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蝶有些惊了，“水老爷是您害的？”话失声而出，才惊觉，自己今晚怕是来错了地方！

　　不承认，不否决，卫后只是叹气着，“他死了，与本宫何干？？”水云间死了，与卫后何干？再看书蝶，她似乎不信，又反问，“你以为是本宫？”

　　书蝶承认，“娘娘便是姜国的皇裔？”试探着问，不管是与不是，如今书蝶被逼走到了这一步，非走不可。

　　“何以见得？”卫后反问，“我并不是！”这话说得，让书蝶心里起了又一层寒意，“今晚，你进了宫来！可并不表示你能那么轻易的出宫！”

　　书蝶明白卫后的意思，“可娘娘会放了我的！”她很笃定，只因为看到卫后扬起了手，而她的手心隐隐一颗红痣。常太医说，姜国皇族手心里都会有一颗红痣，那是那个家族独一无二的特征。

　　水云间明日要下葬了，于他的一生，将成了尘土。

　　书蝶端着清粥进来，见灵月在案前写着什么，便轻声道：“王妃，这几天你都没好好吃点东西了！”

　　灵月抬头，对书蝶道：“先搁那！”她愈发的消瘦了，下巴尖了不少，眼里空洞洞着。

　　“王妃，王爷说了，你一定得先喝下这些！”书蝶抬出离若宸来，对于灵月而言，这世上，她就只听离若宸一人的话。

　　书蝶倒没搁下了那清粥，灵月放下了笔，接过书蝶递来的碗，看了一眼，才道：“我不想吃！”哪里有心去吃东西？放下碗，想了想，又对书蝶道：“我回水府去看看，有些东西，还得准备齐全！”

　　水云间就几个女儿，而他的后事自然也是几个女儿料理了。灵玉大着肚子，再加上天天哭的，帮不上什么忙，灵心最近身体也不怎么好，这事情就都到了灵月身上了。水家的女儿，做事从来不要别人帮，所以就算是离若宸等人，也只能看着心疼了。

　　见灵月起来，书蝶忙拉她坐下，“王妃，你都忙了那么些日子了，事情也都差不多了！看看你，”握着灵月的手，心里叹着，你何苦如此呢？“王爷回来又该心疼了！”说别的什么，只是离若宸会心疼。

　　“该回了吧！”灵月望了望门外，这时候，离若宸是该回来了吧！不想让他担心自己，端起粥喝了下去。

　　眼看着灵月那碗才到嘴边，书蝶手一抖，唤了声，“王妃……”

　　“怎么了？”灵月看她一眼。

　　书蝶摇头，笑笑，却问，“怕凉了！”那粥只怕凉了？

　　“还温着！”灵月不理会书蝶，喝了下去，书蝶手艺越来越好了，灵月喝完后，又对书蝶道：“喜欢喝你做的粥，真好喝！”难得的，这些日子脸上居然有了笑容。

　　书蝶眼眶一红，泪滚落下来，“王妃喜欢喝，书蝶就会做的！”

　　灵月淡笑，“傻丫头，你总该嫁人的！”和书蝶，回到从前吧，就这样了，灵月心里想着，其实放开一切都好。“怀民喜欢你，过些日子，我跟王爷说了，王爷做主，让怀民娶你！”灵月说着，浑然没有发现书蝶的异样。

　　怀民？喜欢吗？书蝶心里抽痛着，可嘴里却说着，“到时候，王妃可记着啊！”笑得有些羞涩，书蝶无男女情爱的事，从来不会有多少害羞的。想说什么，耳边却听到了离若宸的脚步声，心寒了半，“王妃，书蝶永远都记着你的！”说着，不管灵月如何，便出去了。

　　离若宸进来，见灵月精神不错，便开心不少，走了过去，揽她入怀来，轻快的声音道：“明日要我陪你吗？”灵月早说过，她水家的事，不让别人插手的，所以，离若宸也只能看着心疼。

