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冷帝太撩人:兽妃扛不住!

第412章

  扶桑倒未作多想,举步自往前方街市开着的成衣店走去,一面说:“我看黄色衣衫与你并不十分相配,不如另挑一件合衬的,你身上这黄裙被我浇了马尿,便当我再赔你一件吧?”

  林亦初随着他走入一家装点豪华的衣店,入眼绫罗绸缎各色衣物倒也齐全。

  扶桑身上粹白深衣本就有几分污秽,更兼被划了一大道口子,自是要挑一件新的来换下。他在陈列衣装的架台前拣选,林亦初则被店中侍候的小童引去旁侧女子妆裙柜下。那小童见林亦初面容姣丽,有心想为她拣一件称心的,便伶牙俐齿先把时下最风潮的款式衣样都一一拿到她面前介绍起来。林亦初却是把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心中反复想着扶桑方才所说的话。

  林亦初虽知道自己容貌秀美,却也从未因此孤芳自赏,目中无人。众仙友众元君中生得比她美的,自是大有人在。她对姿色女妆一事本就十分不上心,仙家女儿们都在聚头议论新妆新衣新发式时,她却常常连长发也懒得束起,只将一两件还算上眼的衣装颠来倒去地穿。便是她母上要为她配选新衣,也总被她推脱再三,一拖再拖。反正她大多时候都被龙王老儿堵在东海海底,功夫全花在修炼龙真和几套剑诀之上,难得见着几张生面孔,也无所谓穿着。

  这一身南海龙绡裁制的黄衣黄裙虽也不见得与她的面容两相互衬,如何如何相得益彰,却也在她身上穿着有些历史。蓦地被扶桑言之凿凿,说她与黄衣不配,竟让她心中升起几丝莫名的失落。

  那一夜她换上黄裙被他醉梦间错唤作另一个名讳。

  想是那个女子也爱穿杏黄的衣服。

  她穿起时又是如何顾盼生姿?可是胜于自己许多?

  林亦初讷讷望着店里侍候的童子张口闭口,脑中却是心事横走。

  倏忽背上被轻轻一拍,她才回神,侧过脸只见扶桑已换上一件白底淡青锦簇团花的薄衫,另将发簪撤去拿一顶新的青玉冠将头发束起。

  扶桑见她只站着不动,以为她对眼前的女衣都看不上眼,便在她耳畔小声道:“我原以为你喜欢人间玩物,也会喜欢凡人女子的衣裙样式,你若不喜欢,我们换一家罢……”

  他吐气温温在林亦初耳边,虽是极近轻柔,却立时把她吓得往边上飞挪,吞吞吐吐道:“我喜……喜欢啊,只是看得我眼花缭乱一时无从……无从选起。”

  扶桑信以为真,便仰起头将悬挂在高架之上的众衣裙巡览了一遍,指着其中一件浅绿的丹碧纱纹双裙说:“那件便很不错,与你的眼睛也是极衬的。”

  见他那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想来也曾为心爱女子如此挑过衣裳。林亦初朝着空无之处悄然一翻白眼。她偏不照着他的喜好行事,明明是她穿衣在身,为何非要让他觉得合衬满意?

  林亦初朝衣架子随手凭空一点,说:“我就喜欢那件,就要那件,你速速掏钱袋来罢!”

  她在衣店后阁中换上新装,这才发现自己随手乱点,原来点下一件芙蓉云襟的粉绯色广袖罗仙裙,裙摆左右交叠五六瓣,飞旋时若花瓣魅然绽开,静立时如骨朵含苞待放,倒也让她有几分满意。

  林亦初拎着自己的旧衣走入店中正阁,那一身杏黄的绡裙虽是衣料价值不菲,眼下却是光见着就让她心烦,索性把旧衣直接丢予衣店老板,眼不见为净得好。

  扶桑正立在四面衣柜中间随兴品赏,见她出来,上下看了两眼,只挑眉笑了笑,也未多说便邀她回街市上闲逛。

  七夕这一日,城镇之中人烟熙攘欢庆,大多是要闹到深夜。这时他二人行在街中,由扶桑做东,林亦初便将那些凡人集会的吃食玩物统统尝过玩遍,虽也耍得尽兴,只是她每每看见凡人孩童都会想起司霖,心中不由惆怅。

  “我总想,若能领着司霖走在如此热闹的街景之中,他会是如何雀跃,”林亦初立在街尾人迹寥寥之处,微微阖上眼,任绯色袖翼被夏风吹的微微扬起,仿佛袖尾被司霖轻轻拽在手中,低声笑道:“不过他性情倒有几分变扭,无论心中如何开心,大概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吧。”

  扶桑陪她站在这一处,放眼望去,眼前是一条金色长龙般华光璀璨的人间街市。

  他说道:“司霖已放下心中忧愁,有所栖身。现在莫不是换作你不能忘忧?”

