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点头，“本来就是啊！”离若宸想要的时候，自己就给他，离若宸想抛开自己时，自己也不会去纠缠。他的心中，或许不会有别的女人，但是，自己成不了他心中的惟一。

　　抱她紧紧，鼻里呼吸的是她的气息，淡淡兰香。羽睫轻扑着，在自己脸上，“灵月，你是我惟一的女人！我不瞒你，那个位子，我一定要得到手！我要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与我一道共掌天下！”狂傲本就是离若宸，今晚，灵月应该知道他的心的。

　　“宸！”灵月不想再说什么，他有他的抱负，他若只是像离若寒那般逍遥王爷，自己只怕真不会身心相许。想问他一个很多人想问的问题，只是在心里问着：若天下与我，你只能要一样，你会要什么？

　　“天下与你，我都要！”不用问他，他自己就答了，“灵月，你说过会与我一道的，对吗？”离若宸只是得了天下，没了水灵月，何人与他共这人世？一定得有水灵月！

　　“我说过，与你一起走下去。”灵月点头，心里突然有些担忧，“若我死了，谁来陪你？”话问出口，才见到离若宸脸色变了，“或者，我失踪了？”人世无常，谁曾说，说了再见就再也不见？于是又说着，“宸，你真那么爱我？”此时，为何盼着离若宸对自己少爱一点，那样，将来可以不伤心。

　　她在说什么？离若宸心揪紧着一痛，呼吸的兰香，绵绵幽幽入了心肺，成了伤人的痛。为什么要这么说？她还是不确定吗？搂紧了她的身子，心跳贴在了一起，“灵月，还不确定？”

　　灵月摇头，不是不确定，而是怕确定了。“我说着玩的！”不提那事，再不提。

　　“其实真的很爱你！”离若宸道，“总以为，天下间不会有什么女子值得我去用心的，却遇上你！可我，总会伤害你。”总是伤害着灵月，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她，“灵月……”埋入她心口，学她听心跳声。她说，心跳不会说谎。

　　她在说着：“你说，我们要有了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他总盼着有个孩子，想来也早就想好了名字吧！扣上他的手指，紧紧相依着。

　　“男孩子叫相濡，女孩子叫以沫！”离若宸轻轻道着，“离相濡，离以沫，可好？”

　　“相濡以沫？”灵月一沉吟，“相濡以沫，是我们吗？”

　　相濡以沫，这便是将来要走的？

　　“嗯！”离若宸点头，吻着她的心口，记得这原来的那颗守宫砂。

　　“王爷！”是怀民在外面喊了起来。

　　灵月一惊，是出了什么事了？

　　“何事？”离若宸高声道。

　　“穹王逼宫了！”

　　逼宫？灵月赶紧推着离若宸起来，“你还不快去，离若穹要反了！”

　　可离若宸却拉着灵月睡下，“你睡着，没事！”一脸轻松自然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

　　“宸！”灵月不解，又有几分担心，“你为何不急？”

　　“急有用吗？”离若宸反问，拉着灵月躺在自己怀中，“放心，父皇在宫里等着他！我只是断了他的后路，而灭他的，是他自己！”离析不想看到兄弟相残，所以，离若宸不会现在进宫的。

　　离若宸问怀民，“天玄卫呢？”

　　“已经进宫护驾去了！”怀民答。

　　灵月虽是明白离若宸这般做法，只是还是觉得太冒险了，离若宸不去护驾，离析会做何感想？“皇上那，你不怕被说成不孝？”问着，担心一个不小心，反被有心之人抓着。

　　离若宸点头，“灵月，担心多了，我去冀州，便是父皇旨意，这下，你可放心了？”去冀州之事，其实是得了离析的首肯的，所以，于王家，于离若穹，离析早有防备。

　　“你是说……”灵月惊着，离析早有易储的心？

　　“嗯！”离若宸搂着灵月，手不经意滑到她腹上，心里隐隐痛楚上来，孩子，爹会给你报了仇的，从此后，一切都会好好的。

　　“你会放过书蝶吧？”灵月于书蝶下毒之事，不想再去追究了，她生来便不愿与别人有太多纠葛。

　　“嗯！”又是一字，他的心里，存了太多的事。灵月不问他，他便也不会说的。

　　幽幽在心里叹气，离若宸，你到底想了些什么？突然间灵月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他所做的事，从没有失手的，一切都总在他的把握中。而自己，也如此。

　　今夜注定无眠。宫里宫外俱是如此。

　　刀光剑影里，离析冷眼望着离若穹，自己的儿子，大明的储君！他居然那么迫不及待想要这张龙榻。“穹儿！”再一次唤出来，“你不是帝王之材！”当年因何而立了他，只因他是长子，只因欠了卫后的。

　　穹王逼宫，可不知为何，原本宫中禁卫首领却突然倒戈了，离若穹败得一塌糊涂，怎么败的都不知道。

　　卫后赶来，见这父子二人，只有苦笑。

　　“父皇！”离若穹吼了起来，“儿臣只是想着得到儿臣该得到的！这有什么不对吗？”离析偏心，兵权交于离若宸手上，而他身为储君，却只能打理着京里的那些事务，离若穹如何能服？

