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电视上见到的战乱场景,用在此时十分的贴切。
虽然两者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但却分外契合。
江采的面前,清一色的蒙古包,里面外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患者,个个身形枯瘦,咳嗽的厉害。
随处可见的咳血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因此,地上,衣服上都沾满了血迹,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他们在见到江采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接着又颓然的咳嗽。
那一双双的眼睛里,江采看不到一点点生存的欲望,仿佛已经认定自己要死,每个人都十分安静,不吵也不闹。
但就是这样异常和谐的画面,反而触动了江采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
她前世是医生,悬壶济世,但很少有人知道,当一个医生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从自己手中流失,那种痛心与无力,绝对不会比家属少到哪儿去。
因此,后来江采改做法医。
她每天与死人为伍,帮死者查明死因,还他们一个公道。
一开始的时候,她很不习惯,但后来越来越喜欢做法医的感觉。
破了一个案子,就是成全了一条冤死的生命,这对她来说,比做医生好多了。
起码,法医只续命,不夺命。
但是眼前的一幕,让她忽然生出手术失败时的挫败感,从头到脚,浑身都软绵绵的。
“怎么了?”
耳边响起相问渔的声音,江采堪堪回神,她眸光暗了暗,蹲下身子,查看重症病患的情况。
相问渔见她不语,挑了挑眉,没有继续问下去,改为站在一边,看着她穿梭在人群中。
此时的江采已经不知道是和谁怄气。
可能是容湛,也可能是相问渔,还可能是自己。
总之,她很不乐意看到眼前死气沉沉的一幕,她要改变,要治愈他们,要让病患逐渐逝去的生命倒流回来!
经过一番检查,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一种新型流感。
在现代,江采曾参与过几次流感的抵抗药物研制,因此,大概的病毒原型都能记得住。
而这次临江爆发的瘟疫与现代那次爆发性非典极为相似,更巧的是,那次药物研制,她的老师曾参与到其中,在后来的实验中,老师拿这个做案例,给他们讲解。
这也就相当于,江采本人参与了非典的抗生素研制。
有了这个前提,下面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首先,要找到对瘟疫产生抗体的体质,这相当于一个加分选项,也是个犯规的做法。
抗体不好找,甚至根本没有,但是一旦被找到,基本上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我能见见县长吗?”
江采对相问渔提出要求,后者闻言一顿,她答非所问:“你找到解决瘟疫的方法了?”
江采神色凝重:“这只是个雏形,我需要找县长来帮我找人。”
“我带你去。”相问渔爽快的应下。
对于她的态度,江采保持狐疑的态度。
相问渔太过积极,太过顺从她,似乎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她都会答应自己。
被自己想打吓到的江采保持冷静,不动声色的跟上相问渔。
相问渔的身份她始终抱着疑惑,毕竟一个相府千金,竟然会出现在灾区,并且随意出入县长的住处,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千金能做到的。
事实上,相问渔从来不是个普通的千金,从她的手段来就能看的出来。
江采暗叹一口气,为自己这可悲的运气感到心力交瘁。
刚从容湛那大坑跳出来,又跌进相问渔这么个坑里。
摔得灰头土脸的江采不住的戒告自己,做人要低调,否则,连县长住处的刷脸系统都进不了!
“站住,你,报上名来!”
也不过是一个发呆的时间,也不过就是距离相问渔稍稍那么远了一点,这门前守卫便翻脸不认人,拦着她不让她往里走。
江采无奈的一声不吭,等待着相问渔的援手。
果不其然,后者见她被拦下,眸色一沉,后风情万种的走来,对那侍卫微微一弹指尖:“走吧。”
江采看着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侍卫,再次感叹女人魅力的妙用。
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来到书房前,相问渔扫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轻轻一弹指,门便唰的一声打开。
透过大敞的门,一个身着竹青长大褂的男人满脸愕然的回头。
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岁,他在见到相问渔时,书生气儒雅的面上顿时浮现起一抹怒火。
相问渔此时轻拍她的肩膀:“阿采,好好问他,我先走一步了。”
江采还未反应过来,她便瞬间消失在眼前,宛若变魔术一般。
而那边,县长怒气冲冲的走来,却来不及抓住相问渔,眼睁睁看着她从眼前遁走。
那张俊朗的面上不免有些扭曲,他恨恨的攥着拳,眼神愤恨。
江采这才恍然大悟,这哪儿是好友,分明是仇家!
