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永兴县公府,正门口已经是车水马龙,宾客不绝。
杨柒柒和杨玉妍来的早一些,便在巷子口等老夫人和李夫人一同进永兴县公府的门
一时人到齐了,杨玉妍搀扶着崔老夫人,杨柒柒跟在李夫人的身边。除去二房,三房的人倒是根本就没有前来。
李夫人扶着崔老夫人,小声道:“三弟妹可真是个死脑筋,这样的走动应酬,她自己不来,也不晓得教一教四姑娘人情世故。说到底四姑娘同陈姑娘那不也是女学的同窗!”
崔老夫人混不在意地笑了笑,“轩儿媳妇不一致都是那样?你也不用管她如何,终归如今是你管家,你晓得人情世故就好了。”崔老夫人说到这,又问李夫人道:“承启有消息吗?在外面习不习惯,行军的日子苦不苦?”
李夫人一笑,道:“这才走几天,再者,听说南梁比起西北那边,不晓得要好多少。您放心吧!”
崔老夫人忽然听小脚步,回头睨了杨柒柒一眼道:“你三哥是同永平侯世子一起去的,你可提醒过永平侯世子要多多照顾你三哥?”
杨柒柒心觉可笑,崔老夫人从没正眼看过她一眼。如今为了杨景谏,难得同她主动说了这么一句话,尽管还是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样子。
永兴县公门口待客的人瞧见豫国公府的人到了,极是热切的迎了出来。更有人去花厅请陈方月来迎杨柒柒、杨玉妍姐妹。
陈方月今日穿着一件妃色绣鹅黄迎春的广袖罗衫,下身穿着一条鹅黄色留仙裙,发髻边儿上站着一朵淡黄色蔷薇绢花,带着白玉头面。这一身装扮,将她衬得是明亮雅致,肤白如雪。
走近前,陈方月便是亲亲热热的拉起了杨柒柒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咱们不在女学里,我也就不叫你女丞了。我比你大一些,叫你七妹妹可好?”
杨柒柒未置可否的笑了笑,但见陈方月的一双笑眼落在她鬓边簪着白玉莲花簪,笑容便更加浓烈起来。
一行人去花厅给陈老夫人拜寿,刚一进门,就瞧见了信王世子妃也陪坐在侧。杨柒柒这才恍惚的想起来,这位信王世子妃和陈老夫人都是出自与新城元氏。两家也算是很近的亲戚呢。除了信王世子妃,连着数月没有音信的慕容绵,竟也在座。
豫国公府的人瞧见信王世子妃和慕容绵,面上的表情不禁流露出些许尴尬,笑容都变得格外僵硬。
慕容绵好像没看见崔老夫人和李夫人一样,坐在圈椅里慢悠悠的饮着茶,是一言未发。
李夫人不自然的咳了咳,永兴县公夫人顾氏瞧出了这其中的尴尬,立时同信王世子妃道:“花房新育的木芙蓉开的很是娇艳,世子妃同郡主要不要去瞧一瞧。”
信王世子妃却根本就不领情,扬了扬眉梢,一双眼睛格外的冷厉道:“我一向不喜欢那些,倒不如陪着表姨母好好说几句话。”
顾氏面色一僵,很有些尴尬。
元老夫人勉强笑了笑,亲自邀崔老夫人就坐,关切地问道:“你们家三公子得了差事去南梁,可走了好些日子了。”
崔老夫人笑呵呵道:“可不是,这一晃眼,又到年尾了。”
“时光催人老,咱们如今都是老太婆了。你看看,这些儿孙辈的又长起来。”元老夫人一笑,又道:“过了年关,我们家的丫头就要嫁人了。明年年尾,你们家出了孝,亲事也该办了。”
崔老夫人点头,笑道:“可不是,我们家大丫头来年都十九了。”
“信阳候也要守孝三年,两人前后也没差多少。也是你们大丫头福气身!”
两位老夫人攀谈起来,杨柒柒等人拜过寿,就被陈方月亲自引着去了内院吃果子说话。
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杨玉妍和陈方月熟络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聊得格外投机。倒是显着杨柒柒在一旁十分多余一样。
杨玉妍问:“今天可摆了戏台?”
陈方月道:“没有,谁家老夫人拜寿,都搭台子唱戏,实在没意思。我家祖母不爱看那个,说是请了歌舞和杂耍班子来。”
杨玉妍又道:“你都请了谁?”
