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心仰脸望离若寒，听了他的话时，心有过惊，只笑：“王爷，人找到再说吧！莫家堡已经派了人去找了！”她只能这样回答。

　　“何必跟我绕着弯说？”离若寒笑，“莫家堡身为水家隐卫，保护她是你们的职责！”

　　莫无心身上一冷，离若寒何时知？“王爷说什么？无心听不明白！”装傻应该是最好的吧！

　　只可惜，对方是离若寒，“我离若寒不管朝廷上事，但于江湖上的事，总难逃吧！当初找你们去保护她，便是知道莫家堡是水家隐卫才会去的！”

　　离若寒什么都知道？莫无心狐疑的望着他。

　　“连四哥都瞒了，可见此事多重大！”离若寒又接着道，“灵月会无事的吧？”只要灵月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可莫无心摇头，“人各有命！”

　　“她不会有事的！”离若寒肯定的道，离去，他也要去找回那个女子的。

　　莫无心有些失神，喃喃着：他是什么样的人？明明有心计，却不肯去争那些权势？他于江湖上的势力，只怕与木醉香不相上下。离若寒啊离若寒，若你与离若宸一道争这天下，那将会落于谁手？终于明白为何水灵月会那么对他了，这样的男子，有几个女子会不动心？

　　这些天，京里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沉闷，宸王府似乎更甚。

　　“回王爷，沿江一路找，都没找到王妃！”

　　“王爷，只怕王妃已经是……”

　　声音越来越小，渐不可闻。

　　“大声说！”宸王府何时多了这么些胆小之人？连说话都不敢了？

　　又有人进来，“王爷，宫里传召！”

　　“说！”是离若宸的声音，几日了？算来，明日是除夕了吧。

　　“皇上说年底了，有些事要您进宫去商议一下！”

　　“不是你说！”才几天，那清俊的面容上满是胡渣了？离若宸回头，不顾旁人惊讶的目光，只对另一人道：“说找到王妃没有？”

　　那人连连摇头，“回王爷，奴才们已经在找了，沿江任何地方都没有放过！”退后两步，只因离若宸眼里黯然神伤。

　　“没放过任何地方？”离若宸反复了这几个字，“没放过任何地方？为何没有找到她！难不成，她凭空会不见了？”有句话，应该说的，只是不敢说，那便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话，无论如何，他离若宸也不会说的。

　　众人低了头，离原进来见离若宸仍未动，便急道，“王爷，皇上传召，您为何还不去？”这时候的离若宸该是皇帝离析最信任的人，离析才说完话，就见着离若宸朝屋内走去，忙追着道，“王爷，王爷……”

　　“还不知如何办？”离若宸抛下一句话给离原，便关上了门。

　　门被关上，所有的人都望着离原，宸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还看着我干嘛？”离原道，“还不去找王妃！”待人都走了后，离原叹了口气，自家这王爷嘴上不说，其实谁都看得出来他对王妃的情深。早年间那个狂傲不可一世的宸王也曾风流，只因见了水灵月一眼，便乱了心，只守着她一人，不近任何人。而今……

　　这屋内，依稀还有灵月的声音，“当年，你选中我，不就是因为我不怕被你伤害吗？”

　　灵月啊，你可以不懂我的！离若宸心里道，你若不懂我，还可以跟我闹闹脾气，你为何如此懂我？

　　呼吸一口，感觉肺里痛着，这屋子不是暖的吗？为何那么寒？打了个寒噤，却感觉钻入骨髓的痛。

　　“回首灯影暗，故将画帘垂。”回首看，梅开雪中，雪在画帘上。灵月喜欢兰花，而那则是梅。

　　“你为何要这画帘？”曾如此问。

　　“梅也好看啊！”没有什么别的，她只说好看，而喜欢则是另一回事。

　　书案前还摆着她写的东西，灵月喜欢写字，总是说她的字不好看，还得多练。拿起桌上那张，摇头苦笑，“月儿……”

