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怕了啊，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瞑圣是真的搂住了她，而且用的姿势是千万般宠溺的那种。
仿佛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大宣的皇后，不是月族的圣女，不是那个经历过了千般苦，万般难的女人。仿佛她还是那个当年遇到打雷下雨就会非常害怕，然后跌入他怀里的那个小姑娘一样。
“谁说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啊？他刚刚差一点儿就强了我呢。”
她委屈得直抽抽。
对于方殃，她是真的本能的抗拒。然而，她却还不知道这样的抗拒是因为什么而起的。
“乖，没事儿的。下次如果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抗，知道么？适当的在他面前服软，会比你在他面前硬撑要好上许多。”
方殃是爱月儿的。纵然这个人现在已经没有了记忆，但凤傲月的确就是月儿。记忆不在，性格之类的却一如往昔。
“知道了。可是……”
瞑圣清透微薄的嘴唇猛然一下子落在了她的额头上：“不怕，我往后会在暗中保护你的。”
哪怕是明面上不能够做些什么，暗中保护却成的。
听到这个之后，凤傲月终于露出了极致甜美的微笑：“嗯嗯。”
她要的很多，其中包括了瞑圣的呵护和宠爱。
如果连这个目地都不能够达到，那之前九千岁精心策划出来的局的还有什么意义？
瞑圣没有再抱着她，松开了她的身子：“你刚刚也受到了惊吓，现在先回皇后殿里歇着吧。”
“嗯。那我就先回去歇着了。自从上次你我做过那种事情之后，你躲我已经躲得够久了，所以现下实在是没有必要继续躲着我，知道么？”
是了，瞑圣跟她滚过床单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想不开，反正就是不怎么愿意见她。
现下，两个人就这样把话说开了，往后该见面，该干啥，还是应该继续的。
“好。往后不会再躲着你，你想见我，我随时出现。”
是谁说过，身体到了一定的亲密程度，那么心里也会变得更加亲密。
他想起来了，当年凤傲月这样说过，日，久生情。
两个人别过之后，凤傲月就去了皇后殿。所有人都被她给吩咐离开了。
宫殿内红烛高照。
九千岁在宴席上喝了一些酒，但这会儿并没有醉，只是身上染了一些酒气。
凤傲月过去扶住了他。
“不用你扶，本尊又没有喝多。小妖精，本尊看见你跟他很亲密了。”
那个他，是瞑圣。
“那你是吃醋了？”
凤傲月去脱九千岁的衣裳。当然，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发生什么，而是明日还有早朝。他得早些休息。
“吃醋当然也吃醋了，不过，更多的是觉得高兴。傲月小妖精，他越在乎你，就越是会护着你。”
不吃醋是假的，心里深爱她，缘何能够看她在别人怀里微笑躲风呢。
“千岁爷，你啊……”
凤傲月把他按在了床榻上，旋即说：“好好睡觉。”
九千岁把她给拉入了怀中，然后说：“本尊还不困，还可以同你聊聊天。”
“可我困了。”
千岁爷叹了口气，旋即说：“那好吧，先睡，旁的事情，我明儿跟你说。”
原本是凤傲月嚷着要睡觉的，结果却是九千岁先睡着。
今天酒宴，白语是寻了一个借口没有来的。这很是能够说明问题的。
九千岁和白语或许已经闹掰了。
还有九千岁，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纵然千岁爷每次在凤傲月的面前都是装作一副我没事儿的样子，但心思那般细腻的她，还是察觉出来了一些问题。
看来，总是有事情在悄然未觉的地方发生变化，更坑的居然是她不知道。
同夜。
方府。
方殃回了阁楼，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七娘。”
阁楼里忽然响起了十分整齐而且恭敬的声音。
要知道，方殃的属下本就十分心高气傲，一贯都是看不惯这个，也看不惯那个的，现在态度却是这般恭敬。那就只能够说明这个女人在月族之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阿殃，你原本已经是隐居于世了的，现下出来了，就是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失败者么？”
七娘说话了，她的声音是那种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觉。不妖媚，不粗狂。
