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和豫国公听见李康平家的说话,自然都看向了她。杨辅挑了挑眉头,问李康平家的道:“你要说什么?”
李康平家的抬头望了一眼杨柒柒,膝行着向前挪了挪,痛心疾首的垂头,道:“是七姑娘!”
这一句话说出来,屋子里说有的人都为之震惊,全都看向了杨柒柒。
杨柒柒却一点儿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含着微微笑意,云淡风轻的看着李康平家的。
李康平家的很快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瓷瓶,竹枝一瞧,正是之前竹意给她的那个瓷瓶。
李康平家的道:“老爷,前几日奴婢同定远侯夫人回府,在府里多留了一会儿,正巧碰见七姑娘。七姑娘悄悄暗示奴婢,晚上去她的院子。当时奴婢心想,国公爷是因为七姑娘一句话,才让奴婢回家的,若是能说通七姑娘,国公爷或许就能让奴婢回来了!到了夜里……”李康平家的直接把那天杨柒柒是如何暗示她的,她又是如何从东脚门进豫国公府的,杨柒柒给了她一个小瓷瓶,让她找准机会偷偷放进李夫人的饮食里的话都告诉给了豫国公。
在场众人听着李康平家的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简直是大惊失色,都是面面相觑。
邓玉姒反应极快的嗤笑了一声,道:“这可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七姑娘,你做这样的事儿,就不怕遭报应吗?”
杨柒柒冷然瞥了她一眼,慢幽幽道:“邓姑娘,一切还没有个定论,请你不要先把罪名给我扣下来。再者,如今屋子里都是杨家的人。这是杨家人的家务事,与姑娘你又有何干系?”
邓玉姒被杨柒柒这话激的是横眉立目,怒冲冲道:“如今中毒躺在床上的是我的……”
“义母而已,”杨柒柒曼声接口,很干脆的打断了邓玉姒的话,不冷不热的接着说道:“邓姑娘还是别在这里多说什么,你自己的身份,想必你心里最清楚。父亲心里也更清楚!”
杨辅听见这话,先看了邓玉姒一眼,转头轻轻咳了一声,道:“你回去吧,这里乱糟糟的,用不到你。”
邓玉姒一愣,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哦了一声,默然转头离开。
杨玉妍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蹙眉轻哂道:“清楚?清楚什么?我看,但凡是亲生女儿,怎么会勾结母亲身边的人,给母亲下毒?杨柒柒,祖母和父亲碍着太后和陛下给你撑腰,谁都没说什么,还容你在杨家,做母亲的女儿!你却反过来恩将仇报!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杨家是断断不能容你了……”
“三姐,且不说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姊妹。单说如今豫国公府,还是父亲做主吧?”杨柒柒声音很轻柔,一句话便噎的杨玉妍再说不出什么。
在这个关键时刻,杨辅当然是想要保住杨柒柒。虽然李康平家的所说的不一定是真相,可杨柒柒半夜三更叫她去这件事儿,就很是疑点重重。他紧紧地蹙眉,看着杨柒柒沉声问道:“柒柒,你真的半夜三更叫李康平家的去你屋子里啦?”
杨柒柒干脆的点头,承认道:“是,当时我是让李康平家的去了疏影楼。”
慕容绵听见这话,急不可耐地嗤笑道:“七姑娘这是认罪了!那还问什么,倒不如直接把她扭送到官服,谋害亲生母亲,那是大逆不道!”
杨柒柒淡淡哂笑,反问慕容绵道:“我是给了李康平家的一个小瓷瓶,那小瓷瓶也确实是我的东西。可我就是再蠢,也不会把这么大的证据放在李康平家的手上。再者,我若是要害母亲,下一次毒也是下,两次也是下,我为什么要让李康平家的点一点的下呢?你们着急给我定罪,这些疑点,难道都不想想吗?”
杨玉妍抓准了这个机会,直接反驳道:“那李康平家的在母亲身边这么久,好好的怎么会害母亲。再有,那要不是砒霜又是什么?你好端端的给这么一个东西,就是图谋不轨!”
杨柒柒一副懒得跟杨玉妍分辨的样子,徐徐道:“医婆可曾验了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了吗?”
