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秦诺从御书房回到凤仪宫,刚刚换了衣裳,便有小丫头来报,说是苏瑶和鸣柳到了。
自嫁给秦铎后,苏瑶这是第一次进宫,还是秦诺让老十五特特地带了信给她,说是凌夜轩不在宫中,苏瑶才肯前来。
鸣柳也有近两年没进宫了,这次带着自己的小女儿,名字叫唐菲菲。一听这个现代感十足的名字,就知道肯定是唐墨给起的。小孩子长得跟唐墨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虽不是很精致,但肤色很白,粉嘟嘟的非常可爱。
秦诺忙命人将二人请了进来。
“阿瑶倒是没变,鸣柳却比从前清瘦了些。”秦诺笑看着二人。
“你不知道这孩子有多会磨人。”鸣柳用手点了一下小女儿的额头。“用她爹的话说,给她个梯子,都能上天了!”
“哈!”秦诺忍不住轻笑。“我瞧着挺文静的啊!”
“那是认生,过会子娘娘再瞧瞧。”
鸣柳的话说的没错,秦诺跟二人说了会儿话,菲菲便不肯呆在鸣柳怀里,扭来扭去的要到地上去,鸣柳轻声地哄着,却一点儿用都没有。那孩子也不哭,只是哼哼唧唧扑扑腾腾的,没半刻闲着。鸣柳无奈,只好交给丫头带菲菲出去,嘱咐别让她乱跑,也别碰坏了院子里的东西。
“外面还冷,少玩会子就回来。”鸣柳道。
“院子里也没什么东西怕碰,只小心着,别让孩子磕着碰着。”碧桃笑着对那丫头说,将那孩子的小斗篷拿过来,亲自给裹上。
看着小丫头将小菲菲抱出去,秦诺掩不住嘴角的笑。
“这不是挺乖巧的吗?只要让她出去玩就行。”
“一天天的都不肯呆在屋子里,哪有点儿女孩儿的模样。”鸣柳微微撇了撇嘴。“偏偏有人就是稀罕的不得了,说女儿像他。”
说起孩子来,鸣柳的抱怨就没停过,可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笑容。苏瑶倒是没提起过孩子,还时不时在鸣柳提到孩子时看向秦诺,面上虽没什么变化,眼中却会闪过一丝疑问。
秦诺知道,自己明明被神医诊为不能有孕,却忽然生下龙凤胎,苏瑶和鸣柳心里都有疑惑。孩子刚满月不久,鸣柳曾经进宫了一次,倒没敢直接问她,却隐晦地跟碧桃说了许多话。
“她们本来就觉得这是女人的事,并未跟秦公子和唐公子提过,如今娘娘有了龙凤胎,她们更不会说了。因此这事,两位公子至今都是不知道的。”碧桃当日对她学这些事情的话,还言犹在耳。
既然当日她们都没有明着问,今日就更不会问。秦诺也没打算跟她们解释太多,并非是不信任她们,而是有些话,她真是懒怠说。
她已经很努力地想将两个孩子视如己出,不想总是把这事放在嘴边上。
苏瑶是个聪颖的人,且也很能沉得住气,只一会儿便明白了秦诺并不想提那些事。论私交她虽跟秦诺不错,又是秦诺的嫂子,但说到底,秦诺毕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有些话,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
何况除了孩子,她们可说的事,还有很多。
几个人正说着茶庄,便见唐菲菲小盆友歪歪扭扭地跑了进来,若不是碧桃及时接住,险些就摔倒在地。鸣柳的丫头紧跟着进来,脸上有几分焦急和慌张,还有一丝惊惧。
鸣柳正要说话,却见夏依秋拉着凌宇的小手走了进来。
苏瑶和鸣柳忙起身,口称“淑妃娘娘”,几个人互相见礼说着客气话,凌宇却早就跑到秦诺跟前,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秦诺的衣襟,小脑袋伏在秦诺膝上,也不说话,看那小姿态,似乎有点儿委屈。
“宇儿这是怎么了?”秦诺柔声问道。
这孩子之前一直喜欢粘她,但自从她监管国事,夏依秋怕小孩子会分她的心,带凌宇来凤仪宫的次数从每日都来改为隔两三日才来一次,宇儿也一直很懂事的模样,知道母后累,就很少让粘她了,即便是抱抱,也是一会儿就从她怀里下来。
“回娘娘,方才宇儿跟妹妹玩耍,不小心被妹妹给打了两下,小手被拍红了,心里有点儿难过呢!”夏依秋笑吟吟地回道。
“宇儿可还手了没有?”秦诺也忍不住笑。
“没有。姐姐他都不会还手,何况是妹妹。”夏依秋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有拉小凌宇到她身边,而只是轻声说。“宇儿,别黏在母后身上,母后会累的!”
凌宇闻言,立刻从秦诺膝上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睛凝视着秦诺。
“母后累,宇儿给捶捶。”说着话,就用两个小手,敲打起秦诺的腿。
秦诺的心里一阵激荡,忙将孩子抱在怀里。
“母后即便再累,看到宇儿也不累了。来,让母后瞧瞧小手,可还疼吗?”