　　离析大怒，既是失望，又是伤心，走下来，一步一步的，步步踩得重重的，“什么是你该得到的？是朕的命？还是什么？”离若穹，为何总是让他失望。声音不高，但帝王的威严从来没有减少过。近三十年为帝，不怒自威。

　　“儿臣身为储君，父皇有真正放手让儿臣做过什么吗？”离若穹反问，声音更高。人，只有当气势压不过对方时，才会把声音抬得高高的，那样，才不会惧怕。离若穹对于离析，还是有怕。

　　离析不语，只盯着离若穹看，这个儿子，狠是阴的，手段更是毒辣的。逼宫这事，也只有他才干得出来。

　　离若穹转头，望向卫后，却见她只是淡淡的，有些苦意，无人能察觉。于是离若穹又道：“哪怕是父皇说了让儿臣打理朝政，结果还是收了回去！而兵权，更是一直在老四手上！儿臣不过是个挂名王爷罢了！儿臣娶了王苑之，而今，父皇又抄了王家！说什么王家是姜国遗民，说他们是谋反的！父皇，这是您逼儿臣的啊！”

　　王靖进了京，王家势必走到尽头了。而那时，离若穹还有什么？所以，今晚孤注一掷，只有这样，才有生机。

　　“王家是什么人家，你都分不清楚，朕还如何敢把天下交你手上！”离析冷然，扔出一卷东西去，“你看看！”

　　离若穹将信将疑的，上面密密麻麻列满了王靖在冀州的谋反之事，而王道之与王苑之所做过的事，包括几次要置水灵月于死地的事都一一列了。

　　离若穹摇头，不信。“这是假的，假的！”王苑之在骗自己吗？一切都是被她利用着？还以为是自己利用着王苑之对水灵月的恨，可以让王道之去杀了离若宸，却原来……

　　“不可能！”离若穹大叫着，“父皇，您在骗我！”都说了，若自己为帝，后宫之中，全由她作主，王苑之！居然只是利用着自己！冷笑，当年负了水灵心，就是因为王家有钱，娶了王苑之，将来有利于自己，却没想到！

　　离析叹气，“朕何尝没有放手？可你自己呢？你说说？你做过了些什么？”

　　“没有……”摇头，跪了下来，声音终于低低着，人也颓败了，“什么都没有了……”

　　卫后一言不发的望着，这个结果，似乎不意外。

　　“你把朝政弄得一团糟，若非宸儿回来，只怕已经天下大乱了！你总说朕偏着他，却没看见他为天下所做的事！朕的天下，若是没有他出生入死的，能这么太平？”偏心于离若宸，自是有原因，离析厉声道着，“朕现在甚至怀疑，宸儿在泠水的事，与你脱不了干系！”声愈厉，脸上寒意也愈深了。

　　“父皇！”离若穹不敢说了，再看卫后，想求情，“母后！”今晚这事，败了，只怕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来人！”离析道，“去穹王府把王苑之带来！朕今晚就办了她！”夜长梦多，离析不愿再留这祸害下去。

　　“是！”

　　“传宸王与寒王马上进宫！”离析再道了，“朕要清理门户！”

　　“父皇！”离若穹急喊，“儿臣知错了！”可是离析已经决意要废离若穹了，大明天下要变了。

　　宫里消息传得快，离若宸早就起来了，就等着离析下旨进宫。

　　灵月睡不着，和衣靠着望向离若宸，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欣喜，淡淡着，就像平常一般。

　　离若宸转头，见灵月那般，便轻声道：“夜太深了，还不睡着？”

　　灵月点头，“我会睡的！”

　　“王爷，宫里来旨了，让您马上进宫！”怀民在外面道着。

　　“还去了哪里传旨？”离若宸问，却看到灵月拥着被子微微一动。

　　怀民道：“寒王府也去了！穹王已经败了！”

　　“嗯！”去宫里，一切今晚就结束了吧！往外走去，离若穹，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才到门前，腰上便被灵月环紧着，灵月在身后小声道着：“我想抱一会儿！”手扣紧，不让离若宸掰开。

　　“月儿……”离若宸无奈的笑着，“回来再抱好吗？”进宫又不会有什么事，为何她还是那么紧张？轻轻抚上她手，有些凉意，眉轻皱着，“又该凉了！”

　　“就一会儿就好！”灵月闷闷声说着，靠着他后背，感觉到他似有一颤，又道了，“我跟你一起进宫好不好！”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不敢放开他。

　　“月儿，宫里今晚是非多，你在家里等我。”转身，拉她入怀，灵月抬头，脸上有些担心，心一酸，何时起，灵月那么担心自己了？何时起，灵月会哭了？

　　“我不怕，我就想跟着你啊！”灵月不放手，从来不缠着他，今晚总想不离开他。

　　越来越缠人的，越来越像个小女人了，离若宸笑着，靠近她耳边，吻上那如玉耳垂，柔声道着，“月儿听话啊，放手好不好？”她的手，环得紧紧的，不肯松开。轻轻拉开她手，忽略她眼中的失望，“我马上就回来的，你先睡！”

　　灵月无法，只得随他去了。

　　披起玄青大衣，朝外走去，今晚，好戏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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