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倒抽口气,心中大骂卧槽,这是什么操作?!
要知道,她刚才为了一劳永逸,洒下的可是断肠散,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一定会选择一个温柔的药!
但是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眼看着药粉已经逼到跟前,只要她吸进去一口,便可以彻底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内心不甘与恐惧充斥着胸腔,江采差点要哭出声来。
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愿意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嗤——阿采还是这般下手半点不留情,若是我再反应慢点,今日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预料之中的药粉没有袭来,倒是有人揽着自己的腰身转了一圈,耳边是低沉磁性的声音。
江采倏地睁开眼睛,果不其然,视线里忽然蹦出个熟悉的面容。
印在记忆中的五官,又与记忆中有些许不同。
两人再次落到地上,江采却迟迟不能回过神。
眼前人轮廓还是那般,像个女儿家一般柔和,眉眼淡淡,却总是夹着一抹缥缈的戏谑。
只是不同的是,那一身妖冶娇媚的女装换成了男装,布料是常人难以驾驭的淡紫色,既显得华贵,又带着一抹邪魅。
这人,女装惊艳,男装不凡。
当真是仗着一副好面孔,为所欲为。
眼前人不是相问渔又是谁?江采托黄明容找了他许久,去没有人任何消息,而如今,人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
江采鼻子忽的一酸,并非是她自己的情绪,就像是,这具身子的条件反射一般。
“怎么还哭起来了?”
相问渔轻笑着说道,抬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江采吸了吸鼻子:“如果我说不是我自己想哭的,你信么?”
相问渔闻言笑的眯起眼,声音毫不犹豫:“信,为何不信?”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对方却真的给出回答,江采抿了抿唇,后退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她将相问渔扫视一圈,粗略的将情况看了去。
相比起上次在临江,他要消瘦些,眼眶下也隐隐见了淡青色,显然是多日没睡好。
江采想起容湛对他的逮捕令还没撤掉,忽的想起什么一般,眉头一皱:“你来这里,还有谁知道?”
如果,她是说如果。
容湛让她来楚州监督行宫,根本不是为了让她背锅,也不是真的让她视察,而是,像上次一样,作为诱饵,而引诱上钩的,正是相问渔的话……
江采越想越心惊,之前她设想过无数个可能性,却唯独将这一点给遗漏,真是天大的失误。
似乎是看穿了她在担心什么,相问渔安慰一般的笑笑:“我来这里,只有你知道,事实上,只要你不去告密,我便不会有危险。”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开得出玩笑!
江采丝毫不吝啬的瞪了他一眼:“你先别急着嘚瑟,说说你以后要怎么办,现如今相府也……”
她说着,忽的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噤了声,担忧的看向他。
相问渔的面色在提到‘相府’两个字的时候,微微一变,紧接着恢复常态。
“这个你不必担心,人在江湖,哪儿不是落脚的地方?”
又是一副无谓的态度,江采不由得皱起眉头:“怕只怕,天下之大,却独独没有你相问渔的容身之处。”
江采不敢想象,如果容湛火力全开的话,以相问渔现在的情况,能撑上多久。
相比起她的担心,相问渔本人倒是没那么紧张,他照着她的发心便是一通乱揉,唇边笑容张扬又邪肆:“这不是还有你了么。”
江采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别说我现在作为太后,尚且不能保你平安,他日这太后的位置再没了,那我便真成泥菩萨,自身难保了,哪儿还顾得了你!”
江采说的句句在理,但她不明白,究竟自己哪一点让这个男人一直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靠,她这态度像是在开玩笑?
“无碍,日后你若真不打算做这太后了,跟着我,我带你云游天下。”
相问渔始终笑意浓郁,江采觉得自己和这人已经没共同话题了。
能把同一个话题聊到听起来完全不像在一个频道上,也真是能耐。
江采拨开他把玩自己发丝的手,再次肃然起一张脸:“我认真问你,你老实回我,你是不是朝中哪一党的?”
