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去的胎儿，并没有什么方法让其消散，只能让辛琉萱喝下催产的汤药，让死胎从母体中自然分娩出来。可辛琉萱如今身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许世鸣担心她身子骨承受不住，故而减少了用量，还给她熬了补血补气的汤药。

　　一盆盆热水端进端出，进去时是冒着热气的净水，端出来的却是一盆盆殷红的血水。伴随着的，还有辛琉萱撕心裂肺的喊声。

　　“娘娘，您在使点劲儿啊，已经看到头了！”稳婆站在床尾，她双手撩开厚实的棉被，大眼盯着那妇人隐私部位。

　　辛琉萱已经疼得满头大汗，虽然已经比方才的腹部绞痛好些了，可她始终是没有经验的。她紧咬牙关，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

　　而一个医女，手里端着一只青瓷小盏，里面盛满了黑乎乎的汤药。她时不时的吹凉一勺汤药，趁着辛琉萱松口的时候喂进去。

　　液体苦涩，却不及她的心半分。

　　“啊，好了，没有！”辛琉萱忍不住大喊，“啊，出来没有啊！”

　　“好了好了，就快好了，娘娘在用力。”稳婆见死胎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出来了，索性心一横，伸手就将那尸体尽数逮了出来。

　　瞬间如释重负，辛琉萱长舒一口气，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劫后余生，只能一动不动的等着玉华喂她喝另一碗补血补气的汤药。

　　稳婆拿着白布包了胎儿，那胎儿只是略微成型的一小只，连眼睛和手指都还没有长成。随后，她正要抱出去准备扔了，却被叫住。

　　“给我看看。”是辛琉萱的声音，如果不是这会儿已经安静下来，如此虚弱得声音，定然是听不清楚的。

　　“是。”稳婆只好抱着胎儿，半蹲在床边，掀开白布一角。

　　那胎儿有着紫红色且脆弱的皮肤，上面还夹带着一些血水，看起来可怕极了。

　　“埋了。”辛琉萱不忍在看下去，闭着眼，泪水又一次划过眼角，“埋去那合欢树下，这样我就能一直一直看着他了。”

　　合欢树就在椒兰殿外，夏日里的丝绒花瓣和青翠欲滴的枝叶都不见了踪影，只剩满树枯黄。堆积着厚厚的白雪，萧瑟也凄凉。

　　所有人都是一愣，稳婆最后还是点头应下，和另外两个太监一起出去了。此时已经是二更天了，白雪又开始飘摇，这夜里又一次恢复了属于它的平静祥和。

　　见所有人都出来了，许世鸣连忙走上前去问：“怎么样了？”

　　“娘娘已经歇下了。”长鸢轻声说道，“今日有劳许御医了，如今已然无事，许御医定也饿了，奴婢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夜宵来，您吃了在回太医院吧。”

　　许世鸣面色阴沉，随后点了点头：“不用这么麻烦，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查探清楚，你领我去钟粹宫的小厨房吧。”

　　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小厨房而去，那里地处钟粹宫的西北角，距离椒兰殿是有些距离的。这夜里夜深人静，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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