:“你觉得他救得了你?”
说着,视线转向覃炀,咄咄逼人:“你要救她?还是二选一?”
覃炀简直怕了:“不是,温婉蓉,我跟她说几句话,什么都没有。”
温婉蓉哦一声,点点头:“你想说我无理取闹,自作多情?”
覃炀说不是。
温婉蓉不想听,也不信,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嘴上说没有,心里肯定这么想吧。”
顿了顿,她说:“好吧,既然你觉得我无理取闹,我就无理取闹一回给你看看。”
覃炀直觉不好:“你要做什么?”
温婉蓉对他一笑,视线又回到牡丹脸上,慢条斯理说:“我要铲平整个粉巷。”
话音一落,牡丹惊慌失措看过来:“不,不,夫人,妾身和二爷真的没什么,您不能因为我连累整个粉巷。”
“为什么不能?”温婉蓉笑出声,随即嘴角沉下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牡丹摇摇头。
覃炀使眼色,要牡丹走。
牡丹不敢走,就听温婉蓉说:“你真以为我只是覃府的少夫人?”
覃炀拉她,被甩开。
温婉蓉继续说:“覃炀,好歹我是皇女,你拿一个下贱优伶作践我,真以为我没办法?”
“不是,温婉蓉,刚才我……”
“嗯,嗯,刚才你只是一时之气,其实心里还是爱我的,”温婉蓉把他想说的一字不落,说出口,“错都在你,保证以后对我好,都依我,对吗?”
“我……”
覃炀寻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温婉蓉像上次一样,把粉巷搅得天翻地覆。
也许粉巷真藏着他要找的人。
可眼下,怎么说才能哄住她。
覃炀彻底没主意。
温婉蓉临走前,丢下一句话:“覃炀,我会亲自去大宗正院,要求和离!”
再后面,覃炀跟在后面说什么,如何解释,她一律当耳旁风。
她想,自己猪油蒙心才会一次又一次原谅这个男人。
其实她就是故意气他一下,没打算让牡丹继续来,没想到覃炀一天都等不了,生怕牡丹吃了亏。
温婉蓉擦擦快要溢出眼眶的泪,心想她在他心里不过如此。
说在乎,都是没人对比的情况下,反正她就是他的下饭菜,替他怀两个孩子,巴心巴肝对他好,结果就是伤她一次又伤一次,从身到心……无穷无尽。
覃炀追到屋里时,温婉蓉根本没回去,直接转道,从侧门出去。
路上,她恍恍惚惚,不知道要去哪,在等反应过来,抬头,来到大理寺门口。
温婉蓉没叫人通传,到对面茶肆,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丹泽,还是堵这口气,也许两者都有。
从早上坐到中午,眼前的茶,就动一小口。
茶肆里的粗茶,喝到嘴里,全是茶渣子,她嚼了嚼,咽下去。
然后想,一会碰见丹泽该怎么开口,眼泪就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她不想哭,可心里太难过,停都停不住。
茶肆掌柜看她可怜,本想上来劝,被人拦住。
店小二机灵,一见是个藏青官服的男人,赶紧把大堂的客人都请出去,并拉着掌柜去了后院。
顿时偌大的大堂,只剩两人。
“夫人,你没事吧?”丹泽走过去,坐她身边,满眼担忧问。
温婉蓉没想到他真的发现自己,上一刻想好的说辞,这一刻全忘记,再看那双琥珀色眸子,透出关切、焦急及小心翼翼。
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打破,想都没想扑上去,搂着丹泽放声哭:“丹泽,天底下只有你最把我当回事!”
丹泽被她哭愣了,也没料到对方会抱上来,鼻翼间飘着清幽的木香,拨动心弦,而后他的手在空中犹豫一会,落在温婉蓉背上,轻拍两下,柔声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温婉蓉想,她跟他怎么说,难道说覃炀为一个粉巷优伶跟她翻脸发脾气,还跟对方拉拉扯扯?
她不能说,因为丹泽也做过伶人。
她怕说了,伤他自尊。
温婉蓉不说,丹泽也不勉强,就陪着她,听她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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