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走着,王府里是真的冷清,她现在明白了,那是因为燕墨从前的那些侍妾不见了,人少,自然就冷清了许多,再加上天冷,仅有的一些人也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
绕了些路去听雨轩,只是不想遇上什么不想遇到的人吧,无论是宫中还是王府里都是是非多,而她的身份一向都是倍受争议的,她知道。
到了,一缕药香从听雨轩里飘出来,不知相锦臣可又在忙着什么呢。
无声的推开大门,悄悄的走进去,相锦臣正坐在桌前看着一本书,端正的坐姿让夕沫忍不住的轻笑,明明是只有他一个人,却也能这样的一本正经的儒雅。
轻轻的咳了一声,“相公子。”
激棂一下,相锦臣就站了起来,“夕沫,是你吗?”
他似乎是吓了一跳,“相公子,是我,你在看书吗?”
“啊,是的。”很快就掩住了慌乱,“夕沫,你找我有事吧?”
夕沫点头,“嗯,是的。”
“是要出府吗?”相锦臣的双眸如深潭一样的看着她,竟然是一猜即中。
微微的诧异,“你知道?”
他轻轻点头,“喝杯茶吧,这一次我保证这茶水里除了茶再也没有其它了。”
“那药,你也是为我好,其实,真正的我也并不想失去那段记忆,可我,就是失去了,总是觉得我只记起了一些而已,相公子,我想不到为什么阿枫会为我喝了药。”
他摇摇头,“这个,只有慕莲枫自己才知道,夕沫,你真的要救他吗?”
她的脑海里又是现出小乖,“嗯,从前,我恨他,我想他死,可现在,因为婉儿的事我开始不想他死了,或者,那是我欠他的。”她说得是实话,从前她是想他死,可现在,经过婉儿的事经过小乖,她的心也在变化着,人心都是肉做的,有些事,多少还是会感动的。
“晚上,我送你出府,可是入宫却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相锦臣不再质疑她,而是轻声说道。
他的目光始终都在手中的茶杯中,似乎是望着出神,可是声音却是对她说的。
这是许久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在无人的情况下这么从容的交谈,她想了很多次要对他说声谢谢的,可是在面对的时候才发现那两个字真的难以启口,有时候,一个谢字倒是会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因为,那太生疏了。
“只要公子送我出府就好了。”
他忽而抬首,“你要怎么入宫?”
她轻笑,淡定的目光望着他看着她的眼睛,“燕康会帮我。”
“你确定?”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答案,相锦臣一震。
夕沫点头,“我想应该可以,让我试一试,就算是让我还了欠下婉儿的情吧。”她欠了婉儿一命,既然婉儿已没了,那便把这个人情还给燕墨吧,从此,两不相欠,即使离开了逍遥王府也不必再有任何的牵挂,其实,这才是她想要的。
“夕沫,你怎么这么傻?”听了她的话,相锦臣一急,一下子就握住了她的手,“夕沫,你听我的话,别去了,宫里,龙潭虎穴一样,真的不适合你。”
“可我想去,让我去吧。”
“夕沫,叫我锦臣吧,晚上除了皇宫以外,哪里我都可以送你去。”
“真的?”
“嗯。”
“那我想去风尘居。”
“好。”没有迟疑的就答应了,倒是让夕沫有些奇怪了。
“相公子,你知道风尘居?”
“夕沫,还是叫我锦臣吧,”他强调着,“在这王府里,六王爷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夕沫,燕康是你惹不起的人物,你最好离他远一点,或者,你……”
眼看着相锦臣欲言又止,“锦臣,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宫里比你想象的乱多了,太妃保的永远都是燕康,所以,燕墨永远都是燕康的敌人,夕沫,如果可以,你离开栖城吧,这里,有太多的陷井,这里真的不适合你。”
“锦臣,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眼看着他眼里的顾虑,夕沫暗猜着,她早知道这宫里宫外都有许多的故事是她所不知道的,可是现在看来,那似乎应该与皇家的权利有关,想到青陵王的失踪,还有燕墨与燕康,她心已了然。
“夕沫,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可否,弹上一曲?”相锦臣却把话题引向了轻松,不再讨论那些让夕沫难以捉摸的事情。
“倒是想,只是可能生疏了呢。”
“无妨,琴曲本就是怡情罢了,好与坏只在于自己的心境。”
弹吧,反正她现在想要出府也出不了,那便不如弹了琴来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样才不至于忙中出乱,也才能稳住心性。
又是一架琴,虽然没有从前相锦臣送她的那架琴那般华美,却也一样看起来清幽婉约,其实琴,只看着,就让人心生一份说不出的美感。
她的指落,他的笛声已起,也便是在这一刻,谁也不在意了王府里的人会听到什么会说出什么,只想以自己的心来完成一首曲子。
那样的相和,竟是出奇的完美而没有瑕疵,曲终,她的指起,他的笛子落下,空气里还飘荡着袅袅的余音,“锦臣,我们,晚上见。”不知为什么,她突然间害怕了与他独处的时光,他的眼神太清澈,清澈的让她不敢望向深处,似乎,那深深的瞳眸中就有她读不懂的东西。
“更梆子敲三下的时候,就在听雨轩前,我们相见。”他的声音宏亮的响在她的身后,即使走了老远,她也依然听得清楚。
飞一样的逃回清心小筑,明明燕墨不在,可她的心却是飞快的跳动着,仿佛,要跳出心口一样。
眼前,依稀还是相锦臣看着她的目光,他什么也不说,可她读得懂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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