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鱼不见了?
江采听的眉头一紧,她急声道:“我不是让你看着他的吗?”
胧月几乎要哭出来:“我只是去打个水,回来就不见了,娘娘,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
血不是小金鱼的,他没受伤,江采担心的倒不是他。
只是他浑身是血的晕倒在自己的院子里,一定不是巧合,他来找她,是想说什么?
脑海中蓦地想起那日小金鱼对自己说的,他的姨姨身体不好,莫非,那血是他姨姨的?
那如果真的是她猜测的这般的话,他又怎么会在醒来后,找都不找自己,便跑了呢?
若干个问题组成一张大网,将她牢牢的圈在其中,压抑的让人心头发闷。
正当她束手无策时,一旁仿若雾里看花的黄明容轻声问:“小公子是谁?”
“就是一个小……”
“胧月。”
胧月要回答的话被江采阻断,黄明容看了她一眼,面上并无不悦,她轻声道。
“太后不必防着明容,明容确实是为皇上办事不错,但有些事,明容还是有分寸的。”
江采深深的看她一眼,心中犹豫不决。
该要相信她吗?相信这个容湛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但眼下,除了她,她似乎也没别的人可以帮助自己了。
搏一搏吧,就赌她黄明容的人品,就赌自己帮了她尚书府,她会不会知恩图报这一点。
江采深吸口气,坦诚道:“小金鱼是哀家在宫里认识的一个小男孩,四五岁,哀家曾问过其他人,他们都表示,并不知道宫里有孩子。”
兹事体大。
江采自然知道凭空说宫里有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尤其是在皇帝没有子嗣的情况下,那简直是将整个后宫推上了风尖浪口。
黄明容也仅仅是惊讶了片刻,接着一如既往的冷静自若:“如果太后未曾失忆,那定会知道,孩子宫里确实有一个,但早在多年前,便已经夭折,如今太后这话,说出去恐怕要惹来人心惶惶。”
夭折?
江采听得一怔,但她更在意的是,黄明容这话是不愿意相信她了?
就在她失望自己看错人时,又听的黄明容道:“起码对外来说,确实是这样的说法,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娘娘日后千万莫对他人提及。”
江采闻言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事实上那孩子还活着?”
“有些人,活着就相当于死了,死了也相当于活着,不过旁人的一个说法而已,又何必这么执着。”
黄明容轻笑一声道。
江采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在黄明容身上压得这个赌,算是压对了,她缓了口气问:“那你可知,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据我所知,他自出生后,便一直交由萦妃抚养,而五年前一场变故,萦妃被打入冷宫,现在那孩子,也应当在清竹园。”
随着黄明容的话,江采张了张嘴,内心有些感慨。
有时候不得不说,一些谚语的存在并非是没有道理的,就比如这句。
事情在你不着急的时候,总会找上门来,那都是迟早的事。
她昨日还在想,林夕大学士的女儿萦妃现如今住在哪儿,怎的宫里都没有她的消息,今日,事情便凑到了一起。
江采看向黄明容,一字一句:“带我去找萦妃。”
黄明容似乎早猜出她会做此决定,面上并未有惊讶,平静的应下,带头出了太医院。
江采紧随其后。
在没有确凿证据是萦妃出事时,她便贸然造访,无疑是不理智的行为,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考虑这么多。
从小金鱼身上的血迹来看,一旦是萦妃生病的话,那病情,不容小觑。
冲着这一点,她也要冒一冒险。
也是在今日黄明容带着自己去冷宫时,江采才发觉自己的处境还不算差。
毕竟,相比起眼前的屋子,她的养心殿真的已经算是奢华的存在。
她曾在电视上见过无数冷宫场景,但都无法与眼前的比拟。
原来,一个妃子被打进冷宫后,就真的是一辈子都毁了。
眼前破破烂烂的院子,随处可见的萧瑟树叶,因为无人清扫,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大约一个人半的屋子摇摇欲坠,推门时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江采还未进屋,便嗅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与她早上在小金鱼身上嗅到的一样,眸子顿时一深。
她正要抬步踏进去,忽地里面传来一记稚嫩的厉喝声:“谁?”
