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殃把她往怀里狠狠的勾了一下,那样的姿态,看起来真的是很轻佻。
“你信不信都没关系啊。反正晚上我们要睡在同一榻上的。月儿……”
这是在他的地盘上,要怎么样,都是由他说了算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凤傲月可以说不,但是说了不之后,屁用都没有,也就是了。
“随你。”
她没道理要去迎合方殃。诚然,她是答应了瞑圣无论如何都不要个方殃对着干。但是,如果她连这点儿小脾气都不能够发的话,那么她应当不管做些什么,都会得罪面前这个人。
方殃喜欢她的小脾气,他也就是这样喜欢被虐的性格了。想起往常的那些时光,他可是记得傲月的脾气,那个时候更大呢。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白语,你高兴了吗?”
他抓着她的手,唯恐她会挣脱开去。
可他不知道,凤傲月纵然极度的怨恨他,也不会去做这样没有结果的事情。
“那我倒是要谢谢你了。”
方殃是把白语关在房间里的。除了房间本身的木板之外,他还在外加了一层玄铁打造的牢笼。
那个牢笼很大,空间特别的足,很宽敞的的感觉。
方殃拿了钥匙去开那牢笼的锁:“月儿,你放心,这个笼子,不管你内力有多高,除非有钥匙,如不然,你是肯定弄不开的。”
是,凤傲月一到这儿就开始思考要怎么样把笼子给弄开了。
但是,这老奸巨猾的方殃,居然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打算,并且告诉她,她的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过分啊。
“月儿,你看,我也没有亏待白语的。我知道他是你在乎的人,可没有敢给他委屈受。”
方殃一打开屋子,就开始献宝了。
真的,他个白语住的屋子,可是非常好的。如果不是看在凤傲月的面子上,他肯定是会把白语放在地牢里的。
地牢附近他还喂养了许多的蟒蛇……
啧啧,那场面,想一想,还真的是又刺激,又有看点啊。
凤傲月:尼玛,给人关在牢笼里,叫对人不错?
虽然说这牢笼很豪华,但是,根本也和对别人好无法挂上勾吧。
“方公子,麻烦你出去,我有些话想要同白语说,可以吗?”
凤傲月一看见白语就有些心疼,这才多长时间啊,这人的脸色看起来就差了这么多。
白语看见凤傲月的时候就更是激动了,然而,他没有说话。
方殃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的看了看,在确定了一些什么之后才说:“月儿,你叫我一声阿殃,我就出去,让你们单独相处。”
言下之意,她若是不叫,他就要一直待在这儿了。
“阿殃,可以请你出去吗?”
冷漠又疏离的声音,哪怕叫的是那样亲昵的名称,却依然听不到暖意。
“好,我出去。我出去。”
方殃真心觉得,哪怕是被凤傲月如此这般的冷漠对待,但听到她叫自己阿殃的时候,依旧觉得相当,相当的兴奋。
房间里,凤傲月几乎啥都没有说,径直坐在白语的旁边:“医药箱在什么地方?”
