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静悄悄地降临,瑾郡王等人陆续都回来了,却始终不见苑文莺和傅朝疏的身影。还有半路而来的秦郡王,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陆景恪皱了皱眉,觉得事态有些不同寻常。
傅朝云有些着急,只能一直来回转着。谢玄机倒是当机立断,直接决定,原地安营扎寨。
众人都搭了把手,弄了帐篷,又在营外生了火。
苑文莺他们不回来,谁也不敢就这么直接回家了。苑家长子有些烦躁地等了一会儿,便直接牵了马要再去看看。
众人好说歹说才拦下了,万一到时候人没找到,自己又在林子里迷了路怎么办!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等着,看苑文莺他们能不能自己找到回来的路。但是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林子里瘴气大,谁也不能保证在里边待一晚会出什么事。
就算现在点了火把进去怕是也没用。快马加鞭地回城去找人?现下城门也已经锁了,根本进不去。
傅朝云静静地在原地坐着,连动也不敢动,生怕出了什么事。
树林中。
苑文莺扶着傅朝疏慢慢地坐在一棵大树下,然后有些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傅朝疏抬起头来,唇色有些苍白,却丝毫不影响他在心爱之人面前逞强。
“我能有什么事?我可是自小习武,身体好着呢!”
却说一个时辰之前,将近申时……
眼看着狩猎就要结束了,她却什么都还没猎到,不由得便有些着急。
她那个性子又要强,自认武功丝毫不输男儿的。若是不能得到那软剑,还什么东西都没有猎到,怕是丢人就要丢大发了。
于是便有些着急地策了马在林中转着。
话说傅朝疏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到她这个样子便有些心疼。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如此傻!
她难道看不出来,他对她早已倾心?只要她一句话,别说是那软剑,便是他的命,他也能拱手送上。
苑文莺自然不知道他此刻就跟在身后,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突然,她眼前一亮,旁边的灌木中竟然蹿过一只赤狐。
她连忙策马追了上去,同时张弓搭肩,瞄准了那只狐狸。
心里想着,若是猎了这只狐狸,定要剥下它的皮子做手捂。
只是那狐狸好像有灵性似的,还没等她手中的箭射出去,便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间就跑了。
苑文莺怎么甘心,当即便跟了上去。傅朝疏抬头看了看天色,怕是申时已过,连忙就要追上去把她带回营地。
只是那狐狸跑得太快,苑文莺又一心扑在上边,傅朝疏在后边喊了几声她都没听见。
追了大概有两刻钟,那狐狸才停了下来。苑文莺大喜,又要张弓,便见那狐狸“嗖”地一声蹿进了灌木丛。
与此同时,银光闪过。
“小心!”
傅朝疏连忙策马过去,拔剑替她挡开一刀。
林中的杀手一跃而出,来者共有五人。
傅朝疏心里一紧,傅家的猎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刺客。
他心里猛地一紧,对方人多势众,他也不知道打起来会是什么结果。
只能压低了声音对苑文莺说道:“等下我来拖住他们,你快快回去求援!”
然后不待她回话,直接飞身上去跟刺客缠斗起来。
苑文莺怎么肯听他的话,留下他一个人应付这些杀手。当即也冲进了刺客的包围圈。
傅朝疏眼睛一红,一边与旁边的刺客搏斗,一边嘶声喊道:“你傻啊!干嘛要留下来?”
苑文莺冷冷地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疾手快地挡下一刀说道:“我才不要你再救我一命!”
她还不起!
“小心!”傅朝疏眼看着那刺客的刀就要砍中苑文莺的左肩,连忙把剑掷出去,刺中了那刺客的心口。
与此同时,他自己的后背空门大开。刺客抓住机会,一刀砍了过去。
傅朝疏闷哼一声,就要栽下马去,连忙抓紧了缰绳。掏出怀里的一瓶粉末就迎风撒了出去。
刺客许是没想到他还有这等药粉,连忙就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只是反应太慢,终究还是吸了一些,顿时便手脚无力。
傅朝疏连忙策马上前,接住中了药粉,摇摇欲坠的苑文莺。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瓶解药来,在她鼻端轻晃了两下。
等苑文莺恢复了力气,这才翻身下马,手持长剑,一一解决了那些刺客。
林子里的瘴气慢慢升起来了,满地的尸体和血腥,怕是很快就会引来一些大的野兽。
苑文莺连忙让他上马,然后一路牵着往回走。
只是林子的瘴气实在太大了,想要再回去,已经看不清来时的路了。
没办法,二人只能走了一段,暂时先歇在林子里,等天亮以后再说。
这才有了傅朝疏逞强的一幕。
苑文莺扶他下了马,然后找了些柴火,点起了火堆。毕竟是晚上,有火的话,不容易被野兽偷袭。
傅朝疏从怀里掏出另一个瓶子,然后理所当然地说道:“帮我上药!”