崔老夫人冷声道:“已经验了,分明就是砒霜。你自己不是也承认了,这个东西就是你给李康平家的吗?三丫头说的对,李康平家的是二夫人的陪嫁,做什么好好的要害二夫人。当时你那么隐蔽的把东西给李康平家的,别人也很难知道。”
杨柒柒根本不理睬崔老夫人的话,直接向着杨辅道:“父亲,这砒霜不会从天而降,洛阳上下的铺子都会有出售砒霜的记录。是谁买的,一查就能查出来。我给母亲的药,不过是竹意特别调制的,专门给母亲调理身体的。不过这药,只怕如今都没有了。至于这其中的曲折,到底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全请父亲您彻查吧!”杨柒柒说着,向杨辅和崔老夫人福了一福道:“柒柒告退了。”
杨柒柒很干脆地扬长而去,空留那一屋子的人在震惊中回不过神。
出了李夫人的院子,竹枝有些不放心的问杨柒柒道:“姑娘,咱们就这么出来可以吗?您看看那一屋子的人,有哪个是想让您好的?”
杨柒柒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做主的人却是向着我的。她们这一屋子的人全都想让我死,也只得气的干瞪眼!”
竹枝“啊”了一声,有些恍然地感叹道:“那天看着李康平家的这样真挚,还以为她是真的打算帮姑娘您了。谁知道!竟敢把那药换了,反咬您一口!”
杨柒柒含笑,悠然道:“我是没打算这一句话、两句话就让她转过头来帮我!她毕竟在李夫人身边日久,哪会儿那么容易就变节死心的?”
“姑娘您还想用她吗?”竹意好奇的开口问道。
杨柒柒点头,道:“当然要用她。”杨柒柒话说了一半儿又留了一半。
这件事儿并没有耽搁太久,等到了晚上,就有了一个结果。杨辅带着李康平家的来了杨柒柒的疏影楼,道:“那东西也不是砒霜,只是弄来弄去,弄差了。险些冤枉了你,也是这老刁奴的不是!父亲把她带过来随你处置!”
杨柒柒笑着同杨辅道:“李康平家的已经是第二次挑拨我同母亲之间的母女关系了,”杨柒柒说着,看向李康平家的,轻声道:“李嬷嬷,你收了邓玉姒什么好处,不但给她作保,说她是母亲的女儿,还一而再的挑拨我同母亲的关系,非要把我赶出杨家你才高兴吗?”
其实这主意那是李康平家的出的,她从始至终全都是听得李夫人的话。可如今,显然豫国公根本不想动杨柒柒,李夫人就把她踢出来当替罪羊了。李康平家的实在很委屈,可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李康平家的不说话,杨柒柒索性同杨辅道:“父亲,这件事儿总这样耽着也不是法子。母亲确实是中了毒,我心觉未必向李康平家的说的这样简单。倒不如把邓玉姒和李康平家的都移交官府,也省着咱们家往后再出这样的脏事。”
李康平家的连声道:“姑娘开恩!姑娘开恩啊!”
杨辅知道那邓玉姒是怎么进的豫国公府,哪儿肯让杨柒柒把她移送官府,当即出生阻拦道:“这件事儿不如就此作罢,毕竟是家丑不能外扬。你若实在不喜欢那邓玉姒,我就把她送去别院。这李康平家的,仍旧打发出府。”
杨柒柒似笑非笑,同杨辅道:“只怕留着这两个人,更是一个家丑借着一个家丑的出来来。我算是看出来了,母亲身边的糟心事,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李康平家的!”
李康平家的一听就知道杨柒柒是恼羞成怒,绝不放过她的意思,浑身抖得筛糠一样。带着哭腔膝行进前,连连叩头道:“姑娘,是奴婢糊涂,奴婢往后再也不敢做那些让姑娘和夫人生分的事儿了!再不敢了,往后姑娘要怎么孝顺夫人,奴婢必定都在一边儿帮着您,陪着您,让夫人时时刻刻都知道您的小心!”
杨柒柒心里发笑,李康平家的得李夫人看重还是很有道理的。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晓得暗地里交换条件,为她自己争取呢。
在这种时候,杨辅自然也是看杨柒柒的眼色,倒是没听出李康平家的这话有什么不对。
杨柒柒笑呵呵向杨辅建议道:“父亲,那邓玉姒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咱们杨家的女儿要给老祖宗守孝,她又不用,倒是不如给她找个婆家。也全了母亲对邓玉姒的母女亲情可好?”
杨辅没想到杨柒柒有这样的提议,愕然一愣,才道:“这个时候找婆家?倒是……”杨辅虽然没说出口,杨柒柒却是知道他的言下之意。邓玉姒的身份尴尬,实在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她这样的,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杨柒柒笑起来,幽幽道:“女儿有个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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