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后高高昂着头,端起自己昔日如同斗鸡一般的架势来,领着崔皇后便气势汹汹地杀过来问责。
她扬起刻薄的笑,尖厉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顾红萼,你好大的胆!竟敢带人私闯禁宫!”
红萼刚想反诘,沈太后却先是不紧不慢地出了声,“谁说是私闯禁宫?那些人都是哀家派人去请来的。”
沈太后脸上挂着的从容不迫的笑容,让袁太后暗恨。
明明她已经跌落泥沼,为何还能这般从容自若?
袁太后嗤笑,“荒谬!明明是那顾红萼带人私闯禁宫,若姐姐请人,可有手谕?”
“事急从权,并无手谕。”沈太后深深望了一眼袁太后,“宫中太医皆不知所踪,哀家身为太后,传几名国手入宫,有何不可?”
沈太后还为太后,她不过传召了几位医者进宫,袁太后竟是一点错处都抓不到。
倏地,殿内传来一阵婴儿洪亮的啼哭。
医女欣喜地向珍太妃报喜,“恭喜娘娘,是一位小皇子。”
沈太后淡笑,“红萼,等王长老和医女们领了赏,你便将他们带出去罢,免得让他们在这里,碍了袁太后的眼。”
崔皇后跟在后头,想了半天,终于憋出句话来,“这人员去留,应当……”
“成了!”袁太后打断崔皇后的话,直视沈太后,“哼,沈太后,你可要让珍太妃看好了自己的孩子,小孩子年纪小……极易夭折。我们走!”
孩子都生下来了,她还能说些什么!
红萼听从沈太后的吩咐,给几人分了赏,又亲自送他们出了宫门,这才返回,跑来看新出生的小生命。
她轻轻碰了碰婴儿的手,那婴儿下意识地抓握她的手指,惹得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叫什么名字?”
“潇,司马潇。愿他日后潇洒无拘地度过每一日。”看着孩子,珍太妃流露出对未来的期盼。
但这个孩子,身在皇家,注定了未来是要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
……
京城由秋叶飘零,变成了白雪皑皑。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司马湛也没了作妖的兴致。这些日子,一直都很平静。这份平静,还要多亏了泠儿。
泠儿是个记恩的,她一步步靠着容貌与手段夺得了司马湛对她的宠爱,转移了司马湛对红萼的注意力。
至少暂时看来,红萼能过个好冬天了。
但边关却又起了战事。
北昭军队势不可挡,一下子便攻下了边境的几个县城。领兵的人,还赫然是本应该死了的萧府嫡次子——萧勋。
司马湛这个皇帝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他吓得不轻,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他甚至还请了红萼她师父,大国师玄辰入宫来驱邪。
由于皇帝需要他,玄辰再度变得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玄辰便借机向这个昏聩无能的君主要人。
红萼恢复了自由身。
她虽不用再困在宫里,但依旧常常进宫,陪伴太后。
红萼如今压力骤减,而朝廷这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司马湛自接连做噩梦之后,已罢朝多日。
西凉王请求出战的奏折,从千里之外一封一封递上来,全都被积压在紫宸殿。
何逐云为了同一桩事,跪在含元殿外整整三日,却不见圣颜。
司马湛其实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还是办了一件正事的。
那就是召来袁冰,问他有何对策。
袁冰答曰:“不可授予西凉王与袁冰兵权。他们若有异心,非但不会为陛下身先士卒,反而会倒戈相向。”
言下之意,便是这些人个个狼子野心,一旦您授予他们兵权,您坐下龙椅就有可能不保啊!
司马湛表示,“既然不能用他们,那就表哥你去吧!你办事,朕放心。”
而袁冰显然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转而不知用什么法子,让皇帝采纳了他的馊主意。
翌日,一道消息,传遍整个京城。并且,消息还将长着翅膀,飞向大雍各地。
大雍提出向北昭议和,还愿意割地和缴纳岁币!!!
如此不战而败,朝野震惊。
何逐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气得吐出血来。
红萼也心有不甘:这司马湛脑子里除了女人,还装了点什么?大雍占据主场优势,明明可以获胜,他却竟愿意割地?还美曰其名,是不愿造成百姓伤亡?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萧淑妃的儿子,汝南王司马澜找上了红萼。
两人在安平伯府秘密见面。
“顾姐姐,许久未见,近来过得可好?”司马澜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他在冷宫两年,天天都有人来教他“规矩”。所以,别的他许没学会,但礼数是让人完全挑不出错来的。
红萼:不要同我套近乎,我和你以前压根没见过。
这司马澜如今看起来,同她昔日好像有很深的交情似的。其实那时候,她为末流勋贵家的女儿,人人都说她能与萧家定亲,是攀上了高枝。
而宫里的萧贤妃、司马澜更是天边的人物。一位皇子,哪里是那时候的她,能够见到的。
不过一切都从她入上清宫之后,不一样了。
红萼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说了大实话,“谢郡王关心,最近住在自己家,吃得好,睡得好,日子过得好极了。”
司马澜没料到红萼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才重新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可如今天下百姓过得并不好。君主昏聩,奸佞当道,边疆动乱,民不聊生。”
“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直言直语,你甭跟我整这些虚的,你就告诉我,你来这里找我做什么?”
司马澜长揖不起,“澜今日来,是希望姐姐可以助我,夺得那个位子。”
“你想谋反?”红萼从果篮里挑了个苹果,咬了一口。
司马澜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内心的真实野望,“是。”
她大笑,“那你真是找错人了,我如今自身难保,何德何能能助你一臂之力?郡王,我会当作你今日没有来过,请回吧!”
“顾先生,您可以的!朝廷上下,只有您可以!看在昔日您同萧家的几分交情上,求您帮帮我……”司马澜苦苦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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