靠之,坑她呢!
试想一下,你的面前站着一个仇人的朋友,会如何?
废话,当然是一视同仁啊!
江采急中生智,脑筋一个急转弯,匆匆道:“我和她不熟,我是她强行抢来的大夫!”
县长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仍然眼神不善的将她上下瞅了一眼,冷哼一声:“这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江采松了口气,暗暗感谢自己这机智的脑袋。
敌人的敌人,那负负得正之后就是朋友了,幸好她反应快。
江采心有余悸,那边县长已经平息了怒意,他微微皱眉,落在江采身上的眼神,带着些许期待,又有些质疑。
“你是大夫?”他问。
江采点头:“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找县长您,就是为了城中瘟疫一事。”
提到瘟疫,县长顿时正色起来,他沉声问:“那不知姑娘是否懂得治疗此病?”
“想要治愈,确实有些难度,不过也并非不治之症,首先,县长要帮我找个人。”
江采思绪清晰的说着,县长眼底霎时间燃起希望的光芒,他连忙道:“姑娘请说。”
“县长可否见过,有人在与瘟疫患者相处了许多日,却依旧没被感染?”
江采知道说体内含有抗体的人,他一定听不懂,故而从简。
果然,县长一脸了然,后细细思索了会儿,摇了摇头:“这些天我一直在处理已经感染瘟疫的百姓,没有留意姑娘所说的情况,不过我可以现在就去散步找人的信息,最迟今晚有结果。”
这是目前最直接的方法了,江采赞同的应了一声:“那我先回去,县长可在晚上到郊外找我。”
县长应下,江采临走时,他唤住她:“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江采。”
县长并没有多想,他笑的分外礼貌:“姑娘也不必唤我县长,我只是暂时替我父亲守城,如果不嫌弃,就唤我萧洛吧。”
江采本身不拘小节,难得有个人不让她文绉绉,她自然是巴不得,爽朗的答应后,出了院子。
身边没了相问渔的存在,以至于江采走在大街上,有一种自己自由了的错觉。
但她知道,这只是假象而已,容湛指不定派了几个人在暗中盯着呢!
想到这里,江采便觉得憋屈,凭什么她要孤军奋战,他容湛就可以坐享其成?
还偏偏立了大功之后,连个提名的机会都没有,简直欺人太甚!
“容湛你个小王八蛋,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才要备受你折磨!”
江采泄愤的踢着脚下的石子,还觉得不解气,又放大了嗓音骂了一句。
她就不信,躲在暗处的暗卫他听不到!
“容湛,你个混蛋,等把你的国败完之后,你抱你国破山河,我过我的逍遥自在,你要是再敢纠缠我,老娘让你下半生没性福生活!”
江采是扯开了嗓子吼的,以至于两旁的人家里有不少听了去的百姓,纷纷侧头看这是哪家行为豪放的闺女。
反正她这张脸又不是她的,丢人也没感觉,江采喊了一通之后,心情舒畅不少。
正准备再接再厉,忽的眼前一阵疾风刮过,紧接着腰身一紧,视野天旋地转。
江采惊悚的瞪着自己越来越脱离地面,猛一回头,对上一个坚毅的光洁的下巴。
从下巴的结构来看,这人定是容湛无疑。
瞧瞧她这一顿吼,召唤出了什么!
大约是这男人受不了自己败坏他的名声,故而跳出来,江采顿时乐了,俗话说,兴奋头上胆大三分,她勾着容湛的脖子问:“是不是觉得我丢了你的脸?”
容湛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森冷:“你不仅丢了朕的脸,还丢了整个大宣的脸,作为一国太后,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看起来非常的蠢?”
“……”
毒舌皇帝!
江采愤愤别过头,这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提着飞到了半空中,此时距离地面,起码有几十米。
靠之,她有恐高症啊!
江采下意识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没有顾及到力气的大小,撞得容湛心口一疼。
气息混乱的瞬间,他连忙运功补上,俊朗如月的脸黑如锅底,优雅如容湛,头一次用词粗鲁,态度失控。
“把你的头拿开,否则朕不介意让你尝尝高空自由落体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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