她也生得美，不过明明那么美丽的人，却是为了能够和方殃看起来更像，愣是用面纱将自个儿的脸给遮了起来。当然，这个美人儿的年岁看起来就稍长了一些，大约在三十出头的这个样子。
“七娘，你跟本尊最久，同本尊做过的事情最多。月儿的事情你也知晓一些。你知道的，本尊不能够对她用强。”
有些事情，兴许最初的时候想要做。但是一旦想象到月儿会再用那种恨不得他去死的目光看他，他就下不去手了。
“尊主，属下自然知道。也知道她是识时务的人。所以，你只要将她可以依靠的羽翼，和占有的天下全部收揽到自己手里。不用你做什么，她可能自己就会主动入怀。”
七娘心里其实是爱慕方殃的。可是，她已经四十多了，尽管保养得再好，那也没有练过邪功的方殃看起来年轻。所以她自卑，认为自己没资格。
最重要的，她知道，不管她做什么，那个人的心，都不可能为了她跳动一下。所以……
“你说得有道理啊。七娘，你不用留在这里，回月族坐镇吧。”
七娘却摇了摇头：“尊主，让月族长回去。我在这儿，可以帮你很多。”
方殃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可以。”
大宣四年，六月初。
九千岁将凤傲月叫到了御书房，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气氛变得格外的紧张。
凤傲月眉梢一扬：“千岁爷，有何指教？”
“傲月，这是本尊亲自整理出来的，朝中文武百官的特性和把柄。这些大臣中，右相和陈太傅，你都可以适当的拉拢一下。还有……”
九千岁这是把整个朝堂，全部都交到凤傲月的手里了啊，而且看着还很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凤傲月把他翻开的那些档案猛地的一合：“九千岁，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说，我不会笑话你的。”
她神色认真，用的不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为了怕他太过的紧张，后半部分却是用了玩笑这两个字。
当然，她现在整张脸上，最漂亮好看的还是她的那双眼睛，因为她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关切。
“小妖精，你这是在咒本尊，想要本尊不好么？小没良心的。”
千岁爷自认为这段时间自己隐藏得很好，她不应该发现什么异样才对。看来，还是自己做事情太急切了一些。
“既然没事儿，那为什么要把朝中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我？还有你手底下的人，藏宝库，真的，千岁爷，你这看起来真的像是在交代后事儿一样。”
她是觉得越想越不对，而且，她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傻妖精，你不是一直想要自己成为皇么？所以，本尊才把这些事情都告诉给你知道啊。毕竟，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要远远比你掌控你现下手中的势力要难得多。”
九千岁捧着她的脸，去亲吻了她的眼睛。
他一点儿都不想要看见她眼底升起的忧伤。
“谁说我一定要成皇的啊？千岁爷，我当初想要权，想要成为至高无上的人，无非就是因为不想要别人再能够左右我的生活。而且，那个时候，你并不爱我。”
她是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并没有胡诌。
“那现在，我的小妖精？你不想要这些了？”
“千岁爷，说真的，我真觉得我现在这样过得很好了。你是这大宣的皇。那些当皇帝需要承担的责任，费的苦心，你去就好。而我的手上，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权利可以和你抗衡。我为什么要去受那一份罪？”
她不觉得有什么错。她这一生，就是希望这样安逸的过下去，有人站在她的身前，替她将一切都挡了。当然，她也不会完全的去信任别人。
现下，是最好的样子。
“更何况，千岁爷，我现在完全可以确认，你是爱我的。你的这份爱，可以让我放纵。”
所以，她根本不想要成为什么皇帝。而且，如果她要当皇帝的话，还有天下人的那一关，还有千秋百代的传统要去躺，何必呢？
“傻妖精。”
九千岁只能够去摸她的头发。
他总不能够告诉她，我担心自己活不长久，而我同你一样，不相信任何人能够如同我这般爱你啊。
