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雪盈被当众责问,心知马虎不得,面色一惊又是一红,正欲起身回复。那南宫磬却是又摆了摆手:“拓跋长公主,这事,你可得想仔细了再回答……若有,朕便成全了你们……若无,那朕可就要帮你赐婚了……”
南宫磬话音刚落,拓跋雪盈已知自己再不表态,从此将再无机会。想到那南宫瑞的心思手段,自筹自己不敌万一,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于是,她心一横,干脆利索地站了起来,拱手道:“圣上英明!本公主初来乍到,早就听闻南珠国贤才辈出,才俊云集……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始知名不虚传……只是雪盈从小喜好舞刀弄剑,又不谙诗词歌赋,若是配了个身体虚弱只会吟诗作画的夫君,恐怕惹人鄙夷并不讨喜?……如此想来,雪盈倒并不想与某位王爷或王子联姻……只求圣上寻个与我意气相投的……挽起大弓,并辔驰橫,……才堪快意人生……”
殿中瞬时一片哗然!有人击节赞叹,有人鄙夷叹息,到底是蛮夷之人,即使贵为公主又如何?居然只识弯弓射大雕?啧啧啧……南宫瑄不禁想要大笑出声,一抬眼却看见右下方对面的楚轻歌,对着自己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南宫瑄略一愣怔,终是拿袖口掩住了嘴,“咳咳”两声,压住了即将冒出来的笑声。
南宫瑾听闻此言,心中却是一动,看来此女也非善流,倒不是一般的蛮夷之人,居然能有此番眼见,如此说来,要是真地许配给了那南宫瑞,倒无疑是如虎添翼了。南宫瑾看着对面脸色瞬间阴晴,两眼突然眯了起来直视着那拓跋雪盈的南宫瑞,心下有了计较,看来这小狐狸也是动了心思,有了新的计较了。呵呵,且看造化吧!
南宫瑾身后的小厮,两眼放光,大有相见恨晚之势,悄悄俯身,趁着给南宫瑾倒酒之际,低声道:“这个拓跋长公主有意思,我倒想一交,有机会殿下可要记得帮我引荐一下哦!”
南宫瑾一顿,趁她倒酒双手在自己身侧之际,隔着袍袖遮掩,偷偷捏了一下苏祁的小手,表示心中有数了,但却传音入耳:“好说,要不,我把她纳入府中,你俩可以天天见面如何?”
苏祁收了酒壶,面上依旧毕恭毕敬,面上无色地站在那里,大袍下的左脚,却恨恨地碾压了一下南宫瑾桌子底下的右脚,方才解了那酸醋之味。
对面那南宫瑞看着那一刹那间情绪激动面色绯红地为婚姻力争自由,急于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拓跋雪盈,心下倒是来了兴致,能够说出这番见解的女子,倒是不可小觑啊!看来,自己可以重新考虑一下联姻的事宜了!他们一个个不是想等着看自己联姻失势的笑话吗?很好!何不将计就计,大家走着瞧呢?
南宫瑞转头侧向那司徒冷影的方向,发现司徒冷影也是正在悄悄打量着自己,南宫瑞端起手中白玉酒杯,对着司空大都督的方向,借着仰头喝下去的瞬间,轻轻点了三下头,微微一笑。
那上方端坐的南宫磬却早已在听闻那拓跋长公主叫出自己名字“雪盈”二字时,已是呆了一呆,瞧着她的眉眼,毕竟隔了太远,也不是很清晰,心中自嘲一笑:“冷碧啊冷碧,这天下的女子,还真有叫作雪盈的姑娘!只是可惜了她不是你我的女儿……不过,如今做了儿媳,倒也不错……”
南宫磬脑中突然就想起那冷碧生完瑞儿之后,他曾笑着逗她:“冷碧,下次,要帮我生个女儿,最好就叫雪盈,想你我初次相识,白雪盈盈飞舞的场景,我都觉得这女儿,一定会是我们的掌上明珠……”
这么想着,那南宫磬眼下再去瞧那拓跋长公主,竟是莫名就多了几分好感。他又扫了一眼殿下众位请附议的臣子,又眯眼看了看太子,缓缓道:“众位大臣所言甚是,不知太子,有何疑义,但说无妨……”
司空冷影瞬间明白了南宫瑞和自己之间的心意相通,他看了看正在期待大家表态的南宫磬,起身站了起来,大声道:“圣上英明!拓跋长公主这番话,着实云气万千,洒脱无比!微臣以为,既然今日早上,拓跋长公主一入大殿,就直接找了瑞王爷单挑,看来拓跋长公主对于瑞王爷的情谊,应该也是诸位有目共睹的了!况且刚才圣上垂询瑞王殿下之心意,瑞王也已明确,一切但凭圣上圣断!微臣以为,如此良缘,应是明摆着的事了!”