  听见“忘忧”两字,林亦初下意识在耳边一抚,那一叶赤翎正斜掖在她的鬓角,触手温热。

  林亦初仰起头,望向夜空中横亘着的璀璨银河,说:“我虽再不能见到司霖的一双眼睛,现在却仿佛与他血肉相融,并无遗憾。纵观世间,最不能忘忧的人恐怕应当是郁上仙吧,你心中女子虽已仙逝,也许今日早已投胎他处,此时也正拿眼仰望着同一幕星空,又或是她今夜正候在万鹊桥上,等你前去相会呢?”

  方才扶桑在街上拿牛郎织女的传说来开林亦初的玩笑,她本也不过是想以牙还牙罢了。

  不想扶桑同她一道抬眼望向苍穹,听得认真。

  他静默片刻,复又低头说道:“郁愿意倾尽所有,只求如牛郎一般,每年有一日得见心爱女子,即便只能与她隔着眼前这样长长的街市两相对望……”

  他深吸一气,面上笑得苦涩,像是自嘲一般又说:“……只可惜夭月已灰飞烟灭,随风而去,从此不入轮回。”

  “要我随你去蓬莱?”林亦初以为自己听错了,提高了声调问道。

  “东莲尊君的卖身契约还在我手中,这就要耍赖了?”扶桑坐在茶案后,头也不抬,只顾着手间过叶沏茶,一面说道:“以你的心性,不该最喜欢看什么金黄楼宇七彩流云吗,蓬莱仙岛是仙家福地,景色瑰丽无双,九重天庭比之犹有不及。你竟不想去?”

  他刚沏上一盏茶,便被林亦初气呼呼夺了过去,仰头灌水似地喝了个干净。

  林亦初将杯子往茶案上一丢,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以前跟着父君,倒也去过几次。只是我放心不下兄长,现在不能随你去。”

  他二人从新安回来,扶桑自是取道回他白重山破观,林亦初则不做二选直奔王萧家去。确认过王萧无恙后,方才回头来找扶桑。前脚刚跨进他观中,便听他劈头盖脸说要拖林亦初上蓬莱,去找沁洸以物易物。

  蓬莱仙岛包罗万象,景致甚美,珍奇花草,异兽奇宠无所不有。换作平时,不用扶桑威逼,林亦初也会求着人带她去玩儿。

  只是在这蓬莱仙岛中凡度过一日,他处便过去一年光景,他二人若是在蓬莱中稍作几日停留,王萧期间恐怕就要死儿子死女儿,一头栽进他的作孽命数里。这原是应渡劫所需,由司命老儿特别规制好的劫数,本该质量有所保证。然而上次王萧的妻子病中日数与司命册中有所不同,最后又是林亦初横插一脚,干预其中方才令余氏好转。其间古怪叫林亦初再不敢大意,此后王萧命中坎坷,还不定出什么岔子,叫她始终放不下心,恨不得每时每刻蹲在他家房顶守着才好。

  扶桑又从案底取出一只杯子,重沏好茶,叹道:“唉,我倒是一直记着你小时候说喜欢看金殿流云,如今娃娃围兜摘了,心思也不同了。”

  扶桑一再说起金殿流云,这时候林亦初才反应过来,想起她母上说过的典故,一时羞恼,又一劈手将他手中茶盏夺了过来一口灌下,恨恨道:“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你再提起,莫怪我削你半颗脑袋!”

  她说罢还不忘在茶案上装模作样狠狠一拍,不想粉绯色的广袖中抖落出一只小小白玉瓶子,滴溜溜在茶案上滚了几圈。她一时也忘记是哪里来的瓶子,望着看了一刻,这才慌忙伸手将白玉瓶拢回袖中去。

  见她一副猴急模样,扶桑狡黠地笑了笑,明知故问道:“咦,东莲尊君身上怎么有一丝桂花香味?”

  林亦初与他隔案相坐,两人之间只二十寸不到的距离,扶桑飞电似地伸手过来在她袖间一拂,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他手中已握着那白玉瓶子。

  “这瓶儿你又是哪来的?竟和我的有些相似。”扶桑一面将玉瓶掂在指尖上下打量,一面故作好奇地问道:“莫不是你钟情于本尊,想拿一个留作纪念?”