“不疼!”凌宇立刻将两只小手藏在身后。“妹妹乖,不打哥哥。”
“打!打!”小菲菲可一点儿都不稀罕搭乘凌宇给她的台阶,嘴里嚷着,小手挥舞着,就要往凌宇那边冲过去,吓得鸣柳一把抱起她,小菲菲够不到哥哥,立刻张开小嘴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瞧瞧这孩子,打不到人,她还委屈呢!真是平日把你给宠坏了!”尽管知道皇后娘娘不会因这点儿小事责怪谁,但小凌宇毕竟是皇子,金贵着呢,她家这野丫头,怎么能说打就打。
小菲菲可不管那个,反正不让她动,她就照哭不误。
“母后,妹妹哭了!”小凌宇说着,挣扎着从秦诺怀里下来,就往鸣柳那边走。“妹妹不哭。”
夏依秋赶紧伸手拉过凌宇。
“宇儿乖,到母妃这里来。”
“妹妹哭。”凌宇摇晃着夏依秋的手。
夏依秋无奈地看着皇后娘娘。
“快让他去瞧瞧妹妹吧!”秦诺说完,忍不住跟苏瑶笑着叹息。“这孩子心软,每每都是被姐姐打了,还要哄姐姐,最多也就是躲远点儿,从来不知道打回去。“
“小殿下心慈,倒也是好事。”苏瑶笑。
大人说着话的功夫,小凌宇早就迈着小步子来到鸣柳跟前,伸出小手却够不到小菲菲的脸。鸣柳见状,忙把小菲菲往下递了递,嘴里说着“让殿下瞧瞧,小妹妹哭的多丢……”,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小凌宇“啊”地一声,紧接着,便大声哭了起来。
“你这孩子!”鸣柳忍不住拍了小菲菲的手一下。“怎么能挠殿下的脸呢!”
夏依秋忙上前几步,将小凌宇拉到怀里,看到小凌宇鼻梁上被抓破了一小块皮儿,有血迹渗了出来,心不由得颤了颤。
她从前曾听人说过,男孩儿和女孩儿之间把对方抓伤了,会留下疤痕,女孩儿和女孩儿抑或男孩儿和男孩儿之间就不会。这回皇子的鼻梁被小菲菲抓破了,怕是长大了也会留下痕迹。
小菲菲本来也哭着,见凌宇哭了,她立刻闭上了嘴巴,怔怔地看着凌宇,看着看着,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凌宇似乎被妹妹给笑懵了,连忙用小手抹了一把脸,盯着小菲菲瞧了一会儿,也跟着破涕为笑。
鸣柳悄悄地出了口气,她家这惹事的小祖宗,以后可不能带进宫来了!
接近晌午,小凌宇和小菲菲都有些困了,秦诺吩咐人将两个小孩子带到别处歇着,又留夏依秋、苏瑶和鸣柳在宫里用了膳,几个人说话到小菲菲睡醒了,苏瑶和鸣柳方才告辞离去。
见二人离去,夏依秋立刻将心里的忐忑说了出来。
“还有这么一说?”秦诺有些好笑,她以为她懂得够多了,却不知道小孩子之间抓一下挠一下还有这个说法。都是用手抓的,难道那伤疤还会自动辨别男女,不科学啊!
“臣妾也是听老辈人这么说。”夏依秋道。
“就算留下个疤痕也没什么,男孩子长大了,伤疤就是他的勋章。”秦诺含笑道。
夏依秋常在皇后娘娘口中听到些稀奇古怪的话或道理,对秦诺这样的说话方式也适应了。只是,道理归道理,她主要还是心疼孩子。自己每日捧着哄着,为怕他受伤,每次跟小公主见面,恨不得不错眼睛地盯着,却不想让个宫外的小孩子给抓的那么疼。
要知道,若不是真的很疼了,凌宇那孩子是不会哭的!
但皇后娘娘这个亲生母亲都这么说了,夏依秋就是再心疼,也不便表现得太过明显。
凌夜轩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秦诺除了揪心西南的战事,别的事倒是处理的得心应手。也是这段时间风调雨顺,并没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只京郊处出了个冤案,家人告到京城来,秦诺便将这事交给了宁致远。
宁致远整个人虽得瑟的很欢,但查起案子来却丝毫不含糊,只去了半个月时间,就将案子查了个水落石出。原是邻里之间不和,一家子的小孩忽然身亡,便把邻居告上官衙,说是邻居投毒所致,仵作查验的结果,也是中毒,但邻居抵死不招,还让家人告到了京城。宁致远很快发现了其中的破绽,抓到了投毒给自己养子陷害邻居的元凶。
说起案子时,宁致远严肃认真,倒让看多了他得瑟劲儿的秦诺有些不太习惯,也有些明白,老十五为何对此人如此推崇了。
每日下朝,秦诺都会再御书房和老五、老八呆上会子,分析群臣的谏言或禀奏,有什么事情自己无法决定,便会征询二人的意见。
八月,秦诺接到报讯,说是西南大捷,南安军队遭到重创,不久将派使节到京城签署议和的条款,皇上只稍作休整,便会班师回朝。
秦诺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算了放了下来。本以为凌夜轩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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