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是娘没用,都怪娘,”曹姨娘伸手接住了女儿的手,道:“以前是娘太仁慈了,总还顾忌着那些虚有的姐妹情分,只可惜,人家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曹姨娘的眼中扫过一抹厉色,接着哄着女儿,“女儿放心,这到结婚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呢,到时她有没有那福气,还是两说呢。”
“娘,”林亦采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黯淡无光的大眼睛里,一下子就变得异常明亮起来,“您有什么办法?”
“那个徐世子,你见过?”曹姨娘不答反问道。
“见过,”林亦采巴掌大的瓜子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但嘴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他长的个子比大伯父还要高些,浓眉凤眼,高鼻梁,脸上神情看上去总是冷冷淡淡的,但眼睛看着人时,又是……”
林亦采说到这里一顿,看着曹姨娘的眼睛,道:“……就跟母亲的眼神一样。”
“他这样看过你?”曹姨娘忙问道:“是何时看过的?身边可还有别人?”
林亦采害羞的点了点头,“在宫宴的时候,我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身边并没有别人。”
曹姨娘坐到了贵妃榻上,轻轻的倚在大迎枕上,“其实四皇子也不错,不光长的好,身份地位也高贵,那个徐府世子虽然现在被请封了世子,但结局会如何,却没有人能知道,不象四皇子,要是将来真的……那可是能上玉牒的。”
“娘,四皇子虽然样样都好,可是他上次来时,那眼睛却只盯着三姐姐看,其实最好是能让三姐嫁给四皇子,三姐姐是嫡出,嫁给四皇子,最少也能是个侧妃,到时我再嫁给徐世子,有个皇妃姐姐在后面撑腰,量那侯夫人再张狂,她也得适当的收敛些。”
林亦采把这些日子打探出来的消息,一一的说给母亲听,“那侯府可真是个好去处,徐世子不是侯夫人所生,就算真的传出来了世子夫人跟侯夫人不和,有摩擦,众人也只会认为是侯夫人的不是,是在故意刁难。还有侯爷的那个外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到时想个法子,就让她跟侯夫人斗去,到时自己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而外室虽是世子的亲生母亲,可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想不想理她,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曹姨娘听着女儿在那里侃侃而谈,心里微惊,她还真没想到,女儿竟然想了这么多,而且说的还全都在理,可不就是女儿说的这个道理?
“娘,还有一个多月了,还来得及吗?”林亦采看着母亲默不作声,便轻拉住了母亲的手,脸上带着着凄苦之色,“世子虽被请了封,可他终是改变不了外室所生的庶子身份,比女儿的身份也高不到哪里去,可女儿若是错过了他,再难找到这样合适的了。”
曹姨娘心里一想,可不就是女儿说的这个道理?
女儿是庶出,若是真能嫁进侯府,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你让我再想想,”曹姨娘靠在榻上,静静的想了想,“这件事情,你要沉住气,娘再想想办法。”
“娘,”林亦采目露期盼的看着曹姨娘,“还有一个多月了。”
“我知道,我知道。”曹姨娘温声的安抚道。
到了晚上,曹姨娘奶娘的儿子得了重病,来求个恩典,想回家去看看。
忙的脚不沾地的林夫人,好不容易才靠在临窗大炕上闭会眼,就冲着林雨芯的奶娘摆了摆手,“让她去吧。”
王嬷嬷就上前跟她低声说道:“您让找的那两个丫头,规矩已经交的差不多了,您看晚上是让她们来您的屋里,还是……”
“去厢房。”林夫人眉心微蹙,“晚上我会跟二老爷说的,你让她们一起住在东厢房,分南北对门住着。”
“夫人,要不然,还是让她们晚上在上房……”王嬷嬷还想劝劝,这找通房,不就是为了将老爷留在屋里吗?