这声音,是小金鱼无疑了。
江采进屋,回应了一声:“是我。”
卧房没有声响,江采正要进去,忽地见到一个穿着女装的小身板跑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把扫帚,面目狰狞的朝她冲来。
“毒妇,你又想做什么,给我出去!”
江采着实是没反应过来,分明她给他维生素的那天,他还好声好气的跟自己道歉,怎的这几日不见,她又成毒妇了?
这小孩的变脸也太快了吧!
小金鱼挥着扫帚的小身板还未来得及发挥,便被胧月一把夺了过去,小宫娥一脸的愤愤不平:“喂小子,你也太翻脸不认人了吧?今早若不是我们家娘娘将你带回屋,你早就被冻成小人干了!”
“谁要她好心,猫哭耗子,假慈悲!”
被夺了武器的小金鱼更是抓狂,红着一双眼睛,怒瞪着江采。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江采心平气和的道:“这事先放一边,小金鱼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姨姨出什么事了?”
小金鱼一听这话,顿时嘴一撇,便要哭出声来,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的怨恨:“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姨姨怎么会病情加重,你给我吃的维生素一定是毒药,你要害死我姨姨!”
小孩声泪俱下的控诉,江采揉着太阳穴,费力的从他的话里分辨出重点。
这么说,萦妃是因为吃了她的维生素才会吐血的了?
但按道理说,不太可能啊。
她的维生素都是温和不刺激的,通常情况下,是不会造成这么大的刺激的。
除非,服药的人本身在服用与她配方相冲的药。
如果是这样的话,药物相克的副作用,可真就麻烦了。
江采沉下脸,意识到事态严重,扔下一句便要往卧房去。
“我去看看你姨姨,再晚或许真酿成大错了。”
小金鱼却死活不让她进去,江采没办法,转身对胧月道:“抱着他,别让他捣乱。”
胧月闻言上前将小金鱼死死的拽着,任由其拳打脚踢也不松手,江采借机进屋。
脚步刚刚踏进卧房,视线中便霎时闯进触目惊心的一幕。
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味终于有了解释,床边的鲜血几乎要将整个床单染红,而床上的人奄奄一息,毫无生气。
“太后。”
黄明容肃然的唤了一声,江采对她点点头:“你去将哀家的针拿来,救人要紧,其他的,之后再说。”
黄明容闻言不敢逗留,连忙折身回太医院。
江采则在床边蹲下,替床上的萦妃把脉,触及到脉相后,又是一阵心惊。
没有脉搏了?
她赶忙探了探萦妃的鼻口,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微弱,但呼吸还是在的,只是……脉搏怎么会停了呢?
“小金鱼,你听我说,你姨姨的性命就在你手上了,下面我问你的问题,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江采这般对小金鱼说道。
小金鱼似乎也挣扎的累了,被胧月拉着身子不至于坐在地上,他闻言恨恨的看着她。
江采知道他是误会了是自己要害萦妃,但事实上,这件事她难辞其咎,若不是她没问清楚情况就给她服用维生素,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了。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所以我现在在弥补,在拯救,我问你,你姨姨是不是每天都在喝药?”
一时半会儿不能让这小孩改变对自己的敌意,江采也不强求,她问着重点。
小金鱼依旧瞪着她,却还是乖乖回答问题:“是。”
“那药的配方是什么,你知道吗?”
小金鱼闻言思索了会儿,缓缓报出学名:“杏仁,枇杷叶,百部,半夏,浙贝母,洋地黄……”
“好了我知道了。”江采打断他的话,她看着床上昏迷着的萦妃,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小金鱼方才说的药材,都是治疗咳嗽的,而其中一味药,洋地黄正是导致萦妃吐血的重要因素之一。
她所调配的维生素e具有增强洋地黄强心的效果,同时服用的话,会引起洋地黄中毒。
本身洋地黄中毒也并不会有这么严重的现象,最多是恶心呕吐,但萦妃的身体常年孱弱,这也导致了药物攻心,引发呕血。
“毒妇,我姨姨……还有的治吗?”
小金鱼见她不说话,吓的不敢出声,半晌才鼓起勇气问了这么一句,生怕得到的是他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江采看了他一眼,小孩眼眶发红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
想起这事是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引起的,就更觉得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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