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平家的满腹疑团,可到了晚上,她还是瞧瞧的等在了豫国公府的东脚门。
直等到月移中天,也没见东脚门有什么动静。李康平家的还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正要走的时候,听见“吱呀”一声门响,杨柒柒身边的竹心推门走了出来。
竹心看见李康平家的,一点儿也没觉得奇怪,只冷冷的同李康平家的说道:“跟我来吧。”
李康平家的先舒了一口气,但是转瞬,心又跟着提了起来。这半夜三更,月黑风高的,杨柒柒转弯抹角的让她来,是为着什么?李康平家的怎么想,都觉着这里面不简单。
竹心带着李康平家的走这一路,都是静悄悄的,有些特意避开人的隐蔽地方,李康平家的似乎从来都没走过。可李康平家的仍旧走的小心翼翼,等到了疏影楼的角门,李康平家的身上都被惊出了一层冷汗!
彼时,杨柒柒正在后院查看从别院挪回来的十八学士。她表情格外柔和,小声的同竹枝说着什么。
李康平家的只听见杨柒柒说,不让挪盆,什么长不长久的话。还没等她仔细听,便听见竹心恭恭敬敬地向着杨柒柒回禀道:“姑娘,李康平家的来了!”
杨柒柒松了手中的花枝,转头看向李康平家的。月光正映在杨柒柒光洁如玉的脸上,照的她格外清冷,那白白的肌肤欺霜赛雪,美的不似凡人。
可这么一个笑盈盈的美人站在李康平家的面前,她心里就有些发毛!这杨柒柒同从前的夫人,实在是越长越像了!
“嬷嬷,你想回豫国公府吗?让李康平重新坐上回事处大总管的位置,让你的儿孙有个好的前程。”杨柒柒声音轻轻地,可说的全是李康平家的想要的。
李康平家的连连点头,立时双手抚着膝盖,向着杨柒柒跪了下去。“七姑娘,但求您行行好!高抬贵手,就让老奴一家回府吧!老奴给您去庙里供奉长明灯!保佑您长命百岁!”
杨柒柒嗤的一笑,低声提醒李康平家的道:“嬷嬷,做错事的人是不会被佛祖保佑的。自然求什么什么不灵的,还不如自求多福!”
李康平家的心里咯噔一声,咚咚的打着鼓,“那姑娘,老奴怎么才能自求多福?”
杨柒柒看着李康平家的嗤的一笑,什么都没再多说,直接同身边的竹意道:“把东西给嬷嬷!”杨柒柒话落,竹意立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李康平家的。
李康平家的颤颤接过来,看了看那精致的小瓶子,心里忍不住的一阵惊悚,“姑……娘、姑娘,这个是什么东西,您,您想让老奴做什么?”
杨柒柒抿唇一笑,轻声慢语地说道:“嬷嬷,我呢什么也不打算让你做,这也不是什么毒药。你每日找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机会,给母亲吃了就好!”
李康平家的手里发抖,险些将这小瓶子给丢了出去。
“我呢,并不着急。等嬷嬷回去仔细考虑考虑,想清楚了,再答应我不迟!”话罢,杨柒柒道:“竹心,送李康平家的回去吧!”
竹心应了一声,默默无言地向着李康平家的抬了抬手。两人仍旧按照原路,返回了东脚门。这一路,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碰见。神不知、鬼不觉。
李康平家的隐约觉得她之前同李夫人的猜测是没错的,看着她杨柒柒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可似乎,她有什么只手遮天的本事。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李康平家的觉得,杨柒柒好像高高的站在山尖儿上,他们这些在半山腰的人全都做了什么,她看的是一清二楚的。
李康平家的思虑了两三日,才给杨柒柒答复,她会照着杨柒柒说的办,但请杨柒柒快点儿让她们回去。
原本杨柒柒回杨家,豫国公就答应了,要好好的为她开一场家宴。杨柒柒得了李康平信儿的第三日,正逢这一场家宴。
杨柒柒在宴上作势同豫国公道:“母亲最近精神不大好,去了李元忠家的,再去了李康平家的,想是身边总没个趁手的人。父亲,倒是不如仍旧让李康平一家到母亲身边当差吧!”
杨辅没料到杨柒柒会有这样的请求,是格外的惊讶。
等筵席散去,杨辅不禁很是怀疑地叫了杨柒柒问话。
“你心里讨厌李康平一家的,我才让人给他们打发了。如今怎么又变卦了?”