“曹姨娘抬了个小翠,二老爷就往她屋里多跑了好几趟,难道我还要跟她学不成?”林夫人冷哼道:“我就让她们单独住着,我到要看看,是她们两个的魅力大,还是那个小翠的魅力大!如果她们俩儿都斗不过一个小翠的话,那我可得好好的想一想了。”
王嬷嬷听了,就点头应是,退出了正房,去安排那两个通房去了,还得提点那两个丫头一声,有没有法子能留住老爷,可就是她们两人的事了。
当天晚上二老爷就宿在了正院。
第二天早上,曹姨娘知道林夫人给二老爷安排了两个通房,气的连早饭都没吃。
三天后,林雨芯就生病了。
她感觉到身上怏怏的。
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可能是这几天累着了,便没有在意,可是在床上躺了两天后,她发现自己不但没好转,反而,浑身还一点劲也没有了,到了第四天,她发现自己连起床都有些费劲了。
她心里大惊,忙让人去禀了母亲林夫人。
林夫人一惊,她也来不及质问女儿身边的人,急匆匆的让人去请了大夫入府。
“芯儿,你这是怎么了?”林夫人看着女儿脸色发青,眼底发黑,忙急声问道:“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不让人去告诉我?”
“母亲,女儿没事,只是觉得身上没有劲,软绵绵的。”林雨芯看着母亲已经微鼓的肚子,心里满是愧疚,母亲都怀孕七个来月了,还得为自己的事情劳碌,她笑着安慰道:“您别着急,让大夫来开两付药,也就好了。”
“你这孩子!”林夫人嗔怪的伸手,把女儿微乱的头发捋了捋,“我是你母亲,你有什么事,还不能跟我说的?你生病了,怕我担心,那你不想想,你病成这个样子,我不是更伤心?”
“嗯,”林雨芯柔柔的点了点头,冲着母亲甜甜的笑着,“是女儿不好,反到让母亲更担心了,以后女儿再也不会这样了。”
“以后,你想这样,也不一定能有机会了,”林夫人笑道:“你再这样,自然就由世子去管,哪里还用得着我?”
“娘——”林雨芯红着小脸,拉住了林夫人的手,“不管到何时,女儿都得要娘管着的。”
“傻孩子……”林夫人想着女儿马上就要出嫁,眼角就微红,这时外面响起了丫鬟的声音,大夫来了。
林夫人就让人把床帐放下后,才让大夫进来。
大夫把了半天脉,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只是给开了一些温补的药。
这时太夫人也得了信,由三夫人扶着,一起赶了来,看着林雨芯那样子,心里大惊,虽面上不显,安慰着孙女,“既然大夫都说了没事,那就好好的养几天。”
但转头就让人偷偷的去请了两个太医来。
太医诊断的结果,跟林府的大夫差不太多,只是去了几味大补的药,写了两个药膳的方子。
林夫人和太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两天以后,京城里就开始流传着,林府的嫡长女得了恶疾,久治不愈!
林雨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自然不知道这些流言,可林夫人听到林二老爷说的时候,气的差点没动了胎气,吃了大夫的安胎药以后,才看着二老爷悲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芯儿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成婚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林二老爷也是一筹莫展,“那芯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可好了点没有?”
“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一点起色都没有,”林夫人拿着帕子捂在脸上“嘤嘤”的哭了起来,“现在天天连吃饭都费劲,要是一直这样下去……”
“那就再找两个大夫,”林二老爷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看着掩面而哭的妻子,道:“现在只要把芯儿的病治好了,所有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可是如果芯儿这样一直病下去,就算侯府不来退亲,咱们也不能让人抬着芯儿去拜堂吧?”
林夫人一听林二爷这话,哭的更加凶了。
女儿要是被人退了婚,再加上有暗疾的流言……这辈子可就毁了!
“你也先别哭了,”二老爷坐到二夫人跟前,搂着她的肩膀,轻拍了几下,道:“你现在月份也大了,别再着急上火的把自己弄出个好歹来,到时芯儿那里,可就更没有人照看了。”
林夫人嘴里说着“我知道”,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二老爷看着,也眼睛发涩,便又低声哄了一会儿,见林夫人止住了眼泪,才说道:“侯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前两天,送了一些药材过来。”林夫人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二老爷,道:“咱们要不要回些礼?”
“再等等吧,芯儿身体不见强,咱们就算是去回礼,也没有话可说,还是等芯儿的身体好点了再说吧!”
夫妻两人在房间里谈了一会儿后,二老爷就独自一人去了太夫人处,好言相劝的安慰了太夫人一番。
在回正院的途中,就遇到了由小翠扶着的曹姨娘,正在花园里散步消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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