现在朝中势力四起,如果相府是中立,哪方也不站,容湛不会对他家如此咄咄逼人。
从现在的局面,基本上可以断定,相府定然是投靠了哪一方,容湛这才会动相府。
事实证明,江采向来很聪明,一直如此。
相问渔在她的话音落地后,一直噙着的笑容一点一点落了下来,他看着江采,眼神逐渐深邃。
江采毫不逃避的与他对视,态度诚恳。
僵持良久,相问渔终于出声:“阿采,我一直不希望你滩这趟浑水。”
“可现在问题是,就算我不愿意参与,也总有人将我往里拽,如果你不想看我一直被人算计,那就告诉我,朝中的具体情势到底是什么。”
江采声线沉沉,说的话铿锵有力,咬字清晰。
相问渔忽然间意识到,这和他所认识的那个江采有些不同。
或许,将事情告诉她,也并非他所想的那么糟糕。
“大宣现在局面不稳,这一点相信不用我说,你也能察觉到,几乎朝中势力已经在私下底自动分派,如今势力最大的,要数前朝祁王党,与战神英王党,当然,坐在高位上的那位,也算一个。”
江采注意到,相问渔在提到容湛的时候,语气与神情中都带着丝丝不屑,她不免心中一跳。
一个人究竟得有多大的能耐,才能骗得了所有人。
大宣上下人口约九千万,或许骗一个人容易,骗两个人也不是难事,但是,同时骗了全国上下九千万人,那真的不是运气问题。
将这昏君的形象深入人心,容湛从继位到现在,也不过才花了短短五年的时间,这样的效率,何止变态两字能够概括了的!
更可怕的是,容湛这一形象深入人心,已经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改变的了。
她心中是清楚,那是因为她一直与容湛正面打交道,但是朝中那些人与大宣百姓并不知道,不得不说,容湛这一招走的是十分成功的。
江采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提醒相问渔,要小心容湛,他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没用。
但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她凭什么认为,相问渔会信她?
“至于我到底随了哪一方,阿采,日后你会知道的。”
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透露半分他背后的势力,江采眼神一深:“你是不信我吗?”
他是在怕她转身便对容湛说了?
江采不知道相问渔的具体想法,但是后者在她话音落地之后,上前一步,微微吊着的桃花眼紧紧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这世上我最信的人便是阿采你,不告诉你,只是为了不让你陷入危险。”
相问渔的话是真是假无从得知,不过江采知道的是,不论她知晓与否,现在也并不安全到哪儿去。
放眼望去,这大宣还有哪些事情是她江采没有参与过的?
容湛这是要完完全全将她泡在这个大染缸里,想撇的一干二净?没门!
“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逼你,我现在问你,你日后要怎么办?”
江采换了个问题问他,相问渔又恢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这么办呗,四海为家,轻松着呢。”
轻松?呵,不见得。
他一个逃犯能有多自在?吃个饭都得把脸给蒙起来,保不准哪日便被贪财人冲着那一万两的黄金给上交给国家了。
相问渔何止是没了自由,这大宣对他来说,简直就像个大型监狱,除非逃离,若不然永无宁日。
“我听说边塞正战乱,你或许可以去那里避上一避。”江采给他出着主意。
边塞战事吃紧,只有哪儿容湛不会作死去触及,相问渔到那边的话,应当会比留在这十九城池中要好。
相问渔闻言笑了一声,他偏头看着江采,挑笑道:“阿采是在担心我?”
“不然你以为我这是在安排你去赴死?”江采没好气。
这人就不能正经点!
“若是阿采的吩咐,赴死也不是不行啊。”相问渔继续嘴贫,江采不想搭理他。
“我说真的,边塞那边可能是你暂时最好的落脚处。”
相问渔见她认真,也跟着收敛些嬉笑,他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口道:“我们能想到的事,皇帝也定然能想到,边塞战事吃紧,苟且偷生确实可以,但,不适合我这种人生活。”
前半句还算认真,后半句又是他一贯的风格,江采险些没忍住要一巴掌呼过去。
但细想之下,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能想到边塞,容湛那只狐狸也定然不会漏了。
可这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难不成还有其他法子?
见江采愁眉不展,相问渔心头暖意从生,他起身到她跟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她搂住,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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