　　灵月摇头，一如以往，“这么些天，不都过来了吗？”看淡了水云间生死，尽力让自己回到从前。站起身来，明天应该不会下雪吧！

　　“灵月，”离若宸亲吻着她那如玉纤指，总觉得有些凉意，“累了吗？”她的眉眼间，有那么些的愁，以前是觉得她冷淡，现在渐觉得她愁苦了。

　　拥着离若宸，心里暖暖起来，喜欢他，“宸，”呢喃启唇，“不累！”累了，其实还可以依靠着他，这世上总有那么个人会有背后支撑着自己。他的天下，他要是累了，自己会撑着他，而自己的那些事，自己累了，还有他。

　　灵月心一动，明白了，于是轻扣着他手缓缓道，“我不累，也不苦，更不伤心。你在便好，有了你，什么都好了。如果，没有你，我怕一无所有！”

　　“灵月，”离若宸急掩上她唇，“你不会一无所有的，我们一直在一起的！”不说我会陪着你，只因为离若宸也怕身边没有她水灵月，所以，一直在一起，彼此给彼此温暖。

　　唇畔梨涡绽放，灵月紧依着他，“明天爹爹入土为安，你能帮我个忙吗？”其实，心里莫名有些怕，爹爹说水家是开国功臣，而水云间一死，那有关水家隐卫的事，永远成了秘密，天下还有些人会让那些事永远埋起来吗？

　　离若宸自是点头的，“什么？”

　　“我怕有人会趁明天做什么事，爹爹的死不太寻常！”水云间中毒的事，灵月是这时候才知道的。

　　离若宸身子紧绷了起来，灵月感觉到了，忙道：“不怕的，我有办法对付他们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灵月想引蛇出洞。

　　“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查什么？水云间的死本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自己想去帮灵月，可灵月却不让。

　　灵月抬眸，见着离若宸眼中的不放心，浅浅一笑让他安心，“所以啊，我就得请你明天给我安排几个天玄卫保护着灵玉还有灵心！”为何他的心跳剧烈了起来，“怎么了？”不解的望着他。

　　“那你呢？”离若宸问，“只顾着她们，你自己呢？不行，明天你不能离开我！”朝廷上的事，哪有她对于自己重要。

　　“宸！”兰花香起，漫向他，“总说水家有隐卫，我以身犯险时，他们不会不出来！若没有他们，也绝了那些人的心！”水灵月这是要干什么？拿生死当儿戏？

　　“开玩笑！”离若宸怒了，“明日我不去朝里！”搂紧了她几分，融入骨髓的痛让他清醒的意识着不能让灵月去冒险，任何险都不能。

　　灵月知他的意思，“放心吧！木醉香应该也会来的！凭她与我的关系，不会让我有事的！”灵月其实什么都有把握的，很多事一旦她去谋划了，并不输于任何人。有人想她死，可还有人想她活着，不过是利用自己去让那双方斗起来罢了。水灵月的狠，不在于对别人，而在，她对自己更狠。

　　“不舍你！”离若宸抱起她，“灵月，其实不用那么强撑着的！”这个灵月啊，自己怎么舍得？“明日，我会暗中护着你的！”明日的事，谁能说得定？

　　灵月点头，自是知道的，能如此放心让自己去干危险的事，其实也是有了周全的计划才去的，“宸，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另一方面，心里暗暗说，我会用我的方法帮你，你要得天下，那我便助你！

　　烛火间，伊人如玉面庞上有着淡淡的笑，而眸深处，尽是坚毅，为了那个心上的男子，担了那些吧！

　　书蝶才回了房，点亮了烛，烛影一晃，心一惊，墙上倒出个人影来，她轻声道：“你来了！”

　　“药，你下了？”人影微动。

　　书蝶点头，“一定要这样吗？”声音微弱，有些泣。

　　“非如此不可！水灵月非死不可！”墙上的影子定住了，“只有她死了，事情才好办！”

　　“书蝶知道！”闭眼，泪不会流出，“书蝶会还了王妃的情的！”不欠，便好！人世间那么多的债，还不清，也要还的！

　　烛一晃，影子却未动，外头，冷吗？

　　书蝶回望，灯轻爆，都说灯花爆了有客来，这话，谁信？未语，泪先落，“王爷能承受得住吗？”水灵月死，离若宸如何？

　　“那是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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