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神色中已有一丝不耐烦,心想,你俩一个半斤,一个八两,都招人烦。
言蹊又道:“因为,或许连娘娘娘您自己都低估了您对皇上的感情。我对您的威胁,并不存在,即便存在,也是位分上的看似接近,但永远不可能真正接近。而娘娘最在乎的,才不是这些名分呢。而是皇上的心。是云妃姐姐啊,将皇上的心占得死死的,让皇上忽略了本来最该疼爱的皇后。”
皇后眼中已泛起泪花,但绝不想被她瞧扁了,于是硬撑道:“妹妹多操心了,皇上宠我呢。”
“这我知道”,言蹊恭谨道,“只是,原本娘娘值得拥有更多。”
“知道了”,皇后从牙缝里一字一顿挤出三个字。然后便借午困来袭,遣宫女送客了。
可在暮云心中,她却重新审视云妃带来的威胁,并将前一辈的恩怨统统算到云妃头上,越想越气。拼爹,拼家世,拼文化素养,她事事不如自己。凭什么在皇上宠爱这件事上,她却可以一直处于先机,藐视自己。她不甘心。
而她身为皇后,不大方便同人争斗。总归要做出母仪天下的威严来。哪怕是假的。她寻来潋滟。潋滟对皇后这些年的表现十分失望。尤其是她去年还被罚交出凤印半年,简直指望不上。她不禁怀疑,自己当初是否没有选对栖息的枝头,懊悔不已。
皇后换了一种方式来说,“其实,这些年,本宫挺感激富察皇后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提富察妙卿的名字,潋滟心中仍会泛起新的仇恨。正是由于她挡在中间,她才迟了十年成为皇上的女人。可待她真的圆梦的那一天,她已经失去了青春容颜,已经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时光。她将自己这些年受到的皇上的冷落,都推到富察妙卿身上。
暮云却道:“不是感谢她给了我这个位置。而是她当年因为帮云妃而百般为难你,才把你推向了我。如今,若是你不在,本宫这心还真是空空落落,打不起精神。”
潋滟笑得有一丝敷衍,“那我这不是来了么。送过来给您看。”
“长得确实俊”,暮云盯着她的脸打趣道:“只是,如今本宫哪有心思看啊,再美的脸也看不进去了。”
潋滟问她何事。皇后敞开心扉,告知她叶瑟如今独霸皇上,自己常常窝火动怒。随后,又补充道:“况且你当年吃富察皇后的亏,不也好几次由这丫头而起嘛。你这样轻易饶过她,她以后要给你更厉害的颜色瞧了。
“请娘娘明示我该怎样做?”,潋滟请道。
“妹妹就别谦虚了,连后宫管理之事,我都要天天询你。都是你明示我,我哪有那聪明脑袋明示你呢”,暮云半真半假道。潋滟假装亲昵地伸出手,拉住皇后的手,“娘娘对嫔妾的偏爱,嫔妾永生不敢忘。这便去做。”
哪知潋滟真是运气不佳。她原本想从十五阿哥入手,偷偷打开阿哥所的门窗,想让十五阿哥受些凉,倒不会致命。由此,便可挑唆令贵妃同叶瑟的矛盾。哪知她开到第四扇窗,手却被人抓住了。
这嬷嬷身份虽然同她这贵人没法比,可是却是跟了太后几十年的老嬷嬷。即便自感高她一等,面上也绝不敢造次。
“小阿哥们都睡了,娘娘跑来开窗干嘛?”嬷嬷似笑非笑地说。
“我只是见小阿哥都住在一起,怕空气流通不好,才开窗的。”潋滟故意垒出一丝优越感,假装不紧张。
“这些事,我们这些老妈子,做得可比娘娘熟多了。娘娘可是做大事的人,不要理会这些琐事。”嬷嬷回道。
因为嬷嬷注意到她的反常,是以报给了太后。潋滟却觉得嬷嬷既然制止过了,应该便安全了,不会再查自己。因此,第二次更大胆,直接将水覆在十五阿哥床褥上,让他的褥子湿透了,别人还以为是他自己尿的。哪知从门后面忽然蹿出几个人,将她拿下。这下,她有理也说不清了。
她辩驳道:“我又没带何物入宫。方才不小心洒到十五阿哥床上的水,都是屋内杯盏里的水,没有任何害处。刚才没端稳罢了。见十五阿哥吧唧嘴,以为他渴了而已。哪知好心办坏事,却将十五阿哥的被褥弄湿了呢。我一见被褥湿了,原本也要喊你们的。可哪知道,你们恰巧就过来了。呵呵,呵呵呵,你们说巧吧?”
众人皆请,“皇上吩咐得紧,阿哥所的所有事宜,都要他亲自过问。还是恳请娘娘跟皇上说清楚吧。”
潋滟知晓她们不敢硬动她,于是装作无事想要回宫。她知道,自己究竟是主子。如果她不肯,她们不敢逼她去见皇上。哪知又凑巧了,皇上钦点的巡查女官,那天也恰巧路过,被一通争论吸引过去。将一切纠纷疑惑报给皇上,乃是她的职责。于是,她礼貌地请潋滟同她去见皇上。
皇上一听前些日子,她偷偷打开阿哥所的窗,今日又将水洒到十五阿哥床上,于是当场震怒,“在这宫中,小争小斗乃人的天性,可是,谁若想打小阿哥小格格的主意,那只有死。”他的语气很满,丝毫不容置疑。
皇后想起上次潋滟所言,若她死了,自己的罪证或许将公诸于世,于是,这次,不敢不保她。她忐忑请求道:“不是已经查过了嘛,十五阿哥床褥上确实是清水,没有任何不好的东西。如果仅因为开窗或不小心洒水而判人死刑,恐怕难以服众啊。”
皇上声音低沉而愤怒,“今日她敢开窗,敢洒水,若不给她颜色瞧瞧,谁敢保明日她胆子该多肥呢。”
“开窗、洒水,哪是害人的举动呢”,皇后又说:“如果世上的坏人害人,都如此温柔。那倒成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了。这两件事,怎么想,都像是凑巧不小心而为啊。”
弘历虽然气难消,可他也不是一个随意打打杀杀之人,若没有证据,判人死刑,也确实难以服众。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她有没有害皇子的嫌疑,只要让她以后没机会害人不就行了嘛。他坚决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去冷宫吧,朕不想见到心怀叵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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