苑文莺但是也不扭捏。伤在背上,他自己看不到,自然只能让她上药。
她接过药瓶来,然后就着火光撕开他背上的衣服。挺长的一道伤,伤口流着血,还有些狰狞,所幸没有伤到骨头。
她轻轻地撒了些药粉上去,然后抹了抹,对他说道:“你又救了我一命。”
因着坐在身后,傅朝疏倒是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能尽力安慰道:“这是傅家的猎场,来的刺客十有八九也是冲着我,你是为我所累,怎能说是我救了你一命?”
苑文莺把金疮药递给他,然后说道:“你经常遇到这种搏命的事吗?不然为何身上总预备着金疮药?”
傅朝疏愣了愣,然后一笑说道:“这不是今天来狩猎嘛!难免有个什么意外的伤,带些金疮药总是保险!”
苑文莺能明显感觉得到,他在说谎,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到底身处什么样恶劣的环境吧?
虽然是傅家长子,看似满身光华,却无人知道他背后的凄凉。
苑文莺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睡一会儿吧,我替你守着。”
傅朝疏怎么可能让她守夜,就算受伤了也还是逞强道:“我是男子,自然无碍。要守夜也该是我来守!”
正在此时,便听到远处林子里传来了一声声呼唤:“苑文莺!”
苑文莺猛地坐起来,侧耳一听,又听到一声。连忙激动地说道:“是秦郡王,他不放心我,来寻我了。”
端的是一副害羞的新妇样,看得傅朝疏心里一阵酸。
原来,秦郡王到底是不放心苑文莺那三脚猫的功夫,便跟着陆景恪一起来了。
进了林子便一头扎进去寻找苑文莺。只是中间隔的时间太久,他也不能确定苑文莺走的那条路,只能慢慢寻着。
后来又在不远处看到了苑文莺的马,这才估摸着她还没有回营地,便直接寻了过来。
苑文莺听见秦郡王来寻她了,直接起身喊道:“萧峦!我在这儿!”
秦郡王便顺着火光找过来了,一眼便看见傅朝疏坐在一旁。
“呦,傅公子怎么也在这儿?”萧峦下了马,直接坐在火堆旁,语气不善道。
傅朝疏闭目养神,当做什么也没听到。笑话,情敌面前,还要心软不成。
苑文莺愣了愣,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开口解释道:“我们方才遇到了刺客,是傅公子救了我一命!”
萧峦瞥了他一眼,看他脸色苍白,加之又闻到了血腥味。虽不知伤在了哪里,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三个人便有些尴尬地坐在火堆旁边,气氛冷清地静等天亮。
一开始苑文莺见萧峦来寻她,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就想要聊些什么东西。
谁知说了半天,萧峦始终是不冷不热的,她便也不吭声了。
傅朝疏睁开了眼,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重又闭了眼。
且说营地这边,傅朝云等到半夜也不敢睡下。
失踪的三人,一人是天家皇孙,一人是她至亲兄长,一人是她闺中好友。
尤其是秦郡王,若是在这傅家的猎场中出了什么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谢玄机可懒得管这些,天塌下来也是那副不急不慌的样子。帐篷刚搭好,他便直接躺进去睡了。
傅朝云皱了皱眉,然后出了帐篷,坐在了营地的火堆旁。
“你在担心?”陆景恪从她身后出来,蹲在她面前问道。
傅朝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都怪我,若是没有由着兄长胡来便好了。”
陆景恪垂了头,低声说道:“有些事情总是不在意料之中的,若是照你这么说,我还不该把秦郡王带过来呢!”
傅朝云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不由得失笑。
“陆景恪?”
“嗯。”
“你是特意过来找我的吧?”
“嗯。”
傅朝云眯起眼睛笑了笑,好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儿,眼下的泪痣越发醉人。
“既是特意过来找我的,我怎么忍心怪你呢!”
陆景恪一愣,不自觉地又红了脸。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傅朝云这样跟他说话,说她不忍心怪他。
明月悄然从东方升起,银霜满地,繁星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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