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过度肥胖,眼见小格格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兰悠不得已停止了对她的加餐。可即便停了,她的身体也一时半会难以复原。兰悠又开始苦恼,皇上再亲这女儿,终究是女儿,于自己后半生稳固无益。
由此,她瞄上隔壁的五阿哥。皇上素来最宠永琪,尤其是嫡子伤逝后,更没一个阿哥可以与他相比。若自己能成为永琪的养母,便不愁下半生安稳了。可是,愉妃素来云淡风轻,从不掺和后宫争斗,绝没有任何办法让她马失前蹄,让出永琪。
盈兰自产女后一直患得患失,得知兰悠有此想法后,如见曙光。她怯怯求道:“女娃子,终究是栓不住皇上的心的。求娘娘恩准奴婢带小女出宫,娘娘随便以何种疾病为小女报丧便可。娘娘您大富大贵之命,日后必定得一阿哥。”
这本也是兰悠心中的想法,可一经盈兰之口说出,便变了味道。她心中难免不悦,遂拉住盈兰的手,语重心长道:“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走漏任何一点风声,我们便同犯欺君之罪。何止你我,怕是连族亲都要受牵连。”见盈兰泪眼婆娑,她又劝道:“你怎么就做不到呢,索性当做没生过。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城之内,你若连这点决心都下不了,早晚你得完,本宫也得完。”
盈兰抽泣着答应了,可之后每次见到小格格,仍屡屡失神,黯然神伤。
又过了一年。小格格才始蹒跚学步。虽不似儿时一样圆滚,依旧褒有胖嘟嘟的体型,颇惹人疼爱。
由于同住永寿宫,加之这些年关系还算和睦,兰悠常将小格格暂托愉妃帮忙看管。这些年,她也不时照拂五阿哥,五阿哥同她也比同其他嫔妃更亲近些。这年冬日格外寒冷,才初冬湖面便结了结实的冰层,午后无人时,年轻的小太监、小宫女会偷偷到冰面滑行。这日,兰悠带小格格在冰面滑行,愉妃同五阿哥也在旁侧笑着注视。兰悠忽而想起有一桩事,便让愉妃和五阿哥扶着小格格在临岸冰面行走。她听闻皇上今日在御花园,特去奏请皇上,小格格会跑了,胖胖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甚是可爱。皇上同太后及几位嫔妃一同游园,冬日御花园除几株腊梅,无何景观,众人正觉无聊,索性结伴去探小格格。
一行人向永寿宫走去的路上,兰悠提前安排好的人,已在地下埋了多条大水管,直通湖底,滚烫的水源源不断流向湖心。待皇上一行走近,湖面的坚冰忽而开始消融,愉妃一时不留神,小格格竟失足落水。皇上等人老远瞅见此情景,忙吩咐人前去救援。五阿哥刚满十岁,却已有勇有谋,自己水性也不甚精进,便将自己袍角在湖边栏杆系了死扣,自己身子没入水中,向妹妹落水之处游去。不一会工夫,他怀中已抱着被冷水浸透的小格格上岸。太医及时施展救援,将呛水的小格格救了回来。
皇上怒转向兰悠,“淳儿这么小,你带她到湖边玩做什么?”
兰悠心疼地一把抱过小格格,满面泪痕:“臣妾也不知,原先分明在宫里的,怎么会出来了。”
愉妃神色骤变,却未争辩。五阿哥浑身也浸透了,不住打冷颤,“兰姨娘,您怎么这么说呢,明明是您让我和娘帮您照管妹妹。”
“哦,这孩子”,兰悠抽泣道:“难不成是我害自己的孩儿掉湖里嘛。我刚来,还没质问你们呢,怎么倒怪起我来了。”
皇上见她眼泪真切,又瞥见四处无人,愉妃确实脱不了干系。于是,皇上板着脸道:“愉妃,无论怎么说,这么小的孩子,都要费心照看。即便不是己出,也不该出现这样的事情。”
愉妃乖顺低头,仍一句未争辩,只怯怯答“是”。
小格格虽被救回,但连发了五日烧,且咳症极重,兰悠三天两头跑到皇上寝殿哭,“从前,臣妾只觉得愉妃姐姐只是表面大大咧咧,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不曾想,她连带孩子都不上心。淳儿这事,便是意外吧。那五阿哥呢,摊上这样的娘,可不拖了这奇才的后腿嘛。想来,她也不是故意害淳儿,只怕平日,她待五阿哥,也是大大咧咧从不上心。”
皇上听得有些心烦意乱,“愉妃这次确实有错,只是你借题发挥就不妥了。她再怎么不上心,永琪的优秀,大家都看在眼里。就不劳你操心了。”
“臣妾住在永寿宫这些年,一直觉得永琪是天降奇才,若是跟了别人,可比现在还出息得多呢。”
皇上叹了一口气,“愉妃,朕会再训诫一番,还你公道。其余的,你也别管了,回吧。”
盈兰大半夜跪在兰悠床前,嘤嘤而泣,吓得兰悠浑身一个激灵,惊坐起身,“大半夜的,装神弄鬼做什么。”
“是你吗?娘娘”,盈兰映了半边月光的脸,挂着泪痕,“是你设计得让淳儿落水?”
兰悠没好气地一扔被子,“可小点声吧,姑奶奶”,随即一句:“烧不是退了吗。”
盈兰犹在抽泣,“烧是退了,还咳着呢,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你还要本宫说多少次”,兰悠起身,“本宫已给你老家邮了体恤钱,你月子期间也安排专人精心服侍你,你还有什么不满吗。我们早就说好,这孩子与你没关系了,你不要再干预了。”说着拂开她的手,“我要睡了,你快退下吧。”听闻盈兰退出的脚步,兰悠嘀咕了一声“难成大器的东西”,便翻过身继续睡了。
言蹊拉叶瑟又至湖边。言蹊站到湖面,尽情踩踏、转圈,仍不见冰层有任何撼动。叶瑟笑道:“不会游泳逞什么能,难不成让我再救一次?”
一句话一下把两人拉回初见场景,可如今,两人之间明显有一层无形的隔阂,尽管说不清道不明,可终究是回不去了。
“小格格虽然浑圆,究竟比成人轻。那日天又比今日冷,冰湖突然坍塌,你不觉得有鬼吗?”言蹊问。
叶瑟转身要走,“听说小格格没事了,所以,何必管当日究竟怎么回事呢。”
“若是别人,我也懒得管”,言蹊一笑,“可是兰悠,她欠我的,我得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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