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裳笑着道，“小伤，不过我用掉了一半的兽头才活下来，这损失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要出气，哥哥可以不插手吗？”
她上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凌琰的动作，心中感动。
可刚才凌琰以为她已经死了……
这会，她还活着，这气，就得她自己来出了。
凌琰盯着雨裳看了一会。
不过十岁，已经显露出了倾国倾城的容貌，那一颦一笑，无不牵动着他的心。
他曾无数次希望她真的是他的妹妹，那样，他必为之自豪，现在，他庆幸她不是。
缓缓点头，“我把她交给你，任杀任剐由你处置。”
凌家子弟们心中皆是一惊。
凌凤薇亦是不敢置信地盯着凌琰，她曾想过，雨裳死后的许多种可能，但都是想到的自己会再无所畏惧。
而此刻，她意识到，如果雨裳真的死了，第一个不会放过她的就是凌琰，她名义上的亲哥哥。
真是好笑。
她杀雨裳，便是杀人凶手。
雨裳对她，便能任杀任剐。
可对上雨裳眼中冰冷的目光，她不由得打了一个猛颤，想到那只在雨裳手中没有过过一招却把她逼得差点掉崖的野牛，意识到雨裳如果要让她死，她根本就没有活着的可能！
她想向雨裳求饶，可害怕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觉得，雨裳比那只野牛还可怕。
雨裳朝她笑了一下，她便觉得，那像是死亡之神的召唤。
她以为自己在后退，实际上，脚下如灌铅，一步也迈不出去。
雨裳拉着凌琰最外的那圈腰带，“哥哥，借你腰带一用。”
手上一用巧力，便将凌琰的腰带解了下来，没有注意到凌琰上衣突然失去束缚时变红的面颊，再巧力一甩，那腰带如活了着的灵蛇一般，缠上了凌凤薇的双手。
再一甩，凌凤薇腾空而起，身形便从崖上消失了。
凌家子弟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招式，眼睛都看直了。
再看到凌凤薇消失，均觉得凌凤薇休矣，可看向凌琰，却发现凌琰根本就没有注意凌凤薇消失了，目光一直落在雨裳身上，面色发红，目光灼亮灼亮的。
众人：“……”
凌智也怔怔地看着雨裳，却见她突然回过头来，朝自己一笑，似云开雨霁般美好，“凌智哥，来帮我拉住腰带。”
凌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便已经迈过去了。
从她手中接过腰带的那一瞬，听到她在自己耳边轻声道：“你先前听到的那些，都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凌智震惊地看向雨裳。
第四个人……
那现在，知道的，就只有三个人。
雨裳、凌凤薇，还有他自己。
为什么？
明明是金枝玉叶，为什么一定要背负一个家伎之女的名声？
她不觉得委屈吗？
还是她对凌琰也……
想到这里，他心里堵堵的。
雨裳又道：“我知你必想知道缘由，等此间事了之后，我再寻机会告知于你。”
凌智后知后觉地点头，却见雨裳已经走到了崖边，不知低头与凌凤薇在说着什么。
凌凤薇最初的尖叫声，变成了后来的呜呜声……
他的眼中，却只看到了伏在崖边的纤细身影。
雨裳把凌凤薇吓够了，得了她的保证，才将她拉下来，让她当着凌家子弟的面向自己道歉，并发誓再也不会对雨裳做不利的事，否则自动滚出凌家……
凌凤薇还答应马上就让凌宏陪她出山。
在栗子山里有这么可怕的经历，再次差点丢了性命，凌凤薇巴不得马上就离开，再也不要进山了。
这一段经历，足够她做一年的噩梦了。
雨裳将腰带递还给凌琰，见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地嗔笑道：“哥哥这是怎么了？是在怪我借用你的腰带吗？我是女孩子，不好解自己的腰带，你若是生气……”
“你给我系上。”
雨裳：“……？？？”
但见凌琰已经张开了双臂，雨裳惊讶地抬眼看他。
她是他的侍读，却不是她的丫环，从来都不需要她去伺候他更衣的。
可这会……
想了想，自己不过十岁，不需要避那么多嫌，他又是自己亲哥哥，刚才以为她死了的时候，差点对凌凤薇拔剑相向……自己摘了他的腰带，再给他系上也洞见有什么要紧的。
于是乎，莞尔一笑，当真亲手给凌琰系上了腰带。
凌琰拥她入怀，“雨裳，还好你活着。”
他想，她愿意为他在众人面前系上腰带，应当也是对他有意的吧。
只是，她还小。
不过，他也还年轻，等及笄的时候，他也不过才二十一岁，到那时再开口将她留在身边。
现在……
他定不会再让雨裳回到凌凤薇身边去，即便后者已经答应了不再做任何伤害雨裳的事情……
雨裳感动地在凌琰怀里吸了吸鼻子。
从来没有过哥哥，现在有哥哥，被哥哥宠着的感觉，真好。
不过……
她推开凌琰，“哥哥，我们回去再感慨吧，现在，得快些去狩猎了。失了一半的兽头，若是最后输给林家，那我们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可以把我的兽头都给你。”
他喜欢她说我们。
可现在，他不再喜欢让她去冲锋陷阵了。
雨裳愣了一下，而后掩唇笑了起来，“哥哥忘了，我的武器和别人的不同，是不是我杀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待凌琰接话，她便招呼着凌智原路返回了。
行到路中，确定四周无人，雨裳才开口道：“我知你有许多的疑问，事情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我和她的身份，目前来说，是换不回来的。”
凌智不解，“为什么？”
两人相处这么多年，雨裳知道凌智是稳妥可信的，看他一眼，终是道：“妙娘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如今只有我和她知道。可我和她有明确可辨识的办法，凌家却没有人认出来她是假的，我再说有谁会信？妙娘做这事的时候，我才刚出生……”
“只要滴血验亲，证明她不是家主的女儿。”
“你如何知道她不是呢？若是如此简单，我也不至于至今一声不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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