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马术课。

　　初闻齐润之在应天书院教女子骑射，无论是齐益之还是姬无霜都觉得无比惊奇。

　　“怎么揽了这等苦差事？一群黄毛丫头有什么意思！”姬无霜道。

　　齐益之摇摇扇子，“我倒觉得挺有趣，就两个学生也清闲。我更好奇的是那个南京梅家的小姐。”

　　南京梅家？姬无霜总觉得这个人家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齐润之瞟了一眼，“好奇什么？”

　　“灵雨总念叨那个梅小姐，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要关心关心妹妹的交友状况，万一……”

　　“她不是那种人！”

　　齐益之摇扇的手一顿，姬无霜也直起半身看齐润之。

　　是那日那辆马车的主人！

　　是得了明月珠的那女子！

　　两人几乎在同一瞬间确认了这位梅小姐的身份。

　　“闲来无事，我便跟你去看看灵雨上课吧。”齐益之继续摇着扇子，心情好似好了不少。

　　“那我也去看看。”

　　“你去干什么？”

　　齐益之挑眉，他可不想姬无霜这厮去引诱他可爱的小妹妹。

　　齐润之也看向姬无霜，他不该去烟柳巷么？

　　“我……我去看看世子殿下为人师表的模样。”

　　“不需要。”齐润之冷冷道。

　　下午的时候，三个人还是都站在了校场边上。一黑一白一红，三人气质出众，相貌不俗，走到哪里都能引来别人的关注。

　　梅雪霁来得早，选了匹温和的老马，经过几次练习，她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太畏惧马了。她不需要速度，老马沉稳，刚好。

　　站在校场边上，火红的骑射服始终教少年们侧目而视。何初十远远地看着梅雪霁，内心一阵激荡，最近他和梅蓁蓁关系有所进展，想来以后和梅雪霁多接触，妹妹也不会多加妨碍了！

　　“呦！看人家梅大小姐呢！”

　　身后传来一声讥诮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打在后脑的一巴掌。

　　何初十低着头，衣袖里握紧的拳头几乎要忍不住打回去。

　　“呵呵！就他这个怂样子？梅大小姐能看上他？还是个不受宠的庶子，人家梅大小姐好歹是梅家的嫡出，以后要继承梅家的！”

　　身后几个少年嬉笑着，丝毫不在意践踏了谁的自尊心。

　　何初十忍了又忍，默默地离开，身后少年又道，“何灾星，让你走了吗？过来，给我牵马！”

　　“就是，看不见陈公子吗？过来，牵马！”

　　几个少年的推推搡搡，梅雪霁看得很清楚，欣赏了一会儿，牵着马走过来。

　　“学弟，可否帮我牵马过去？”

　　梅雪霁素手一指，那专属女子的跑马场，眼眸弯弯，让何初十心狂跳不已。

　　“可、可以。”

　　“先行谢过了。”

　　“不、不客气！”

　　像踩在云上一般，何初十觉得自己在飘，牵着马好像牵着心爱女子的手。

　　看着他的背影，梅雪霁弯弯唇，“几位学弟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蓝夫子最讨厌学生被欺负。”

　　几个少年皆以陈姓的公子为首，陈公子看看远处走来的蓝夫子，知道梅雪霁是在为他们打掩护，瞬间好感陡生，“谢谢梅学姐提点。”

　　“不客气。”

　　梅雪霁点点头，转身向女子跑马场走去，听见身后几个少年打趣，意味不明地勾勾唇。

　　“天明，梅大小姐主动帮咱们，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吧！”

　　“是啊！你爹管京城漕运，梅大小姐定然是知道的！”

　　……

　　“梅学姐，又帮了我一次。”何初十有些难堪，她总能看到他狼狈万分的样子。

　　“既然看见了，总不能袖手旁观。”

　　何初十缓缓抬头，火红的女子竟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他不由得看痴了。

　　“梅学姐……”

　　“上课了，莫迟了。”

　　“好……”

　　她就是他的神，她说什么，他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动了。他是个喜欢掌控一切的人，却每每在她面前丧失控制权，可是，他也不反感。

　　走了很远，何初十回头看她，却发现梅雪霁注视着他的背影不曾走开，见他回头微笑着和他挥手。何初十不自在地挥挥手，复转身，即使前面荆棘密布他也不会退缩！

　　这一幕正好落在齐润之三人眼里，齐益之和姬无霜很有默契地看齐润之的脸，见他脸色不觉黑了，不厚道地笑了，没错了，就是她！

　　“雪霁！”齐灵雨牵着的还是那匹小白马，“在这里等我吗？”

　　“嗯。”

　　“今天我们第一次一起上马术课呢！还好你没有告假。”

　　“不能总告假。”梅雪霁牵了自己的老马，“上次的事情可查了？”

　　齐灵雨脸色僵硬了一下，“有一些眉目了，可是……”

　　“心慈手软是大忌。”

　　齐灵雨低下头，她实在不能相信……

　　“可以先留着。”

　　“嗯？”齐灵雨抬起头，“不杀了她？”

　　不知在看什么，目光延伸了很远很远，梅雪霁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既然是别人的棋子，自然也可以变成你的棋子。若还不安分，自己找死，用不着你自己动手。”

　　这是齐灵雨第一次看见梅雪霁这样沉重的样子，好像背负了什么沉重的担子，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雪霁……”

　　“嗯？走吧，上课了。”

　　“嗯。”齐灵雨不知想到什么又兴奋起来，“今日我皇兄来看so上课呢，介绍你们认识吧！皇兄很想认识你呢！”

　　大皇子？

　　在脑海里搜寻了关于齐益之的消息，大约勾勒住一个轮廓。

　　“那，我皇兄来了！哎？那红衣服的是谁？一个男子穿红色！切～娘娘腔！”

　　渐渐走近了，梅雪霁打量一身白色锦缎的齐益之，齐益之挂着招牌式的浅笑，摇着扇子打量她。

　　不简单。

　　两人同时在心里为对方留下三个字的评价，纠缠的目光谁也不避让，直到齐润之横亘在两人之间。

　　“准备上课。”

　　“哎？我还没自我介绍呢！鄙人姓姬字景行，公子姬是也。”

　　“公子季？！”齐灵雨惊讶地尖叫，“你是公子季？”

　　梅雪霁也不免看过去，神医姬无霜，竟然打着“公子季”的名头招摇过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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