“算了，既然如此，你不想学，那就不学。你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那你就去过就好了。天塌下来，本尊替你顶着。”
是的，本尊的小妖精啊，只要本尊还活着一日，便替你盯上一日。
“千岁爷，奴家也爱你。虽然不是唯一的爱，但你若有什么，不要瞒着我。”
“好！”
虽然九千岁口头上应允了，可是凤傲月压根就不相信。故而，一条计划在心底悄然之间升起。
正午。
烈阳如火。
凤傲月去了瞑府。
和以前不同，现下她去瞑府的时候，那里面的人，开始全部都唤她一声夫人。
她想，这跟之前国师大人的做法应该是一样的，都是这儿的主人吩咐下去了才这样的吧。
瞑圣很闲的在逗弄一只白貂，那白貂他已经养了一段时间了，他喜欢得很。
这会儿，那白貂却是直接从瞑圣的身上跳到了凤傲月的怀里。
这样软软的，萌萌的东西，凤傲月还是很喜欢的：“很可爱。”
瞑圣看着凤傲月嘴角勾出来的细小梨涡，旋即说：“你可比这个白貂可爱多了。”
“阿圣，你会医术么？”
宫里的太医肯定是不能够召见的，先不说那些人的医术如何，倘若九千岁真的有什么问题，她还得想办法去把那些人的口给灭了，委实有些麻烦。
所以，她来找瞑圣了。
瞑圣把茶盖从茶杯上拿下，便闻到茶香飘逸而出：“我的医术应当在太医院那些人之上，却在白语之下。”
论及医术，白语若是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的。他在医术上面，比在武功上的在造化更高。
“如此，烦请你后日入我皇后殿一趟，我想要让你帮我看看九千岁的身体如何。”
“自然是没问题的。月儿，你对他，可是动了真心？”
瞑圣翘长的睫毛在面具上落下了一片阴影，问话的时候稍微显得有些紧张。
“算是吧。”
九千岁如今对她这般的好，她哪怕是铁石的心肠，也早就应该捂化了一些的。
“这很好的。月儿，再次敞开心扉去爱一个人很难。可心底若是有了一个人的甜蜜，也是极好的。”
比如，现下的瞑圣。比如，他便觉得心里有这样的一个女子的感觉真的不糟糕。
“是啊！阿圣，你这里应该有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吧。”
她要的是强劲的那种，毕竟瞑圣跟一般的人不同，如果是普通的话，很可能对他一点儿用都没有。
“自然是有的。我去拿给你。”
和凤傲月一样，瞑圣也在猜测九千岁是出了什么问题。如不然，不应该这样抗拒别人查看才对。
这天下局势，颠倒缭乱，可真的是不好搞啊。
若是九千岁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
“嗯嗯。”
除了瞑府，凤傲月并没有回月阁，毕竟现在九千岁的事情没有弄清楚，她定然是没有那份心情在白语面前去卖笑或者什么的。
而月阁内，现在的情况，一样很复杂。
白语在今天的计日图上用红笔画上了一个巨大的叉。
今儿凤傲月依旧没有出来见他。
他在想，他的傲月妹妹看着真的像是有点儿厌烦他了。
“族长，属下有事汇报。”
外头，是白语手底下影卫的头儿，通常只有重要的事情，他才会亲自出现。
“进来。”
白语越来越不怎么喜欢说话了，整个人身上都是凌厉之色。
属下跪了下去，只说：“族长，属下查到了一件和当朝陈太傅有关的事情。”
“哦？”
白语来了兴致。说来，这个陈太傅绝对算得上是九千岁现在非常看中的大臣之一了，而且，那人现在在朝堂上还占据了很有利的位置。
皇长子的太傅啊。
“我们查到，那位太傅的背景全是假的。他这个人根本就是凭空冒出来的。”
属下觉得这个消息当真是足够的惊人。所以，特意亲自来告知族长。
“好，很好！继续往下查。务必要摸清楚他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白语脸上高兴的神色越发的清晰浓烈。
“族长，那这个消息可需要告知族长夫人或者宣皇？”
在那个下属的心里，这三个人从某些层面上来讲应该算得上是一体的了。
“告诉他们做什么？本族长巴不得这大宣的天下，乱得不可开交。”
白语可以肯定，九千岁一定是不知道陈太傅有问题的。如果他知道，他不可能放任那个人随意出入皇宫。
而不告诉凤傲月，全然是因为他的傲月妹妹最近真的是太护着九千岁了。只要她知道了，那九千岁肯定也就知道了。
“那族长，属下这就下去，开始着手调查陈太傅的事情。”
下属觉得这样的族长看着有些癫狂。
“嗯，下去吧。”
他挥了挥手，让那人赶紧离开。
月阁变得分外清静。
说来，只要凤傲月不到这月阁里面来，就连商杀都是很少在这个院子来溜达的。
说来，还真是无端的寂寞味道啊。
两日后。
凤傲月借御膳房亲自下厨做了饭菜，然后将药弄进了酒里。
九千岁一下朝就来了这里。他诡谲妖邪的眼眸一看桌子上的那些饭菜，就直接问：“今儿你亲自下厨的？”
凤傲月得意的挺了挺自己的身子，旋即说：“对啊，就是我亲自下的厨，你怎么知道的？”