杨辅说话的时候,眼中闪着狐疑和探究,一双眼睛很锐利的盯着杨柒柒看。
杨柒柒一副云淡风轻的漠然样子,道:“我也不过是私心想给母亲卖个好,毕竟家和万事兴!”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杨柒柒这样解释,倒让杨辅觉着很合理,便没再多说什么,让玉峰亲自送了杨柒柒回疏影楼。
杨柒柒被接回豫国公府,自是又令洛阳城内的世家勋贵一番侧目。不过这些勋贵世家的女眷,终日无所事事,也乐得把豫国公府的事当做是茶余饭后的消遣来看。
这日杨柒柒刚从女学回府,才下了马车,便被竹枝给拦住了。竹枝面上的神色沉郁,闷声道:“姑娘,二夫人中毒了!”
杨柒柒听见这话,嗤的一笑,反问竹枝道:“中毒?中了什么毒?”
竹枝神情有些紧张地问杨柒柒道:“姑娘,您说会不会是竹意弄错了?”
杨柒柒瞥了竹枝一眼,道:“竹意跟着我这么长时间,这样的事儿,什么时候出过岔子?”
竹枝一只手扶着眼皮,幽幽道:“姑娘,奴婢心里觉得奇怪。若不是咱们这边弄错了,那就是夫人那边出了岔子,不知道李康平家的靠不靠得住。”
杨柒柒扬了扬眉,笑道:“就是要看看李康平家的靠不靠得住。”
主仆二人小声的言语了几句,另外一边跟着一同回来的杨玉妍也得了通报,杨玉妍吓得“啊”一声叫,立时紧张的快步走向了李夫人的院子。
杨清欢不动声色地靠近杨柒柒,小声道:“好好的中了毒,又不晓得是出什么幺蛾子,你才把李康平家的弄回来,二房就不太平!”
杨柒柒向着杨清欢徐徐一笑,低低道:“五姐,这是好事儿!”她没多说什么,只道:“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吧!”
这时间,崔老夫人、三夫人、杨景谦、慕容绵、邓玉姒和二房的姑娘们全都在李夫人的屋子里。杨柒柒一进门,就跟面无表情的慕容绵打了一个照面。
慕容绵也不说话,只有些幸灾乐祸的向着杨柒柒冷笑了一声,杨柒柒但做未见。
还没进屋就听见内室响起杨玉妍嘤嘤的哭声。杨柒柒进了门,瞧见邓玉姒一手拿帕子擦着眼睛,一手亲亲热热的去拉杨玉妍的手臂,哀哀凄凄地说道:“也不知是哪个黑了心肝儿的,这样害母亲!若是让我知道了,一定把她撕碎了才算完!”
见杨柒柒进了门,屋里的人全都带上了一层莫名的敌意,纷纷望向她。
这时间,杨辅也退了朝,听说李夫人的事儿,立时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豫国公府。
李夫人面容憔悴的躺在床榻上,旁边摆着的痰盂里,充满了呕吐物。这幅样子,一看就是刚刚被折腾的不轻。
李康平家的跪在脚踏上,帮李夫人顺着前胸,一会儿又拿了小丫鬟递上来的手帕给李夫人擦汗。她好不忙碌,似乎连杨柒柒进门她都没发现,头也不抬的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李夫人。
“好好的,夫人怎么会中毒的?”杨辅一进门便开口询问道。
崔老夫人意有所指地说道:“不知是哪个黑了心肝儿的贱人,要害儿媳妇。医婆刚看过,说是吃了砒霜。幸亏就一点儿,不然,你再见不着你媳妇了!”
杨辅闻听这话,立时勃然大怒,“砒霜?这样的脏东西,是怎么进的豫国公府?”
三夫人道:“能混在二嫂的饮食中,想来也是身边的人下的手。就是一早的事儿,把这些人都押起来,挨个儿问问就知道了!”
杨辅听着楚夫人的话下意识狐疑地看了一眼杨柒柒,皱着眉道:“那就听弟妹的话,先把人都拘起来,拷问拷问吧!”
崔老夫人道:“也不必都拘起来,只要把这几个贴身的拿下。那些打扫院子的轻易也进不了屋子!”
楚夫人颔首道:“等一会儿二嫂舒服一点,再拿人也不迟。要不然,这会儿谁来照顾二嫂……”
“还等什么?留这个毒刺在你二嫂身边伺候,是嫌她死的不够快?”崔老夫人脸色不大好看,瞪了楚夫人一眼,又向着几个二房的姑娘和邓玉姒道:“你们这些做子女的轮班儿在跟前侍疾。慕容绵回去!”
崔老夫人说话的时候,自然的越过了杨柒柒。却把邓玉姒给加在了里面,听得二房的姑娘是面面相觑。崔老夫人吩咐完,直接同杨辅道:“别耽搁,赶紧查出来。不然一想到咱们家竟然有砒霜,我这心就七上八下的!”
“国公爷,老夫人,奴婢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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