之前方殃在他的手臂上弄出来的那个伤口其实很深,而且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儿见好的样子。
此前他虽然自己给自己把那个伤口处理了一下子,但到底是不太方便。真的,千万不要指望方殃会给他处理伤口,那是不可能的。
白语起了身,不医药箱拿了过来,然后放到凤傲月的面前:“傲月妹妹,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想要你来这儿。”
刚刚他不是不开口,而是千言万语堵在了心口,赫然之间,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哪儿是你想,还是你不想的。我当初就告诉过你,如果你没有功力了,那就换我来保护你。”
更何况,她现在人都在这儿了,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你来了,我又很高兴。我甚至觉得,如果我跟你能够一直被关在这里就好了。”
说着说着,他甚至笑了笑。
这应该算得上是苦中作乐吧。
凤傲月将他手上包扎得一点儿都不好的纱布给拆了下来,然后撒上了药粉:“你如果真的是这样想的话,我们现在还是必须要先把方殃给弄死了才行。”
她看着他的手臂上都已经出现一个蝴蝶结了,故而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轻快。
“看来我这包扎的技术,还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白语的手触碰过她的指尖,顺着往上而滑,旋即说:“傲月妹妹,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委屈了你自己。”
凤傲月:“委屈不到哪儿去。顶多,你们头上再多一顶绿帽子而已。只要你们觉得无所谓,那一切就都是无所谓的。”
她想过了,方殃如果真的不肯放过她,她就把他的内力也给转化了。
“傲月妹妹……”
饶是这样,他依旧不愿意。至于原因,倒不是因为凤傲月又要往他的头上戴绿帽子,他只是觉得自己没有用,甚至认为,如果不是自己的原因,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好了,语哥哥,你不要想那么多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会想法子让方殃不把你关在这儿的。我知道你们夜族在阵法机关术上比旁人要厉害得多。等你能够随意走动了,你就四处看看……”
话,就应该这样点到为止,说多了不太好。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已经这么熟悉了,不需要说那么多也可以的。
“好。我都听你的。”
白语当然是要什么都听凤傲月的了。在这儿,他不听她的,听谁的。
“等等……”
凤傲月猛然察觉不对。
外头响起了笛声。
那是引魂曲。
在白语旁边的时候,她的头疼得越发的厉害,各种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无法躲避,无力抗拒……
她很痛苦……
非常,非常的痛苦……
白语看向她,连忙说道:“傲月妹妹,你快出去,离我远一些……”
方殃说过了,凤傲月靠他越近,引魂曲的作用就越大。
白语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心,为什么要给凤傲月下了缠情……
“好……我……我这就出去……”
回忆太痛苦,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要想起来,所以她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门口,奋力的想要将门打开。
哪儿知道,方殃居然把门给锁死了,连带着外面的铁笼也给封闭了。
“王八蛋!”
凤傲月攀附在铁笼上的手慢慢的向下滑下去饿了,身体无力到虚脱。
白语唯恐自己的靠近会引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故而现在一直躲得远远的,眼睁睁的,看见凤傲月倒在了地上。
直到外面的笛音停了下来,白语这才敢去将凤傲月抱在怀里。
但这会儿,凤傲月已经晕了过去,几乎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然而,方殃却把门给打开了。
“把她给我吧。”
方殃也感受到了,感受到凤傲月一定回忆起了更多的事情,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啊。
“休想!”
白语紧紧抱着凤傲月,根本就不肯把人给方殃。
但是方殃却是一下子直接将人给弄了回来:“在本尊的面前,谁也没有资格说休想。”
就连他现在怀里抱着的这个人也是一样的。
关着白语的屋子被重新锁上。
方殃抱着凤傲月回到了他们之前看的屋子。
宽敞的床榻上,方殃和昏迷中的凤傲月并肩躺着。
“月儿,你看,我说过了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那就真的只是这样和你躺在一张床榻上而已。你呀,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不信任我,真的是让我伤心啊。”
他碰了碰她的嘴唇,和她一起睡过去。
凤傲月在睡梦中,仿佛此刻已经被梦魇困住。她不愿意醒来,身子,是畏惧醒来。
迷梦中的那个男人,拿着细小的刀刃,在她的身上划上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那些感觉,她全部都感同身受。那样的滋味,让她恨不得去死。
偏偏,那个人却说:月儿,我爱你啊……
此时此刻,外头天依旧亮着,可是,却仿佛处处都笼罩在黑暗中。
圣殿。
暗黑的地牢。
九千岁漂亮狭长得丹凤眼一片血腥红艳之色。
“老头,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他站在那里,让阴暗得地牢更升起一阵诡谲,恍若这里已经是无间地狱。
“老朽什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三长老的全家人都被绑来了这儿。
九千岁可没有凤傲月那么好的性子,管什么别人会不会说惨酷不忍。他直接就按照最狠的来。务必要让人生死无能。
“是吗?本尊看你是糊涂了,需要本尊给你清醒清醒。”
他手里拿着的烫红了的匕首,旋即朝着那个人狠狠的刺了过去。
“现在呢?你知道了吗?”
三长老惊声尖叫,却依旧不肯说。
“老头,你骨头硬,没什么。你不怕死,也不怕你家人死。那你怕不怕你全家人都活着受人侮辱呢?本尊让你的儿子和你的孙子,统统都到男人身下承欢……”
九千岁都是跟凤傲月学的,拿捏人,那就是拿捏得准,戳的都是心窝子。
“是商杀,商公子。”
“商杀啊!”
