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夜半噩梦惊,醒时相见伤
指甲狠狠掐入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身上似乎飞出一层魂魄去了,脱离了她的身子。
这是梦!灵月的脑里闪过这几个字,缓缓睁眼,入眼的只是黑暗,却脑中一片空明。那女子,门后那女子,是谁?为何自己看不清她的面目?
指甲还掐着,仍是不痛,心微诧异,手上有了知觉,手中却握上了另一双手。
身子轻颤,放开了那手。
那手却环上灵月纤腰,“醒了?”声音低低,却是离若宸。
又是梦罢!灵月苦笑,“连梦里,也逃不过!”说着,便欲转身。
谁知他竟牢牢禁锢着灵月,声音里强压着无边的苦痛,“不要回头。回头看到我,你又会要我放手!”他的手,有些凉意,却不肯松一分。
不是梦?灵月意识到这是真实的,而身后环抱着那人,正是自己痴心所许的离若宸。只是,他为何还来找自己?以他那般狂傲自负,又如何会来。“我不回头!”灵月想闭眼,却浮现出门后那个女子来,心中一空,手不自觉得移到离若宸手上。
那手,如自己一般冰凉,离若宸心里亦随之一痛,十指相扣。“你明日便嫁他了,你决定的事,我不拦你!只要你想要的,我离若宸都给你!”声音黯哑了,顿了一会,感觉那人似颤抖着,又道:“你做噩梦了?”
灵月浅应了声,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离若宸。“我是不是掐到你手了?”轻声问他,背对着他,也许,可以不要那么强装冷漠吧!说着,松开那相扣的十指,去看离若宸手心的指甲痕。
身后离若宸却紧握着那手,不容挣出半分,“就一夜,我就放手了!明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与我,再无牵扯。”细细说着,不复平常那般冷酷无情。手上,不疼,若是她伤了自己的手,自己该是如何的疼?
如何是好?还能回到最初吗?几度启唇,想告诉他,自己其实……终是摇头叹气:“误了……”是误了他?还是误了自己?还是都误了?
“以后,你跟他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强绷着自己了,他也不会让你做噩梦了。”或许,一直以来,自己才是她的噩梦吧!怀中的人儿,那么冰凉的身子,让他实在不舍。如今,是她的选择,自己不想逼她什么。
“对不起!”眼角滑落的那颗,不是泪罢!慢慢转身,埋入他胸间,“我曾经追着你跑,满世界里,就只你一个独占着我心。只是,现在,我累了,不想了!他很好,我会爱他的!好好爱的!”笑着,眼里全是笑意,却不敢看他眼。若伤了你,对不起。就此一回,从此后,你也不会再伤了。让时间化成蚀心虫,终有一天,把我心蚀空去了。
默然,这才是离若宸现在的痛,可无痛。凄然一笑,原来,如此。
不语的拥着灵月,不是第一次抱她,为何会有一种心被撕裂的感觉?他的珍宝,终于要离他而去了。原来,没有舍与不舍,原来,一切早结束了。
灵月似是睡去了,而自己,独望着怀中的她。
一如昨昔,黛眉轻蹙。
俯下身去,吻上她眉心,轻轻吻着。如何,才能让你舒展愁眉?如何,才能让你不再伤怀?
得知东州瘟疫后,自请旨去那地。别人都称他心怀苍生的慈悲王爷,而他却知,他是不想见到她那凤冠霞帔的样子。他知道,她是美的,若穿起来,一定会惊艳天下。只是,他不想看。因为,那不是为他离若宸而穿的,她身边会站着另外一个如玉的人物,不是他离若宸。
愈吻,愈不舍离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都密密留下了他的吻,只是再不能下移。强压住自己的心,告诉自己,不能再纵容自己这般待她。
薄唇,终于慢慢近了那女子唇畔,绵绵吻着那梨窝,可心里却痛了起来。“灵月……”心底一声呼唤,只是不曾喊出来,灵月,若我要你跟我走,你会吗?探寻着,想近着那片柔软,试着去碰,几近颤抖。
凉的,凉透到了他心底。浅浅吻着,每一次都心都如刀割。两年来,这是自己第一次吻她吧!从来,都不舍得碰她。原来宝贝着,就是要让给别人的!
何时起,她竟占据了自己所有的心?娇唇如花一般,却生在雪山绝顶。缠绵悱恻,想温暖她,可怎么吻也吻不暖她。原来,自己也是那么冷的人。缓缓离开她的唇,却埋入她颈窝。闭眼,睡去也好,就如此拥她睡了也好。
月,在窗外浅浅一轮着,而月边,有颗孤星。
他们总那么遥遥相望着,距离有远过,也有近过,却从没在一起过。那个距离,是永远的永远。月凉如水,而星孤寂一颗。
天边,微亮起来,离若宸凝神望着怀中那个女子,睡着时,她不再那么冷漠。握起她那柔弱无骨的美玉手,放到嘴边,轻轻摩挲着。“灵月,我放手了!”缓缓阂眸,放下她手,帮她盖好薄被,不敢睁眼,不敢看她脸,怕自己会不舍。
撩起帐帘,下了床,却忍不住再三回头看那人。那人,正睡得熟了,羽睫轻颤着,或许在做着什么梦吧!只是从此后,她的梦里,再没有自己。而自己这一去,若能回来,你也是他人妇了!从此,说起你时,要加上“他人的”!想起你时,也要加上“他人的”!一狠心,转身,离去。
那人离去后,床上人缓缓睁开了眸子,支坐了起来,她的眼,是红的。手里空了,左手握上右手,却找不到他手的厚重。手抚上脸,却寻不到他的味道。拥着薄被,似还有他的气息。一夜共枕,醒时各走东西。
“你若说一句要我的话,我便是让天下人笑话我,也跟你去!”泪落不下,因为眼痛,“我不要你给我什么,只要你要我!”
