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后,一双剑眉微微舒展开了。眼底闪过一丝欣喜,轻声对帝瑾轩说道:“你母后也来西凉了,她不想入住西凉国从前的王宫,不想和宸儿的母妃离的太近。
所以,朕就派了大内侍卫,护送她去郊外的竹楼处歇息了。”
言罢,皇帝从容的取下了腰间荷包,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泛着暗金色光芒的钥匙。搁放在了帝瑾轩摊开的手心里,道:
“钥匙拿给你,至于还要不要请人陪你去,就看你了。”
“竹楼在哪儿?”
西凉州郊外的竹楼,应该不止三两处。再者,他也不知他父皇在萍凉古城的郊外,还有处竹楼的。
皇帝伸手指了指行营的东南方,道:“你朝着那个方向走,会看到有道紧闭的大门。出了门,就能望见一片竹林。
径直走到竹林深处,就能望见那座小竹楼了。”
帝瑾轩微微颔首,道:“多谢父皇。”眼底闪过一丝期盼,他看向他父皇,低沉的声音问道:
“儿臣很想请父皇去母后所在的那处竹楼,品茗听琴声。听父皇说说话。”
眼神温和的看着帝瑾轩变得瘦削了的脸,皇帝微微点头,道:“轩儿,你且去看你母后。下雨路滑,行路时当心些便好。”
帝瑾轩微微一笑,退出了密室。
皇帝微微抬手,挥手道:“快去。”言罢,皇帝垂下了右手,随即启动了密室的隐藏机关,将石门关闭了。
站在密室外的帝瑾轩,在见到了密室的石门很快关上之后,眼底不禁划过了一丝暗淡。
直到此刻,他还是无法哄骗自己,说他父皇并不是偏心的父亲。因为他并未喝醉,他很清醒,就看的太过于真实了。
他父皇这番返回去,必然是去安慰他的皇长兄了。
帝瑾轩独自行走在雨中,任由豆大的雨点拍打在他脸上,将他的华服瞬间就淋湿透了。令他在行走之时,华服I裹I紧了身子,无法加快步伐赶路。
迈着艰难的步伐,帝瑾轩好不容易行到了小道的尽头。在那儿,有一道足有两米多高的铁门,I门上还挂了锁。
站在铁门处,能清楚的听到铁门的那一边,大风吹过竹林时,所发出的“沙沙”声响。而小道的尽头,恰巧就是位于密室的东南方的。
东南方,竹林,竹楼……
站在铁门前的帝瑾轩,一回想起他父皇曾经说过的话,就让他在心里不禁狠吸了两口凉气。
原来,他父皇并不是要寻他说说体己话。或许那对于他父皇而言,是体己话。于他而言,是要挟。
他身为儿子,不敢忤逆他父亲的意愿;身为臣子,他不能违抗了他父皇的旨意。可他究竟犯下过何等的大错,以至于他在领军凯旋之后,都无法与他的亲生母亲相见?
早还在奉栖之时,他就从他舅父写给他的书信里,隐约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有关于他母后在碧瑶宫的日子,有多难过,他都知晓。
诸如类似于被幽禁,深处深宫有多孤寂,如何,再如何。
帝瑾轩完全明白,他母后为了他这个儿子的前程,在背后付出过多少的辛酸与血泪。哪怕他舅父在后来写给他的书信中,说皇后已经行动自由。
可他还是从他舅父的那些字迹中,隐隐看到了他舅父在写下那段文字时,内心有多纠结,多无奈!
特别是“勿要挂念”四字,明显的要比其他字迹柔弱无力。其他的字迹,较为方正,苍劲。一如他舅父姒相的个性,刚毅而正直。
“哒、哒、哒”的脚步声,自铁门的另一边传来,令帝瑾轩在听了后,深邃的眼眸中不禁闪过了一丝阴鸷。
“嗖”的一声落下后,帝瑾轩抬眼,就瞧见了一抹泛着森冷光芒的飞刀,刺在了他身后的树木上。
他犀利的眼神锁住了飞刀,只见飞刀上绑了张布条。很明显的,投刀的人并不是要伤害他,而是为了给他通风报信的。
帝瑾轩目光警觉的环顾了下四周,只见幽静的种满了大树的庭院里,并无可疑人等出现。这才俯身下去,将插I在树干上的飞刀“咻”的拨I出了。
取下绑在飞刀上的布条一瞧,只见上面绣有四个大字:
【“永年,快逃。”】
很明显的,这飞刀是他母后想方设法的派人投给他的。或许他母后就站在能见到他,可他却无法见到他母后的角落里,在静静的瞧着他。
远远儿的眺望着他。
帝瑾轩自飞刀所投来的方向处判断,认为他母后确实在密室的东南方。他薄唇挑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足尖轻点,就跃至了铁门旁的高墙之上。
只听到站在门口的守卫冷喝一声:“快来人,抓刺客!”
站在高墙之上的帝瑾轩,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俯视着门口的守卫们。豆大的雨滴打在他脸上,令他一时也险些没能看清,门口守卫的森冷面容。
不过他匆匆的一瞥,也能知道门口守卫的面孔很是陌生。诚然,他们并非是皇帝从皇城带来的禁军们。
门口的守卫不是禁军们,难道是虢伊王爷在生前所培养出的,那些个大内密探们?
如果是大内密探们守候在此,那他此时就较难脱身了。
手中的飞刀“咻”的投出,直直刺在了门口右边守卫的喉咙处。鲜血和着雨水,顺着护卫的伤口处淌下。身着铠甲的护卫在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声后,瞬间倒在了地面上。
就在门口的护卫倒下后,那些纷纷赶上前来的护卫们,一时之间,就自觉在门口站成了两排。
他们手中拿着弓,将利箭按在弦上,瞄准从高墙上逃脱的帝瑾轩的身影。就“嗖”的一声将利箭放出,一支接一支的朝帝瑾轩身影处射去。
帝瑾轩身着淋湿了的白色华服,在滂沱大雨中寻路,在飞刀织成的密网中,在一阵箭雨里穿行。
他远远儿的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呼喊:“夫君,快往东!”
此时的帝瑾轩,很想回头,循着季清歌的声音所传来的方向,看她一回。可他心里又是分外的冷静,感觉他只要一回头,就会让他和她皆陷入两难的境地。
季清歌所在的方向,在他的北方。
而东方……
帝瑾轩转身,高大的身影从高墙上一跃而下,跳入了东边的一处湖泊中。那是他儿时随着他父皇来齐军行营中历练,常常去泅水,去抓鱼的湖泊。
湖泊里的水因为下了大雨而变得浑浊了,可他的身子在水中游着,并未感到有丝毫的不适。
很快,帝瑾轩就潜入了水中。
与此同时,汐瑶郡主和淳于钥等人,已经领了近百万的云氏亲军的将士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密室的出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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