九千岁一个反手,手里的匕首精准无误的落在了三长老的喉咙里。
该死!
至于商杀么?
九千岁不打算动。他要把商杀留着,然后让傲月自己回来处理。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凤傲月得身边,不是这个背叛,就是那个背叛的,也不知道这小妖精习惯了没有。
他走出了地牢,看向那方正在掐指测算的瞑圣。
“瞑公子,如何了?可是有找到傲月的踪迹?”
从凤傲月被带走开始,他们两个人就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方式找人。
“查不到啊。”
瞑圣赫然之间明白,方殃胆敢从隐藏走到前方,必然是已经清楚的掌握了避开他们的方式。
“你之前不是用过什么蛊来寻找傲月的位置么?现在依然用那个法子啊。”
九千岁是着急了,所以,不管方式是什么,他都想要试试,而且还是不折手段,也不去管听起来有多离谱的。
“我既然可以通过那个蛊找到傲月,那么方殃定然也有法子将那个蛊和我之间的感应给屏蔽了,你懂么?”
瞑圣知道九千岁着急,但有很多的事情,真的不是着急就能够……
“我倒是懂这个道理。这是,傲月在方殃手里时间越长,我越是觉得危险啊。你看这样,我派人把七娘找来,强迫她带我们去,如何?”
“姑且试试吧,不过七娘对方殃忠心耿耿。此前她愿意答应月儿收拢那些长老,是因为知道那样的事情对方殃的伤害并不大。可这次她若是出卖了方殃,那方殃就危险了……”
所以,七娘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帮忙的也就是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先试试。”
大概是因为现在能够想的办法就只剩下这一个,两个人也没有耽搁,直接派人去找七娘。
而七娘那儿呢?
她在得知那些在寻找她的时候就不想活了。
那个晚上,她特意熏香沐浴好了,然后把很多年前自己做的嫁衣给翻找了出来。灼眼炫目的鲜红嫁衣一打开,她就笑了。
“阿殃,我这一辈子,想来是绝不可能有机会能够嫁给你了。但最起码,在我临死之前,想象一下嫁给你的样子。”
她去了自己的面纱,对着梳妆台画了喜庆的新娘妆,凤冠霞帔,美得倾城。
她想起年少时,曾经也有数不清的儿郎为了她要死要活。
她打开了朱红色瓶盖。
这个药是她自己的炼制的。剧毒无比,但是,死的时候却不会让人觉得痛苦,反而还会让她很容易想到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喝下那瓶毒药,她看见少年鲜衣怒马,红妆十里,娶她为妻。
“阿殃,望你善自珍重。”
她临去的时候,唇边都还是染着笑容的。
门外头,瞑圣和九千岁在得知她在这里之后匆匆赶来,却不曾想,看见的却只是她的尸体。
“我就说过了,七娘此人,忠心耿耿。”
瞑圣对这样的奴才,实则是有着一些善意的。
“该死!”
可九千岁不一样。
他看见这唯一一个可以找到凤傲月的线索断了,一掌落下,地上的尸体,直接化为粉碎。
“九千岁,一定要戒除焦躁,这样不好。”
九千岁:“瞑圣,现在有危险的是凤傲月。”
瞑圣却有些不以为意了:“千岁爷,你我可能都小看了她。为何不相信她有法子自救呢?”
在滚滚乱世之中,她一直都做得很好。想来这一次也是一样。
“你心可真大。”
九千岁的语气里,难免有些讥诮的味道在里面。瞑圣实则是听得清楚那些语气里的讥诮的,但他压根没有放在心里。
“有时候,相信也很重要。”
瞑圣如此说。尽管他知道,他这样的说法,九千岁并不会认同。
三境交界处。
府邸之外黑雾萦绕。府邸阵法之内,风光霁月。
方殃看着凤傲月慢慢的转醒过来,然后说:“月儿,你还好吗?”
“你若是想要我好,就不要再吹你那个什么破引魂曲,你愿意吗?”
她一句话就怼了过去,半分情面也没有留下。
“月儿,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事情你都不愿意想起来,也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可是月儿,我也没办法啊。只有你什么都想起来了,我们才能够一起完成圣女的责任。”
凤傲月:“靠!”