九千岁格外不怕死的说：“看着这些饭菜的卖相这么差，就知道不是御膳房的手艺了。”
是了，若是御膳房做出这样的菜色来，九千岁估计早就拖出去斩了。
“呵呵哒……爷，您要是嫌弃，奴家就把这些饭菜全部拿去喂狗。”
九千岁却坐了下来：“那多浪费。你做的，毒药本尊都吃啊。”
凤傲月见状立即给他倒了一杯酒，旋即说：“你刚刚说错话了，自罚三杯。”
九千岁那还真的是端着酒杯就直接将酒给送入了自己的口中，一点儿含糊都没有。
只不过，三杯酒下去，九千岁身子就歪倒在了桌子上。
凤傲月把他扶到了榻上，稍微的拍了一下手掌。
瞑圣听到声音，撩开帘子就走了出来。
“阿圣，有劳了。”
瞑圣二话不说就搭上了九千岁的脉搏。不过，眉头却皱了起来。
“气血不通，真气逆行。很显然是遇到了魔功的瓶颈。这如果幸运，那就功成。可如果他自己冲不开，就是一个死字。而且，这样的状态，他最多维持三月。”
凤傲月的预感，在这个时候竟然成真的了。
“那你有办法帮他么？”凤傲月问。
她不希望九千岁出事儿。一点儿不想。
这是一个她在乎的人，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毫无疑问就是挖去了她身上的一块肉。
“我没有办法。但是白语肯定是有办法的。”
瞑圣只能够如实说。
“不过，他可以自行突破的话，肯定会更好。对了，他的身体对毒药有抗药性。大概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要醒过来了。”
瞑圣不得不说，九千岁的身体，还真的是很难遇到的奇葩。
“好的，我知道了。阿圣，你先出宫吧。”
“嗯。”
瞑圣走了，凤傲月就坐在九千岁的床榻边，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难怪，难怪他最近这么反常，难怪他会一下子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给交代清楚。
“小妖精，别哭了。”
身后那人起了身，冷股指的手擦拭掉她脸上的眼泪。
他觉得有些烫。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凤傲月会为了自己掉下真正的眼泪。可这个没有想过的事情，如今却成了真。
“千岁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觉得我这么靠不住？”
九千岁看着她布满眼泪又可怜兮兮的小脸，旋即说：“因为啊，本尊就怕看见你在这样掉泪的模样。”
会……心疼的啊。
“那……我去求白语给你看看。”
瞑圣说了白语一定会有办法，那她就去求白语。
“丫头，去找他做什么？他巴不得本尊死。这事儿，你千万要瞒着他。如不然，他可能会搅得大宣无法安宁。”
他刚刚什么都听见了。他知道，自己可以不死。
“不找他，那你怎么办？难不成你真的要将大宣丢给我？让我一个人苦苦挣扎？”
她可能，真的，真的不太想过那样的日子的。
“这不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么？说不定，本尊自己就能够突破这个坎儿呢？就算不能够突破，本尊也能够在这三个月的时间，想出让白语不得不救我的办法。”
既然有活的机会，那就一定要去争取。
“真的？”
她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
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要好。
“你给本尊下了那啥的事情，本尊还没跟你算账。”九千岁瞬间板起了脸，看着就是凶巴巴的。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够跟我算账。”凤傲月当即举起自己的手，一副我是好人的模样。
九千岁把她搂进怀里，低低一笑，发出性感迷人的声响：“小妖精，这世上，能够轻易弄死本尊的，现在只有你了。你看，今日你若是给本尊下的毒药，本尊多半就已经死了。”
凤傲月捏了捏他的脸：“胡说，你的身体，明明就百毒不侵。”
还敢装深情呢。以为她拆不穿么？
“谁说本尊百毒不侵的？你给本尊下的情毒，都已经入了本尊的骨髓了……”
凤傲月听得心里一软，全身发麻：“爷，您可真能撩。”
他覆身而下：“嗯，本尊觉得也是，你看，你的身体，都已经做好迎接本尊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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