除了有利害冲突的各位当事人之外,并不明了此间真相的在座诸位大人,听闻司空大都督此番言论,再看看高位上的南宫磬微微颔首捋须的样子,自然一个个附和:“圣上英明!司空大都督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本来想着委婉提出那传言中瑞王爷身子虚弱、不堪骑射的拓跋雪盈,顿时傻了眼,看着对面那狐狸男南宫瑞脸上一副志在必得又装无辜的表情,恨不得当众揭穿他的伪面目!她狠狠地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那阴险狡诈的狐狸男,却不知他心底又在使什么诡计!
早已被一众风向突变集体奏请的朝臣和那不置可否的瑞王爷,搅得心如醋海翻腾,浑身难受的太子妃楚曼舞,紧紧地攥紧了自己的双拳,指甲深陷手心,差点划出鲜血仍不自知。她恍恍惚惚地看着对面那人,神思恍惚,双眼渐渐为泪水所模糊,耳边只听得那太子南宫瑾在悠悠道:“如此良缘,却是天造地设!只是本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曼舞和那拓跋雪盈一下子都心中狂喜,急急地盼着那南宫瑾接下来的话,会帮她俩解了这心中苦楚。
南宫磬瞧了一眼殿下众位请附议的臣子,又眯眼看了看太子,缓缓道:“众位大臣所言甚是,不知太子,有何疑义,但说无妨……”
南宫瑾微微对着圣上拱了拱手,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刚才诸位想必也已听闻,拓跋长公主说的是想要寻一个能够与她一起‘挽起大弓,并辔驰橫’的伟岸男子……可本宫的六弟,自幼身子虚弱,不善骑射……本宫担心……是否……”
说到此处,南宫瑾禁了声,只满目担心地看了看那拓跋雪盈,又看了看那对面意味不明的南宫瑞。拓跋雪盈自是满心喜悦溢于言表,感激地看了那太子殿下一眼。而南宫瑞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好整以暇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不置可否地回视了南宫瑞一眼。
在座各位大臣,听得太子殿下这一席话,心下也是格楞了一下,大家面面相觑,突然都想起这自幼并不待皇上待见的瑞王爷,可不是从小就体弱多病,被送往那兴福禅寺调养了十五年,方才回宫,也不知这身子,到底好了没有。
南宫磬看着自己这个明知故问、突然又开始反对这一联姻的儿子,心思斗转间,突然很想看看,如果自己这次顺了那司空冷影帮南宫瑞的心思,接下来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斗争,是否更为精彩些?
南宫磬又转头看了看南宫瑞,见他微微勾起的嘴角,一副不屑争辩高冷清疏的神情,像极了那冷妃,心中只觉如抽丝般的刺痛:罢了,罢了,无论如何,他总是她的孩子不是?那么,冷碧,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如了他的一次心愿吧!
南宫磬疲乏地挥了挥手,制止了正欲继续进言的拓跋玄和楚太傅,缓缓道:“太子此问,也非虚言……瑞王爷幼时确实身子虚弱……但这十几年来,在兴福禅寺的修炼,却也并非虚度光阴……如今瑞王爷,虽无法与武林一等高手相比,但想来陪着那拓跋长公主‘挽起大弓,并辔驰橫’,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番话,自是堵住了悠悠众口,司空冷影和南宫瑞心下,皆是松了口气。那南宫瑾,本就没指望自己这一说,有什么实际性的效果,如今试探南宫瑞在圣上心底尚存几分几两重量的效果已经达到,自然也是见好就收:“如此说来,儿臣自当恭贺六弟喜得良缘!”
众位大臣这才一下如梦初醒,齐齐附贺道:“臣等恭贺瑞王殿下和拓跋长公主喜得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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