门外侍女轻轻叩着门,“二小姐,起来了没有?”
“进来吧!”
“二小姐大喜!”侍女们笑容满面的端着贵气钗环与吉祥如意物进来了。
灵月强笑着点头,“都放那吧!”说着,便下床。
侍女忙过来服侍,当见到灵月那红肿跟桃似的双眼时,不由惊了:“二小姐,您这眼睛……”
灵月摇头,只轻描淡写的:“昨晚没睡好!”
女儿家出嫁前,也有紧张得彻夜不眠的,侍女也是知道,便不再问。只是道:“二小姐,放心,等下红盖头一盖,外面谁也瞧不见的!”
“嗯!”灵月看了她一眼,这个侍女,不是自己家的,看来是王府过来的。侍女们服侍了灵月起床、洗漱,又要帮灵月穿戴好。
灵月任她们摆弄着,只是不见书蝶,便问:“书蝶呢?”
侍女拿那件喜服在灵月身上比划着,听灵月这样问,便笑道:“书蝶姑娘一大早就没看到人,可能有些事去了吧!”又对灵月道:“二小姐,现在就穿上吧!”
红色,今天满府里都是红色吧,而寒王府,也该都是。
凤冠霞帔,女儿家一生最美的时候,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你叫什么?”这个侍女,很伶俐的样子。
“回二小姐,奴婢叫浅清!是皇后娘娘派来服侍的!”
“浅清?”灵月反复着,这名字,好听。看来,这个女子将来就是在寒王府的大丫头了。
“二小姐,真是最美的新娘子!”浅清笑着道。
伊人坐在铜镜前,阳光照着,古铜镜微微泛起晕黄的光来。而镜中那女子,竟让人看得有些痴了。
云髻弃了那珠花流苏,只用一支雕工细致的镂空兰花珠簪将那三千青丝绾起。轻描眉,黛眉开娇横远岫;淡上铅华,玉肌淳浓染春烟。唇若含丹珠,只不见那畔上浅浅意。金色的阳光洒在她大红的喜服上,炫起一阵夺目的光芒。
听着身边人赞不绝口的声音,灵月并不觉得有何难为情。胭脂,摆在面前,轻轻用指甲挑起来,问道:“女儿家,都爱胭脂吧!”醉心于这胭脂红,世上人有几个逃得出?
浅清笑答:“有哪个能不喜欢呢?”
兰香蔓起,吹散了那些,看飞舞在阳光下,却是别有一番情趣。
“你们先下去吧!”灵月对浅清等人道,她想一个人看看这房子,就一个人就好。
“是!”浅清笑着应声,便带着其他侍女们一道出去了,还不忘给灵月关上门。
坐了有多久,也不知道。站起来时,腿有些麻了。想移步去床边,可始终停在原地。仅隔一层珠帘,却像是万水千山。她知道,她的枕边,有那人留下的味道。她的心,被他带走了。
“宸,不管身在何方,不管身份如何,灵月心中只为你!”默默合起双手,只求他一世安好。
仰脸,这样泪不会落下,让泪回去,却看到漫屋飞着那胭脂。
抬起手,想去接住。“你们,放了也会飞。为何,放不了我?”
门,被谁撞开。而那些飞舞着的胭脂纷纷向外奔去,全落在来人身上,胭脂红成了血色。这情景,有些怪异。
“书蝶……”灵月惊起,快步走到书蝶身边,扶住她,急道:“怎么了?”目所及处,却是书蝶胸口那惊心的红色。书蝶一身白衣,染上那血,只如开了一朵绝世的寒梅。
血慢慢滴到灵月身上,红衣如血。
书蝶咬牙,抓紧灵月手,急道:“小姐,王爷要出事了!”
手臂上传来生疼,才知道被掐住是这般痛,似乎书蝶的指甲全嵌入肉。微皱眉,听了书蝶这般话,有些糊涂。“王爷不是在府里好好的吗?今日大喜,怎么会有事?”
书蝶摇头,“不是寒王爷!是宸王爷!是离若宸啊!”书蝶苍白的脸上,吐出那几个字来。
似乎那一时忘了手臂上的痛,只在乎他,他怎么了?强装着镇定,却忽略了指尖的颤抖,轻睫垂着,拼命掩饰着她的担忧,“你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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