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的,什么都是她猜的。
可她,就是这样认为了。
耳边,是燕墨浅浅的呼吸声,那是她所熟悉的。
他睡沉了吧?
可她,怎么也睡不着。
记忆,回到了她第一天见到他时的样子,那一个骷髅面具仿佛还在眼前,那时的她吓坏了。
那第一夜,她在恍惚中失去了所有,犹还记得那一夜的疼痛,那时,她便知道那个身上的男人是恨着她的。
恨着她,又怎么会独独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呢?
这是不可能的,他不许逍遥王府里他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就证明他一直都是在利用她在报复她。
府里,已经有五年没有女人怀有身孕了,这也许就是那个人一直对她下手的原因之一吧。
想起了小乖,那只可爱的猫,她从来了没有怪过那只猫,因为,猫不是人,它什么也不知道,它只是悲惨的被人利用了而已。
可为什么那个人要对府里怀孕的女人下手呢?
夕沫怎么也想不明白。
轻轻地转身,腰上的那只手已随着她身体的移动而移动,黑暗中,她第一次在这么清醒而冷静的时候面对着他,他呼出的气息温热在她的脸上,有一瞬间,她有一种错觉,仿佛,他真的就是她此生的良人,此生,他都是她的依靠。
可随即的,她就清醒了过来,他不是,从来都不是。
“燕墨,有一个人,一直在阻止你有子嗣,对不对?”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她不确定燕墨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她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可看着他,她越来越感觉自己的直觉一定很准很正确。
天,夕沫一动也不敢动了。
黑暗中,她的脸红如胭脂一样。
他没睡,一定是没睡。
可他,就是不出声。
“燕墨,你告诉我是不是?”她要证实她自己的猜测,如果她的孩子真的只是一道饵,那么,她必须要早做打算,她要保护她的孩子,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
孩子在,她在。
孩子不在,她便不在。
生与死,都与孩子绑在了一起。
想到这些,她忽的松了一口气,轻轻的叹息声响在床帐中,“你不说我也知道了,我就是一个饵,呵呵,可我真傻真笨,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成了你手上的一个饵呢?”
夜色里,她的声音飘渺无依,就仿如置身在梦中一样的不真实。
渐渐的,她微微的看到了燕墨的脸的轮廓,她开始习惯了在这黑暗中窥探到所有。
“燕墨,你为什么不说话?燕墨,我说对了是不是?”她追着问他,心里,是几多的不甘呀。
“好,别胡思乱想了,睡吧。”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燕墨只是劝着她睡,他的声音真好听,如果不是记得他从前对她做过的残忍的一切,她真的会醉死在他的温柔之中。
张张唇,所有的话都被他的又一句‘睡吧’而彻底的掩回去了。
什么也没有说,她还是面对着他,那一夜,她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的什么时候醒的,也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甚至连他醒时穿衣的窸窣声都听得清楚。
看着他系好了腰上的璎珞,床帐外忽而飘来燕墨的声音,“你一夜没睡了,白天,补个觉吧,不必起来,哪也不必去,不过,你要动动心思想一想过几天要送什么生辰礼物给皇上了,想好了告诉我,我差人去买。”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没有睡了,他真是好心呀,还劝她补眠,可是住在这样一个时时都有可能被人谋杀了她的孩子的地方,她真的睡不着也睡不踏实。
“燕墨,那个人,如果抓到了,你会不会放过我的孩子?”这个问题已经扰了她一整夜了,她很难逃出他的手掌心,所以,她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问题,许多事,憋在心里越久越难受,索性,她就说出来,她倒要看看燕墨会怎么回答她。
燕墨的身形一顿,他停下了理衣的动作,夕沫的目光紧盯着床帐外他高大的身形,她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让她多躺一会儿多睡一会儿,这个时候应该是她起身为他理衣的,她还是他的婢呢,可他,并没有叫她起来,而是自己亲力亲为。
似乎是想了又想,燕墨终于说道:“你真能抓到那个人?”他抓了五年也抓不到的人,他不相信凭夕沫自己的力量就能抓到那个人,不过,他对那个人非常的感兴趣,之所以要带夕沫入宫,也是要印证他想到的那个可能。
只是不相信,不相信呀。
总是不相信会是那个人……
可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看过了太多的丑陋,于是,一切就都有了可能。
“阿墨,如果我真的替你查出了那个人,你放过我与孩子,好不好?”心思一转,她早就被燕墨置身在风口浪尖上了,可她,既便是身处于危险状况中,她也依然想着要离开燕墨离开这逍遥王府。
“你要我放你离开逍遥王府吗?”燕墨颇有些诧异的问道,似乎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的。”毫不迟疑的,她就是想要离开这逍遥王府也离开他。
“蓝夕沫,你觉得离开了我这世上还有男人敢要你吗?”他的语气微微的带着一点嘲讽和不屑。
她轻笑,倔强的对着他颀长的身形道:“我只要我的孩子就好。”还要什么男人,她不要了,有一个燕墨就写就了她所有的噩梦。
想想栖江里她被浸猪笼时的惨状,这一生,那是她最难堪的时候了吧。
而这一番谈话也让她明白了,其实燕墨早就知道有一个人要杀死她腹中的胎儿,想起小乖,从那一只猫起,燕墨就开始在小心翼翼的保护她了。
心里,不由得一暖,其实,他也不是全都一无是处的。
略略的犹豫了一下,然后,他沉声道:“好,如果你真的帮我抓住了那个人,我放你与孩子离开。”
他的声音轻轻的,飘渺的,可她听着却是欣喜万分,他的话已证明他要放过她也放过她的孩子了,“阿墨,谢谢你。”
如果用那个人来换得她与孩子的自由,她宁愿冒这个险,即使是身死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自由就好。
燕墨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了她的房间,轻纱帷幄,轻轻拂动,所有,都在晨曦的景致里那么的新鲜和生动。
她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为着自己猜对了一切而暗自伤感。
他的答应就证明是真的有一个人要加害她的孩子。
孩子,他真的只是一个饵,她可怜的孩子呀。
手抚向小腹,心疼的抚过每一寸,她要给自己,也给宝贝加油。
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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