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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山河永寂.怎堪欢颜

妃常难囚 橙夏小语 2736 2021-04-02 21:07

  熙玥三十六年六月十日夜,皇城景安,大玥宫中。

  皇太子帝瑾轩身着一袭杏黄1I色I四爪蟒纹长袍,端坐在长条案几前,代皇帝批阅奏折。

  在皇帝离开皇宫,远赴西凉州的那段时日里。朝中的奏章都是由司空太傅和姒相代为批阅的。

  而有些较为重要的奏折,司空太傅就单独的挑选出来,搁置在了大殿中较隐蔽的位置。待皇帝回宫之后,再回禀皇帝了批阅。

  结果等皇帝回宫之后,他就将宫中的大小事务,全交由帝瑾轩代为处理了。

  此时的皇帝,早没了教皇长子帝瑾宸时的那般耐心。他在经历了心爱的女人庞妃的含恨离去,以及他最疼爱的儿子,燕王殿下的离奇失踪之事后。

  便就再无余力去应对朝中的各种琐事了。

  皇帝身着绣有沧海龙腾图案的袍子,坐在大玥宫中的龙椅上,对冯公公说道:“传朕旨意,宣皇后觐见。”

  “遵旨。”

  片刻之后,冯公公请了皇后入大玥宫,并搀扶着皇后来到了皇帝身边坐下。都不用皇帝言明,冯公公就进了勤I政阁,去请了萧王殿下入大殿面见天子。

  冯公公毕竟在宫中侍奉了皇帝多年,他也瞧出来了,皇帝自西凉归来之后,变得比从前的燕王殿下还要寡言少语了。

  从前的皇帝,还教燕王殿下如何批阅奏章,如何与城府颇深的大臣相处。如何让远离皇城的那些地方节度使和刺史们,对熙玥皇朝忠心耿耿。

  还教燕王殿下通过奏折上的字体,识出书写者在写奏折时的心态。

  可皇帝在萧王殿下回朝之后,就将朝中政务交由萧王殿下代为处理了。与之前不同的是,皇帝对萧王殿下并未教多少法子。

  只是坐到了龙椅上,浅浅的一眯他那双深邃的双眼。瞧了瞧站在大殿之中的萧王殿下,问道:

  “轩儿,明日就是你入太庙接受册封大典的吉日了。而你,也在凯旋回朝之后,代朕处理朝中政务,有了一些日子了。”

  皇帝右手轻放在金灿灿的龙椅扶手处,道:“当你进了大玥宫,坐在龙椅上接受群臣朝拜时,你心里都是如何作想的?”

  帝瑾轩将眼底的那抹忧伤悄然隐藏,云淡风轻的道:“回禀父皇,当儿臣坐到了龙椅之上时,所想的,只有熙玥江山。

  想着如何派人去治理祁嘉州的蝗虫灾害;寻思着,该如何为战死的祁嘉籍将士们的家人们,作一些补偿。

  还琢磨着,在将奉栖国纳为熙玥皇朝的版图,由邻国变成了熙玥皇朝的一个州府之后。还要不要继续以奉栖二字命名。”

  皇帝一听,伸手捋了捋胡须。颇有些欣慰的道:“轩儿,你果真是做天子的料。不似宸儿,无法排除心中的杂念。

  只是轩儿不如宸儿诚实。因为你方才所说的话语,并没有一句,是你的肺腑之言。”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道:“你在敷衍朕。”

  尽管他在回宫之后,极少来大玥宫监督帝瑾轩。可那些大内侍卫们,却是会如实的跟他禀告,有关萧王殿下在大玥宫的一切实情的。

  前不久,萧王殿下在批阅了奏折后,对身边的太监魏衷心说道:“你说,琳悦长公主今日又进了星熠殿,要求面见萧王妃?”

  “是,萧王殿下。星熠殿的人,都是按照殿下的吩咐说的,说萧王妃卧病在床,尚需静养……”

  魏衷心一脸惶恐,道。

  皇上的亲妹妹琳悦长公主,她要隔三差五的往星熠殿跑。身为星熠殿的一位小太监,他能奈她何?

  帝瑾轩将手中拿着的奏折缓缓放下,目光严肃的看向了魏衷心,道:“琳悦长公主若是问起,也不必对她有所隐瞒。

  她终究是会知道的。”

  发生在大玥宫的大事小事,皇帝纵使不踏进大玥宫半步,也有大内侍卫们去跟他禀告。

  对于三皇子轩儿的王妃离开了皇宫一事,身为父皇的他,是能理解轩儿的苦衷的。他由衷的道:

  “只有才华出众的皇子,能担起重任的皇子,才能坐到大玥宫的龙椅上。你皇祖父是,朕是。

  将来,你也是。”

  帝瑾轩深邃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暗淡,也隐约听出了他父皇的话语的弦外之音。那就是出众的皇子,却未必是受器重的皇子。

  皇帝的右手食指尖,轻轻的叩击着龙椅扶手,不无忧伤的道:“这把龙椅,朕已经坐了二十多年。

  在前往西凉州之前,朕坐在这龙椅之上,与朝中的肱骨大臣议事。从未有过任何的孤寂感。

  可是在朕从西凉州返回了皇城后,当I朕再次坐回了这把龙椅上之时。朕才明白了,何为高处不胜寒。

  也懂得了,‘愿以河山讨卿欢’那句话语背后,隐藏了一个王者多少的辛酸过往。”

  帝瑾轩耐心的听着皇帝的话语。本想对皇帝说,他也明白何为‘山河永寂,怎堪欢颜”。也想解释,帝瑾宸的离奇失踪,与他无关。

  但他只是把眸中的那抹暗淡隐藏着,待皇帝不再言语了,他才由衷的道:“行军作战,损兵折将之事,在所难免。

  可是在奉栖国的那场战争中,我们分明是不必那般的被动的。

  只因为……”

  还不待帝瑾轩把话讲完,皇帝就一脸不悦的道:“轩儿,他和他的王妃,都在那场战争后走失了。

  朕派了好些位大内高手去找,至今都没寻着。

  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长兄。对于他的功与过,是与非,你能否就不要再提了?”

  帝瑾轩眼底闪过一丝倔强的光,冷冷的道:“父皇不让提,儿臣不提了便是。不过,发生在西凉州行营的那场战争,并不是由儿臣挑起的。”

  他未弑兄,未做过任何的亏心事。所以当他坐到了那把龙椅之上时,他的心里,是丝毫都没有负罪感的。

  令他感到自责与愧疚的人,只有他的王妃季清歌。

  在他领着齐军凯旋回朝之后,他就奉皇上之命,在大玥宫处理朝中政务了。每日都被困在宫中,他也只能在退朝之后,才回到星熠殿照顾她服药,沐浴。

  回到皇宫的第三日夜晚,他在卧房中寻到了小木匣子,为她取丸药。可她却借机点了他的穴I道……

  待他醒来,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卧房的深红色地毯上。右手边,有一方洁白的丝帕。

  帝瑾轩躺在地毯上,颤抖的右手刚一打开丝帕,就瞧见了一张留言字条。字迹娟秀工整,是他家小妖女的字迹。

  【“孩儿他父王,错了,是皇儿他父皇。你且好好的接受册封,再登基称帝。切莫频繁的更换年号,以免待臣妾领着孩儿回来寻你时,都不知今夕为何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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