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春华在前面领路,夏芫虽追的辛苦,但还不至于将人跟丢。
初一、十五都是大日子,来求佛上香的人异常之多,绕过人群,她终于找到了那个沙弥。
对方在人群中看了会,走到一个卖香火的跟前,与货摊旁的一个黑衣男子聊了起来。
懂唇语的夏芫远远地看着他们的谈话内容,说的都是路况、天气、烧香等无关的话题。
当那黑衣者抬手将一锭银子交给沙弥时,夏芫目光一下子亮了。
她清楚的看到沙弥趁着接过银子之际,将那团白纸交给了黑衣男子。
回头看了眼,登天梯似的法华寺台阶上人流不息,唯独不见林倩雪的身影。
丫的,又是个关键时刻放鸽子的!
夏芫看着四周,不由轻锁起眉头。
看沙弥传完消息后转身离开,夏芫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黑衣男子。
那料,对方将东西往腰上一装,在一排马车上看了会,上了辆最为普通的马车。
身后,没有林倩雪的半个影子,身前,那车上的马夫已经扬起鞭子,在车水马龙的青石路上调转车头。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夏芫眼睁睁地看着车夫驾车在人群中绕来绕去,渐渐地从视线中退去。
“你……你站住!”
她猛的大叫了声,奋力地朝着那辆马车冲去。
气喘吁吁地看着那个车夫,她激动地指着那个车夫的额头,脑子里却断了片儿。
“你叫我?”车夫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懒洋洋的问道。
挡住马处南去的道路,正好可以看到对面法华寺的几百层台阶。
她望眼欲穿地看着山上,展开的手臂无力地挡住马车的去路。
马夫看着她,不满的追问了句:“喂,你挡着我的路到底是几个意思?”
夏芫口里喘着气,脑子里还在转圈圈。
面对着高大的马车,健壮的车夫,她这个柔弱无骨的小身板就是挡车的小螳臂。
而且,有螳臂挡车的壮举,却没有螳臂挡车的勇气。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你,你……你不能走!”夏芫指着车夫,无力的说道。
车夫很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讥笑道:“我为什么不能走?”
夏芫朝人群中看了眼,回过头捂着膝盖软软地瘫坐在地上,一本正经地说:“你撞伤了我!”
“呦呵!”车夫对她的碰瓷嗤之以鼻,讥笑道:“老子上个月刚‘撞’死了三个,被人讹的老婆孩子都没了,今日又来个讹钱的,有种你就坐那儿,看老子不撞死你!”
对方扬起马鞭,一脸横肉在脸色涌起厚厚的褶子,赶着马车就准备往前冲。
夏芫心里一慌,连忙大喊道:“亲兵来了,抓人啊,杀人犯!”
那车夫大叫了声,急忙刹住马车,左右看了会,气得说不出话来。
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一圈,纷纷议论着车夫的不是,车夫被气的面色通红,正欲理论,却被一个声音拦下了。
“我急着赶路,赔了她银子,马上离开!”
声音是从车里传出的,低沉而镇静。
车夫怔了下,正想继续逼夏芫让道,十两银子透过车帷递了出来。
车夫接过银子,很不甘地朝夏芫看了眼,怒骂道:“到了八辈子血霉,撞上你这讹钱的货色,拿了银子,快点给老子滚开!”
“你把我撞成这样,给几两银子就算完事,这还有没有天理?”夏芫依旧坐在地上,一本正经地说。
她一脸委屈的样子,气的车夫直接从马车上跳下,高高的扬起了马鞭:“你再不起来,信不信我一鞭子抽死你!”
“抽啊,你抽死我好了,抽死了正好不用赔钱,蹲在大牢里正好有饭吃!”夏芫鼻子一抽,哭丧着朝众人诉苦。
“哎呀!还真撞上个泼皮无赖了?你以为老子不敢抽是吗,老子现在就抽!”
夏芫连忙护着脸侧过了头,煽动周围的吃瓜群主说:“大家都看到了,她承认撞伤了我的,就是不赔钱也不肯给我请找大夫。我无父无母,无夫无友,死了之后还请父老乡亲们做个见证,莫让这个杀人犯逍遥法外!”
人群中议论声一片,车夫扬起的鞭子僵在空中,脸色气的像墨染了一般。
她软软地瘫坐在地上,无力的哭诉着,时不时偷偷地看着车夫。
脸上是委屈的,心里是忐忑的。
现代生活里,吸收了十几年快餐文化的她,生来虽是个真性情,但套路她不是不熟,而是被养在蜜罐子里,没有用武之地。
常言道,演技不够,面瘫来凑!
她虽装不了面瘫,但脑瓜子灵活,不但上道快,而且知道适时的洒几滴眼泪,梨花带雨的博取大家同情。
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这个份上,只能硬着头皮把碰瓷眼完。
这碰瓷的关键在于心态:脸皮厚,不怕死,煽动民心,博取同情。
夏芫深吸了口气,她就不信了,众目睽睽之下,这车夫还真能将她灭了不成?
突然,马车的帷帘被掀开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给车夫撇了几辆银子后,转身朝另一辆马车走去。
“哎,你……你更不能走!你,你是强盗,我认得你!”夏芫盯着那人,凭命的喊了起来。
对方顿了下,像没听到一样,直接上了另一驾马车。
“他真的是强盗,抢了我的东西,我去追的时候被这俩马车撞倒了!”夏芫看着众人,大声的解释道。
车夫眼珠子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朝众人纠正道:“大家看清楚了,她就是讹人的,不光讹我,还要讹我的客人!”
夏芫趁人不注意,偷偷的在手腕上狠抓了把,掀开袖子,将手腕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红疹子给大家看。
“我身上的瘟疫还未完全褪去,他刚才抢我东西时抓烂了我的手臂,这些疹子上的血水染在他手上,他已经染上了瘟疫!”
听到瘟疫,众人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满脸横肉的车夫也吓得倒退了几步,黑衣人刚上了另一架马车,那个马车的车夫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黑衣人像瘟神一样被请下马车,在众人异样的目光里气的脸色通红,转过头狠狠地朝夏芫看了眼。
“我说的是事实,你刚才抓烂我手臂的时候,我的瘟疫已经传染给你。不过,你这个抢劫犯,染上瘟疫也是罪有应得的!”夏芫强忍住内心的惶恐,急切地说道。
黑衣人愤怒地看着她,冷笑道:“是吗?为了讹诈些银子,你还真是舍命!”
“我?您若是给我道歉,把抢了的东西还我,我就把治疗瘟疫的法子告诉你,否则,你不但全身溃烂而死,还会传染给其他人!”
“哈!哈哈!”对方突然大笑了声,”你这个泼皮无赖,本就是青楼里下三滥的货色,在街上勾引了本大爷不下七次,如今又跑到这里来耍赖!”
人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大家将目光全部投向夏芫,唾沫星跟喷泉似的漫天横飞。
“青楼里的?”
“还是个泼皮无赖呢?”
“难怪说这个不能走,那个不能走的,原来除了讹钱,还要偷汉!”
“贱货!不要脸!”
……
一时间,热嘲冷讽声八卖面传来,将夏芫的苍白的解释淹没在辱骂的海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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