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治好你姨姨的。”
江采安抚着小金鱼。
尽管她的心中也没有底,毕竟萦妃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并且与她想象的有些不同。
客观来说,就算是洋地黄中毒情况严重,也不会导致脉搏停止。
因为脉搏停止,江采一时之间还无法确定她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病情。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萦妃的病情对于现在的技术来说,是个大难题。
一来,没有精准的仪器可以测试出她究竟是患了什么病,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引起的,没有脉搏。
二来,就算她知道病因,失去了现代的辅助工具,想要彻底治疗的几率,几乎为零。
“娘娘,针我拿来了。”
小金鱼还想说什么,黄明容已经急匆匆的拿着针包进来。
四五岁大的孩子,这个时候已经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
就算他对江采还有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也乖巧的没有上前打扰。
江采接过黄明容递来的针,头一次对着自己的病人,却无从下手。
她所掌握的关于洋地黄解毒的针灸穴位自然没有忘记,但是在面对萦妃这样一个特殊的病人,她还能够用自己熟悉的方法吗?
万一再次出现什么排斥反应,她怕萦妃的身体支撑不住。
见她犹豫不定,一旁的黄明容也察觉出异样。
“娘娘,有什么问题么?”
江采看了她一眼,面色凝重:“萦妃没有脉搏。”
黄明容闻言面色一震,没有脉搏?那岂不是就是死了?
当然这话她没有问出,对待一个死人,江采不会这么紧张。
那也就是说,萦妃没有死,仅仅是停止了脉搏。
她学习了这么多年的医术,看过这些医书,却从未见过如此例子。
一个人没了脉搏还能活下来,这真是个奇迹。
江采沉思了片刻后,回头对胧月使了个眼色。
毕竟是朝夕相处,胧月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带着小金鱼便出了屋子。
当这间充满血腥味的屋子里只剩下江采与黄明容两人时,江采才深吸口气:“接下来我会按照正常的手法施针,你帮我仔细注意着萦妃的变化,一旦出现异样,立刻通知我。”
黄明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严肃的应了下来。
江采话虽说的简单,但真正施针时,还是小心翼翼,用了比平时十倍的注意力。
这种情况她也是初次遇见,下手时,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与忐忑,但更多的是对于生命的负责。
医生是个很神奇的职业,当一个人全权将生命交由在她手中的时候,那种至高无上的荣耀感是无法比拟的。
但同时,也拥有着同等的压力。
江采施针之后,不多时,面上并已经冷汗津津。
黄明容亦是尤为认真的注意着萦妃的变化,时不时的拿着帕子给江采擦汗。
这一场施针,极为惊心动魄。
分明才一炷香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屋内的人煎熬着,屋外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小金鱼虽然被胧月带出了屋子,却依旧不肯离开,他趴在门前,扒着门缝往里看。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看着便噼里啪啦的掉下眼泪来,看的一旁的胧月也跟着心头微颤。
“小公子,你放心,我们娘娘的医术很厉害的,你姨姨一定会没事的!”
作为江采的忠实粉丝,胧月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着他们家娘娘的能力。
然而,面前的小金鱼对江采满怀怨恨,根本听不下她这番话。
他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扒门缝看。
胧月抿了抿唇,不再继续宣扬。
彼时,江采总算是施针完毕,在最后一针撤回时,她迅速的把脉。
在触及到的脉搏依然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反应时,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
该高兴的是,从萦妃的面色来看,洋地黄中毒对她的身体产生的反应,似乎已经缓缓淡了下去。
但,她的脉搏依然没有回过来。
江采不由得猜测,难道说,在洋地黄中毒之前,她的脉搏就已经停止了?
“娘娘,您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黄明容将床上的萦妃换好衣物之后,见江采一脸苍白,担忧的问道。
江采摆了摆手,打开门,几乎是一瞬间,小金鱼便蹭的窜了进来,直奔到萦妃的床边。
床上的萦妃依旧是双眸紧闭,但不难看出,本来发青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
他紧张的问着江采:“我姨姨怎么还不醒来?”