陈方月含笑道:“咱们女学里的同窗,能请的我都请了。不过如同安长公主还有你五妹昭宁郡主那样高贵的人,自然就懒得应酬。”陈方月将杨清欢和同安长公主说到一块儿去,很有些讽刺的意思在里面。
杨玉妍是一点儿都没有帮杨清欢说话,而是附和着说到:“我们家那位五姑娘,一直就这么清高。你瞧她除了参加宫里的和皇子公主的宴,旁人谁能轻易请的动她。”杨玉妍说到这里,仿佛想到了什么,柔柔一笑道:“我五妹同九殿下的婚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也已经被赐婚,明年就要成亲的。九殿下同十一殿下这样要好,你以后可少不得要同我五妹相处!”
陈方月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道:“都是妯娌,以后面上见了,自然是要应酬的。我只盼着咱们私下里不必来往就好了。”她说着,忍不住叹道:“等你和七殿下的婚事定下来,咱们两个走的近一些就好了。到时候说不准七殿下同十一殿下也能相处的不错,渐渐要好起来呢。我瞧着十一殿下和哪位兄弟都很和睦。”
杨玉妍脸上微微泛红,娇怯怯地说道:“七表哥待人也格外的温和,想来在兄弟们之间,也是很好相处的那一个吧!”
杨柒柒听着两人关于未来婚后生活的向往尤其的志同道合,忍不住心里一阵暗笑,笑杨玉妍的婚事还没有着落,慕容昭又一心想要同陈方月退婚。若是两人知道这些,不知会不会觉得方才的言语太过可笑了呢?
“今儿个是老夫人的生辰,十一殿下可要来?”杨玉妍好奇地问道。
陈方月不由流露出几分失落之色,小声道:“十一殿下说或许未必能来的。你也知道,若是我母亲生辰,几位殿下许是都会来的。”陈方月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对身世的自卑。
不说别的,永兴县公比起国公就要低一等。就好像豫国公家,虽然崔老夫人和李夫人身份不高。可好歹豫国公府的老祖宗辈分高,豫国公又很得皇帝的信任。他们一家没有个公主来抬高门楣。她父亲永兴县公如今又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就说进女学的事儿,若不是她姨母在那儿,她可真未必能进得去。
杨玉妍笑着安慰她道:“许是十一殿下能来呢!”
结果,这话刚说完没一会儿。果然就要小丫鬟欣喜的来报,道:“姑娘、姑娘,端王殿下、七殿下、十一殿下、十二殿下来了。”
陈方月心里颇为惊诧,道:“你是说真的!”
那小丫鬟点了点头,也是一副难掩兴奋的神情,道:“是真的,这会儿都已经给老夫人请过安,大公子陪着要去水榭说话呢!”
杨玉妍也很是意外,不说别的,就算是豫国公府的老夫人过寿,想让那些皇子赏脸,都很难。更何况区区一个永兴县公府的老夫人了!
陈方月忍不住兴奋与雀跃,忙邀杨玉妍道:“七殿下也来了,咱们一道过去瞧瞧可好。”
杨柒柒一听五皇子与十二皇子在里面,就已经很是心烦了,见两人跃跃欲试的要过去,忙婉拒道:“陈姑娘,我想去花房瞧瞧木芙蓉,你若是同我三姐去水榭,可否让人引我去花房瞧一瞧?”
陈方月见杨柒柒不打算过去,更是称心如意。当即点头,随意指了个小丫头,让她给杨柒柒带路。陈方月与杨玉妍一路往水榭去。
等二人赶到的时候,陈方煜引着端王等人也刚到水榭不久。陈方煜瞧见妹妹,忙笑呵呵的招呼她道:“月儿,快来给几位殿下请安!”
陈方月立时拉着杨玉妍进门,与众人见过礼后,她很是亲热的向着慕容昭一笑,道:“还以为十一表哥你不来的。”
慕容昭表情清淡,缓声道:“原本是不打算来的,不过事情料理完了,五哥和七哥都听说老夫人过寿,就结伴来瞧一瞧。”
陈方月闻听不是慕容昭主动要来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慕容时很善解人意的转圜道:“我们几个正好被父皇叫去问话,没料到这样快就说完了。所以出了宫门,就一块儿过来了。”他这样说,好像是慕容昭也很愿意来一样。
五皇子看见杨玉妍袅袅婷婷的在陈方月的旁边也不说话,又笑呵呵问道:“刚刚在花厅还看见了崔老夫人和豫国公夫人,听说七姑娘也来了,怎么没同你们一块儿?”
陈方月笑答道:“方才还在一起,不过七姑娘说是想去看木芙蓉,就没有同我们过来。”
这言下之意,便是说,杨柒柒明知道你们都在,但她这个人实在没礼貌,找了借口走掉了。
十二皇子慕容皓一笑,叹道:“十月里是木芙蓉花开正好的时候,咱们在这儿坐着倒是怪没意思的,不如一道去看花如何?”
陈方月和杨玉妍听得这话,神情皆是一紧,心里皆是有些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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