  林亦初被他这一问呛得哑然失色,本想解释的话语立时被她咽回肚子里,换上一副强词夺理的架势说道:“笑话,这瓶子本来就是本公主的物件。”

  她说着,偷瞄了一眼扶桑掌间的玉瓶,见瓶颈上有一处微小的青色玉沁,便瞪眼说道:“本公主的玉瓶瓶颈有一处碧痕,不信你自己看。”

  “果然,原来这瓶子当真是你的,那瓶中有何物件?”扶桑竟信以为真。

  林亦初将瓶子夺回手中,欲收回袖里,说:“瓶中空无一物,我……只是随意拿纸封上罢了。”

  方说着,指尖却在袖中触到了另一只玉瓶。她顿时醒悟过来,将两只瓶子都取出,摆在茶案上一看,两瓶虽形状颜色大抵相同,玉色玉纹却自然不可能一模一样。她急急翻开瓶颈处有碧痕的玉瓶封口,只见其中躺着数个浅黄丸子,正是那一日王萧给余氏服下的药丸。

  怪只怪林亦初把人家瓶子偷来撕了封口后,还担心桂花香气逸散,画蛇添足又拿朱红封纸封好瓶口,乍一看将扶桑手中另一瓶认作是自己袖中的。

  “你又捉弄我!”林亦初左右两手各握着一只瓶子,几经比较之后,泄气地说:“我那日是拿了你给王萧的药瓶子,但不过是想看看药丸是何材质……而已。没想到瓶子里的药丸都被吃光了。”

  扶桑盘腿坐在案后,拿一只手撑在膝上,侧支着脸,懒洋洋笑道:“那既是空瓶,为何不扔?”

  林亦初无言以对,索性假作对他不理不睬,从右手瓶中取出一粒药丸来,在鼻下嗅了又嗅,几番研究下仍没闻见什么药味。

  扶桑只看着她笑,颊上浅浅印出一枚笑涡。

  林亦初干脆眉头一皱将药丸含进嘴里,那浅黄丸子入口即化,甜如蜜糖,一时唇齿间弥漫起桂花的香气。

  “这……是什么药?味道倒像是桂花蜜糖……”

  “这确是桂花蜜糖。”扶桑哈哈大笑,说道:“这是我亲制的,莲公主吃着还可心么?”

  林亦初愕然,一时没领悟过来,怔怔问道:“那一日余氏服下的是桂花糖?”

  “既是如此,她又是如何……”见扶桑面上挂着一副观人唱戏似的闲散笑容,林亦初刹那间思绪涌动,几乎想一脚将他的脸跺进地底去。她将玉瓶放在茶案之上,抱臂在胸,正颜厉色问:“我本就纳闷,余氏的病来的突然,去的奇怪。莫非根本就是你动的手脚?”

  扶桑也不掩饰,干脆道:“不错,余氏之病本不在龙涟丞的劫数之中,是我叫徒儿化乾在司命册中加上一笔。此病是因我施瘴而起,由我解瘴即可痊愈,那糖丸不过是障眼把戏。”

  林亦初始终因余氏的那一次怪病而局促忐忑,这一时得了正解,又是安心,又是窝火,心中千头万绪无从表达起,愣了半晌才从牙缝里塞出一句话来:“你个小人,还说自己不是仗着通晓卦数玩弄人心?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大费周折?”

  扶桑手中拿起被林亦初扔在案上的茶盏,在指尖玩耍起来,好似他与林亦初初次在道观中相遇时的情景。

  他望着茶盏翻动,笑得欢乐,说:“你既然也知道我的卦数了得,就信我一次,同我一起去蓬莱,随龙涟丞自己渡他的劫去,我保证他命格无碍,不必挂心。”

  扶桑的眼角微微挑起,笑意散漫,见林亦初不语,他又像是小孩撒娇一般央求道:“兮儿,你便答应我,可好?”

  林亦初被他兜了这么一大圈子来捉弄,心中本也很是不服。然而他一声“兮儿”,入耳却更叫她心中震动。

  她撇过头去,说:“去蓬莱……本也无不可,只是你的手段着实可恶,私涉余氏命数,如此胡来,还不定要削你多少仙寿!”

  扶桑将茶盏放下,双眸中竟有些涣散茫然,他望着林亦初低声说道:“我远望着你如此之久,偶尔也想你转眼来望我一次,即便只是因为你有求于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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