江采被方才那一场施针用尽了所有的精力,此时只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灌个一壶水才能舒畅。
黄明容及时帮她回复:“小公子不要担心,萦妃娘娘的身体还很虚弱,大概入夜才能醒来。”
小金鱼一听这话才放下心来,这时的他,才想起江采,一时间纠结的面色复杂。
按道理来说,将他姨姨害成这副模样的人就是江采,但是挽回他姨姨性命的人也是江采。
于是究竟是该道歉还是该质问,光凭他这年纪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
江采也明白他的为难,不想让他继续纠结下去,唤上胧月与黄明容便要回去。
小金鱼一见她要走,迅速的冲到她面前。
胧月以为他还要找江采算账,不由得浑身戒备:“小公子,你可别恩将仇报啊,我们娘娘可是刚刚才救回你姨姨一命!”
小金鱼理都不理她,直接对江采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
江采挑了挑眉,看着面前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孩,突然间想知道他的道德标准是怎么样的。
来了力气之后,她问:“你不怪我给你的维生素,将你姨姨害成这样?”
本来以为小金鱼会说出一番孩子气的话,却没想到他的回答让在场人都吃了一惊。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坏女人,肯定是在我姨姨的药里加了些什么!”
小金鱼义愤填膺,一脸的气愤,看起来不像是说谎。
江采心中一咯噔,后宫的险恶她向来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她并没有遇到太过分的事。
然而,那些传说中的争宠而互相毒害的桥段,她又不是没有见过。
难道说,萦妃的身体出现如今的异样情况,是和后宫那些美人有关吗?
“对不起,我迁怒你了。”
小金鱼在江采沉思的时候,又是深深一鞠躬。
这回倒轮到江采惊讶了,她没想到这小小孩子竟然拿得起放得下。
有这样的气度,将来必成大器。
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有她一些责任,只不过小金鱼不懂医理,不知道罢了。
但如今她也确实挽救了萦妃的性命,也算是将功补罪了。
她勾了勾唇角:“这样吧,日后你姨姨的药材你就来我太医院,我给你配,当然,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小金鱼闻言眼睛一亮,接着面上报赧:“我刚才那样的态度对你……”
“知道错了的话,以后就别再对我大呼小叫,毕竟论起辈分来,我该是你祖奶奶了。”
江采打断小金鱼的话,她玩笑一般的说了这么一句,接着领着胧月与黄明容离开。
留下风中凌乱的小金鱼,回想着她方才的称呼。
祖奶奶?
被江采这一句所吓到的不仅是小金鱼,就连一向知书达理的黄明容也为之一愣。
她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江采,接着一言不发。
“现在,可以和哀家好好说说,小金鱼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事情已经平息下来,江采的自称又从‘我’变成了‘哀家’。
黄明容闻言微微颔首,恭敬的回:“明容只知,小公子现在是由萦妃抚养,一直未能暴露在人前,是个秘密,仅此这些。”
江采熟悉黄明容的性格,这个黄女医看似温柔,骨子里却固执的很。
只要她不愿意的事情,那是宁死都不会做的,说话也是一样。
既然在她这里得不到回答,江采也不会继续逼问。
小金鱼的身世固然是个谜,但是,她现在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作为大学士的女儿,怎么会在被打入冷宫之后,大学士连一点消息都不知?
并且,这件事一瞒就是瞒了五年。
如果说这其中没有皇帝的介入的话,江采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在被魔王算计了那么多次之后,江采也逐渐懂得了他的套路。
既然这次他将自己与这件事联系到了一起,那么,一定又是想借着她的手去做些什么。
不得不说,成了精的狐狸,那是一种神一般的存在,这诺大的江山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轻而易举。
表面做出一副昏庸,扶不起的阿斗的模样,背后,却搅出了一段风云。
若说江采现在最大的敌人,不,应该说是对手,那就是魔王。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继续在这后宫生存下去的话,就算她有通天的本事,那也始终被魔王压下一头。
要是想获得真正的自由,必须得脱离这个牢笼。
而眼下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或许,她是时候该制造一个机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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