她原本是觉得,方殃应该是爱她的。可她现在真的就不这么想了。她想,方殃更爱的可能是这个月族。要不然,怎么可能动不动就把什么狗屁责任放在心上。
“既然你不肯放下你现在做的事情,那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说了。我想要起床去这附近走一走,行不行?”
她语气凌厉,赫然是生风的模样。
“好,我陪着你去。”
“我一个人去!你如果要陪,我哪儿都不去了。”
看到他那张脸就来气,还怎么可能会放轻松呢?
更何况,她是要去附近勘测地形的,他跟着去,方便个毛线。
“那就一个人去吧。晚点儿记得回来用晚膳,我把白语从那个屋子里放出来了,一会儿由他去厨房做饭。你高兴吗?”
凤傲月:……
她穿了鞋,并没有什么打扮自己的心情。
此处周围,到处都是迷阵。
但是……
这儿却有一条河流。
流动的河流,就意味着,这必然会和外界联通。
既然如此,那就并不是没有办法把她自己的消息传递出去了。
是的,她有主意了。
就让这河流,将她的消息传递出去吧。
继续在此府邸里转了一会儿,凤傲月回到了内阁。
白语被允许坐在饭桌上。
真的,自打凤傲月认识白语以来,她就没有见过白语这样憋屈过。
从来,从来没有。
“月儿,你会不会觉得待在这儿比较无聊啊。”
方殃不吹笛子的时候,就是可劲儿的讨好她。
“是,非常无聊。”
天天对着方殃那张脸,能有聊才奇怪了。
“那我派人在外间找一些戏班子和杂耍班子到这儿来吧。这样,你应该会高兴很多了吧。”
方殃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所以才想了这个出来。
“好啊,你去安排吧。”
凤傲月难得的赞同了他的意见,而且还没有跟他顶嘴,这让方殃非常欣喜。
但事实上,凤傲月根本就不是对这些有兴趣,她之所以让方殃这么做,无非是现在他对外间的动作越多,就越容易让瞑圣和九千岁察觉到端倪。
这个破地方,她多待一天,就多难受一天。
餐桌上的气氛此刻相当相当的和谐。
方殃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凤傲月听过的,或者没有听过的趣事儿。白语不断的往凤傲月的碗里放上一些吃食。
末了,在方殃去处理别的事情的时候,凤傲月抓过了白语的手掌心,然后在他的手上写写画画。
这周围可全都是方殃的人,她如果用交谈的方式将自己打算说出来,是很容易让旁人听见的。故而,就用这样的方式就很好了。
“嗯。我知道了。”
白语明白了她的打算,知道她打算写一些能够让那两个人瞬间就明白的话。
而且,那些话,还不能够让方殃感觉出问题来。
等方殃从书房出来之后,白语就自觉的回了他的房间。
“天色已晚,月儿,我们该就寝了。”
凤傲月跟着他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她想过了,她就是要转化方殃的功力,瞑圣说过了,能够杀了方殃的人就只有她而已。那么,让她来。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然而,方殃和凤傲月躺在一张床上了之后就什么动作都没有了。
“你不碰我?”
凤傲月惊愕得看着方殃。
方殃抱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自然是不会碰你的。月儿,我知道你会转移法,而且,你现在的内力已经很高了。如果我真的碰了你,只怕我的内力会完全被你转移走。”
“等到了那个时候,你想要杀了我,很轻而易举的。”
“呵呵呵……”
凤傲月冷笑三声:“你不碰我,我们还怎么生孩子?还怎么完成那什么狗屁责任?”
凤傲月都做好了献身准备了,结果对方却不动手,这要让她的心里怎么想?
“我当然是要碰你的。等到你不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我就会触碰你了。到那个时候,你想要转移我的内力,也转移不了了。”
镌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会让她下不了手。
“方殃,你真是对我防备得深啊。”
方殃抱紧了她,然后说:“月儿,我不光自己不会碰你,而且,还会告诉整个府邸的人,让他们防着白语碰你。你的内力像现在这这样,就已经够了。可不能够再增加了。”
“阿殃,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方殃:“要不然呢?我总不能够向其他人那么傻,等着你要了我的命。”
凤傲月猛地圈住了他的脖子,狠狠的堵住了他的嘴唇。
很好!她总是可以让这个人,无法坚持的。
明日,她就去找白语要那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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