　　床榻上，鸳鸯枕，心没来由的一阵慌。

　　急开门出去，却见着怀民在门口。

　　“何事？”收起伤痛，可话哑声时，已经出卖了他。

　　怀民行了礼，见着离若宸这般，欲言又止。

　　离若宸又道：“是找到王妃了吗？”只想到这个事，现在，除了这事，还有什么能让他离若宸挂心？

　　怀民点头，“是！”话，好像不能够再说下去了。

　　“如何？”离若宸急问，“她怎么样？”说着，便推开怀民往外去。

　　水是静静的流着，当初也一样。离若宸随着怀民顺着那江出了京城。

　　怀民无话，离若宸不禁问了：“王妃如何？”他一向是镇定的。

　　“王爷，”怀民想想，还是不能说。

　　这地方？离若宸想了想，当日里灵月掉下陌路崖后，两人到过这里，那时，记得灵月说过一路走下去。

　　“王爷，到了！”

　　到了？就到了？

　　“灵月呢？”离若宸问，语陡然顿住了。

　　流年转，是非不断，伊人何方问归期？

　　素衣着，青丝蔓蔓，归来谁问伊人泪？

　　步子迈开，却生生停在原地，唇颤着，颤了他男儿泪下。那方江边，女子安安静静躺着，熟睡着。素衣不染尘，如来时一般。

　　“与我一道，你准备好了吗？”曾如此问。

　　笑意浅然，只如晨上花间清露，“一起，一道。”

　　回眸相望，竟转了几世？

　　“找到王妃时，已经去了！”怀民不敢大声说话，准确说是，他不敢说话。

　　“哦！”离若宸点头着，“王妃怕水！”灵月啊，你不是怕水的吗？心被揪着紧紧的，咬着牙，不让痛。面容依旧，安详如她平常，灵月一向是冷静的人。

　　“月儿！”缓缓跪在她身边，手触到她面容上，忍不住颤了，手慢慢移到鼻下，总怀疑有呼吸，只是空的，手一滑，到唇上，唇依旧柔软，却冰凉着。

　　“月儿……”抱起她，娇弱的身子已经凉透了，轻轻合上她手，却感觉不到那手的温暖，怎么又不能温暖她了？反复轻揉着她手，“月儿，不冷啊，不冷的！”灵月总说她不怕冷，其实是她本身就冷的。

　　为何还不暖？连连吹着气，放到唇边暖着，只是，捂得再严实，还是冷冷的。

　　“我来了，你听见了吗？”她的羽睫上，扑着小滴泪，轻轻颤着，“月儿，”再问着，“是我啊！”心一痛，那么不设防的痛了，眉紧皱，眼前有些模糊了。

　　“你说话啊！”离若宸喉头一哽，眼眶痛。

　　一动不动的，眼闭紧紧的，外界都与她无关。

　　“你没听见？”在她耳旁小声的说着，“月儿，是我，离若宸，你的夫君，醒醒啊！”声音柔柔，只是当看到她再无反应时，泪滚了出来，一颗、两颗，全跌到她脸上。

　　“月儿啊，”离若宸见到她脸上的泪时，慌了，忙去拭去，“不哭啊，不哭啊，我在着的呢！月儿不哭，灵月不哭的！”

　　为何，越说泪越多？

　　“灵月不哭！”离若宸急道，“你怎么还在哭呢？”忘了是谁的泪，只知道，她泪如雨下。

　　搂紧着她，要揉进自己的身子，这样才不会孤单，“月儿，不哭，你怎么哭了？”再说着，声音已经哑了，抬起她手，想让她抱着自己，可她无力的垂了下去，“月儿，”低头，又见到她满脸泪水，不由吻去了那些泪，“月儿不哭的，不哭的！”

　　总是说着不哭的，却忘了，泪是他自己的。

　　抱着灵月站起来，一字一字道：“月儿，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回家，可是家在哪里，如果说，家是因为有她，那么，现在呢？

　　“王爷，王爷！”是谁在唤着？

　　怀民回头，心神一惊，那是谁？寒王爷？

　　离若寒心绞痛，一口鲜血喷出，那白衣上，尽是触目惊心。

　　“寒王爷！”是莫无心的声音，“王爷保重啊！”

　　离若寒望着离若宸怀中的女子，她真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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